秦楚汉堕

第六十三章颁布军法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夏元等人准备一番,一同拜见燕王。

    今日的燕王变的很是平易近人,对所有人和颜悦色,关怀备至,毫无昨夜的盛气凌人之态,好似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

    看着笑容可掬,平易近人的燕王,夏元等人若不是有过昨夜亲身经历,绝不敢将今日慈眉目善的燕王与昨夜宴会间高高在上,俯瞰众人的燕王联系在一起。

    燕王怪异的举动就好似昨夜宴会间的冲突没有发生过一般,令众人一时摸不着头脑,茫然无措。

    唯有夏元知道,燕王不过是昨夜设验过他们后,认为他们没有威胁,故而今日拉拢他们罢了。

    果然不愧是做大王的人,能屈能伸,荣辱不惊。

    只要对他没有威胁,对他有用,面子什么的,瞬间能抛之脑后,完全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神。

    燕王能力不知如何,但气度倒是修炼的不差。

    后世常说政客的脸如同变脸的戏子一样,变得最快,今日一见,此话果然不假。

    燕王装作忘却,夏元等人也乐于装糊涂。

    不过细心的夏元仍然发现燕王每次看到田成时,眼神中总是透漏出一股莫名的神色,且田成也一直阴沉个脸显得心情沉重。

    见此夏元微微一笑,田成果然聪明反被聪明误,被燕王惦记上了。

    田成一路阴沉个脸,应该也是反应过来他昨夜弄巧成拙被燕王猜忌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没有解释的机会,燕王也不会信他的解释,双方只能各自误会下去。

    与燕王告辞后,夏军等人各回军营,三通战鼓声后,燕军各部依次出营,开始缓缓向襄平驰去。

    一路上燕军将运输粮秣的车架腾空,专门安置不便行动的伤员,其余人马全部徒步行军,就连马军也不能例外。

    此番随夏元出襄平的马军基本每骑两马配制,用做战争厮杀时交替使用,故而爱惜战马,使战马随时保持余力的马军,非战时皆徒步行军。

    想要乘马行军,等以后富裕了再说,现在的夏元囊中羞涩玩不起四五马的配置。

    一路走来,其余各部人马皆安静不喧,只顾闷头赶路,唯有夏家兵马在赶路途中,在各级军吏的带领下,背诵着昨日刚颁布的新军法纪。

    “何谓悖军?”

    “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

    “犯者如何?”

    “犯者斩之!”

    “何谓慢军?”

    “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

    “犯者如何?”

    “犯者斩之!”

    “何谓懈军?”

    “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

    “犯者如何?”

    “犯者斩之!”

    夏元随士卒一般,同样徒步走在雪地中,一边听着士卒背诵军纪、军法,一边拿夏乌亲自书写的十七禁令五十四斩观看。

    这次军法名为夏乌创建,但其实乃夏元所为,夏元看过燕国以往的军法军纪,看过之后只有一个感想,太轻了。

    观阅整个燕军军法,不多,总共十六条,营纪四条,行纪四条,战纪四条,军吏四条。

    通篇看下来,除军吏与战纪四条比较严格有斩外,其余营中纪律与战斗纪律大部分皆为鞭笞或军棒,少则数十,多则一百。

    如此看似军法森严,其实不然,这等轻威也就吓唬吓唬刚参军的新兵,对那些亡命凶暴的积年老卒毫无威慑可言。

    毕竟凡是上战场,打过几次仗的老兵,大部分都是刀头舔血,脑袋缠在裤腰带上的亡命之徒,见过的凶险惨烈岂是区区军纪可比的?

    上过战场的士卒连随时死亡的危险都不怕,又岂会惧怕鞭笞军棒之苦?

    些许皮肉之苦,是根本吓不住这些亡命凶徒的,所以燕军大部分皆军纪涣散,秩序松弛不振,致使燕军精弱混杂,影响整体战力。

    此番战前吃过一亏的夏元,便想要借机整动这股风气,想要彻底扭转燕军目前军纪不严无威的局面。

    想要有所改观,别家兵马他管不了,而且燕国军队早已对此形成习惯,一时半会改不过来,夏元便从自家兵马开始着手改变。

    趁着自家兵马组建没多久,还未形成燕军军纪涣散的顽疾,没有以往历史包袱,正是好改变的时候趁早改变。

    否则拖延下去等自家兵马染上燕军通病的风气,形成习惯,就不好改变了。

    怀着如此想法的夏元,自昨日与众人商讨后就一直在思考该用什么样的军纪军法?

    后来一番思来想去后,夏元决定用历史中流传最广的十七禁五十四斩。

    这篇军法由谁所创,夏元不得而知,后世有人说为唐军所创,也有人说为五代军阀所创。

    但不管如何,这篇军法能在后来流行开,为大众所接受,那便说明此法肯定有过人可取之处。

    继而在自家兵马中执行推行时,不会出现张冠李戴,馿唇对不上马嘴的情况。

    通盘考虑一番的夏元,便借助夏乌的名义,颁布此军法,于自家兵马中推行开。

    其实这等事情应该由夏乞这个军中书记来做,可夏乞留守襄平没有一同跟来,夏元便只能退而求其次用夏乌的名义了。

    至于说为何不用夏元自己的名义实施新军法,这是因为夏元身为家主主将,有些事情不好亲自出面。

    就像这次军法而言,若由夏元名义实施,成则皆大欢喜,若士卒有意见,新军法水土不服,新法实施失败,则对夏元这个主将威望有损。

    之前通过与秦军一战,好不容易在士卒间有些威望,可不能这般轻易折损。

    所以借助夏乌的名义,就没有这些顾忌了,对夏元和士卒来说皆有一个台阶下,不至于兵将面对面下不来台。

    否则届时改有损夏元威望,不改亦损夏元威望。

    倒不如用夏乌名义实施,成功自然最好,若新法实施失败,再由夏元出面改掉,不止不会威望有损,反而会赢得士卒进一步爱戴,士卒只会觉得夏元通情达理,关心士卒。

    古往今来御下手段莫不如此,在官吏军吏等管理者心中留下威严冷酷的印象,在士卒与普罗大众心中留下和蔼可亲的印象。

    使官吏军吏惧怕敬畏,使士卒百姓亲切爱戴,恩威并施方可大权独揽。

    一路上夏元趁着此难得的闲暇时间,趁机学习各自带兵御下手段。

    以往一知半解的管理学,在此次带兵实践中解决不少疑惑,管理起兵马来也越发得心应手。

    果然任何知识只有在实践中才能融会贯通。

    整整一天,害怕秦军追来的众人,带着各自兵马,加快速度向襄平赶回。

    一日行军五十里,于当天傍晚终于抵达衍水西岸。

    此刻离襄平近在咫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