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晚唐当军阀

012章 兵出四方

    安仁义得令,打立木杆处疾驰而去。

    又绕木杆骑行三圈,上下观望一番后。

    只见,他猛地一提缰绳,顿时马蹄扑腾,高高跃立起来,而安仁义已提弓搭箭在手,左脚悬空,脚尖挂住马背,右脚踩实马镫,身体几与地面垂直,借胯下战马扑腾之力,一箭射出。

    这一箭去得好快,旁人方欣赏他妙极的骑射姿势时,已听得半空中叮铃一声,花束与金牌一并射落,叮啷落地。

    顿时满场喝彩。

    神乎其技。

    下一场比试臂力。

    八个小卒抬着一四人合抱的木桩进场,木桩下置一金牌,能一刀劈穿木桩者得之。

    可整一炷香过去,无一人下场应试。

    那木桩合四人抱粗实,高也足有一米半,如何能一刀劈穿?

    绝非人力可为。

    诸将无不想在新天子与同袍一道亲眼目睹下勇夺殊荣,扬军中威名,可也不愿意在这种场合下丢脸,成为旁人口中那个不自量力的痴汉。

    何况臂力不似射术,毫无施展技巧的空间,能便是能,不能就是不能,无需尝试,已自心知。

    眼看本场应试将落空,众人多惋惜之时,一肩扛长柄板斧的彪形大汉自孙儒的队列末端挤了出来,先向孙儒请命,再来到祭台下:“刀斧手柴存,愿试。”

    得允可后,柴存步至木桩前,先放下板斧,朝两只手心各啐了一口,而后把住斧柄,似运天地之力,双手猛地将斧头高举过头,悬停在半空中。

    四旁皆屏息。

    而后一声猛吼发出,板斧被迅速砸下,似开山裂地一般,木桩立时被劈做了两半。

    当真神力!

    满场沸腾,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

    孙儒最是得意,携马入场,亲自将让他脸上增光的柴存扶上马背……

    这两日岑宝受凉忌风,周雄陪同岑炳一道。此时他已看得是目瞪口呆,在岑炳身后一直喃喃不停:“非人哉!非人哉!此乃真大虫……”

    往日周雄常以武力自诩,自以为打遍七星寨无敌手(李季方那种舞枪弄棒的不算,属奇技淫巧,他只比空手相搏),每有部下犯过,他便寻来与之单练,若赢得了他,他便代为受罚。

    从今而后,他想是明白了何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岑炳此行受到的震惊亦是不小。

    他甚至怀疑之前下的论断,蔡州之势必不得长久,是否太过武断?

    虽说蔡州军只凭武力。

    可这武力也太彪悍了些,真真是悍将猛卒无数。

    ……

    天无二日。

    已延祚二百余年的唐王朝自是不会承认秦宗权僭越称帝。

    可如今大唐天子方从西川返回长安,为盐利一事与河中藩帅王重荣闹得不可开交,对其无可奈何,又能奈雄霸河南十州的秦宗权如何?

    唯颁下诏令,以感化节度使时溥为蔡州四面行营都招讨使,会同淮南高骈、汴宋朱温、荆襄刘巨容等藩帅共伐蔡州。

    可其实时溥一兵未发,连徐州的城门都没迈出过。

    这年头,没点甜头,谁还给你大唐天子出兵(陪葬)啊。

    高骈不提也罢,已经修仙快修成正果了,淮南眼看将易他主,一只泥菩萨在过江。

    朱温倒是有意,他的汴州毗邻许州,与蔡州相去不到百里,本就要生死相搏。无奈就他那点兵力,全只能用来自保了,何况他已得罪死了沙陀飞虎子李克用,随时要防备这位河东节帅兴师南下复仇。

    荆襄刘巨容?冢中枯骨耳。能在这群雄逐鹿的世道上存活便是不易,岂敢另有他念……

    秦宗权既已承嗣大齐国号,登基称帝,也应当西征长安、颠覆伪唐,以正名号,号令天下。

    可其实秦皇帝也有糟心事,麾下战将越多,伸着等领赏赐的手也就越多,一时间还顾不上长安城里那个已胖得打不动马球的大唐天子。

    所以双方暂相安无事。

    才到三月,庆祝新皇登基不足一月,蔡州方面就坐不住了,预备出兵。

    无需费力打探消息,单凭日常观察,岑炳就可得出结论,蔡州出兵就是因为粮草不继。

    蔡州的粮价已涨至斗米百五十文,还多有价无市。

    连年战乱的河北也不过斗米四五十文,勉强太平了几年的荆襄斗米只十文。如此可见一斑。

    蔡州军只知劫掠,且是不分敌我的劫掠,从不事耕种,不知民生,才停止掠夺两月以庆贺新皇登基,就遭反噬,撑不下去了。

    据传,秦皇帝此次野心极大,预备兵出四方。

    秦宗衡为东面招讨使,出光州,沿淮水而下,攻略淮南诸州,直捣扬州。

    孙儒为西面招讨使,出许州,先下东都洛阳,再走崤函道,攻潼关,占长安。

    赵德諲为南面招讨使,出邓州,走南阳,先取襄州,再走汉水,全取荆襄十七州。

    张晊为北面招讨使,统兵十万,全力攻取汴宋二州,把北边那个吵闹的邻居泼皮朱三给一窝端了,永除肘腋之患。

    这许多人中,以岑炳浅薄的历史储备,终于识得了一个——朱三朱温。

    据史书载,后世篡唐称帝的,正是这个眼下群雄逐鹿中尚不起眼的朱温。

    亦既是说,秦宗权北伐朱温必定失利。

    已知结果再反推其因,秦宗权只派一路人马讨伐朱温实属失算,或用一个后世军事上的词语,叫战略失误。

    何为战略?秦朱二人同处河南,毗邻而居,且其间无山川阻隔,无任何缓冲地带,乃你死我活的关系,当性命相搏,岂容有失。

    先秦早有人得出经验:远交近攻。其后赵匡胤亦喊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当然秦皇帝自有他的理由,蔡州军粮草不继,怎可都派去与居久经战乱、满目苍夷的汴宋之地的朱温死磕?淮南富庶、荆襄粮米充裕、洛阳珠玉遍地,这些东西才是蔡州军最需要的。

    但这仍是一次战略失误。

    若他真是个有远见卓识之人,绝不应给朱温喘息之机。

    以上只是岑炳对当下时局的一个认识,算作锻炼自己的眼界。

    他真正需关心的是自己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