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晚唐当军阀

014章 赵老贼如此可恨

    彼时。

    孙儒正受命围攻光州,另一支蔡州人马秦宗贤却作壁上观,名以监视淮南。这摆明了是秦宗权心不公,攻城的苦力活交给孙儒,坐享其成的美事留给家弟秦宗贤。

    孙儒正憋了一肚子火气没地撒,加之军粮被劫。

    于是朱武的船帮成了出气筒。

    孙儒令马殷率百胜都来攻,船帮不过一伙水贼,如何是马殷的敌手?一战帮内精锐尽失,二战死伤殆尽,朱武赶紧领余众来降,得亏马殷还算仁慈,才让朱武保住一条小命。

    五席众人推马帮佽飞。

    若真按势力来排,马帮未必能居十三路好汉中第四,只是余下之人势力难分伯仲,佽飞好交游,名声更响亮些,故落五席。

    余下各席位依次落座,不一一而足。

    吴自勉坐末席。

    好在他全无尴尬,一脸受宠若惊:“今日得与庞将军和众英雄好汉末席陪坐,小老儿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怕言语不足以表达心中惊宠,他还团团一弯腰。

    诸好汉中多心直口快之人,当即便有人哼出声来,鄙视其屈膝卑贱。

    吴自勉亦不为忤,笑脸相迎。

    落座毕,庞从率先举碗,众人豪饮三碗。

    亦有歌姬雅乐助兴。

    再然后絮叨家常,久仰大名之类,俱是闲话。

    眼看时辰不早,也该说点正事了。

    却不是庞从,而是佽飞。

    看来受秦宗权冷遇后,他又觅了新主。

    “诸位,且听某唠叨两言。”

    园内安静了下来。

    “此话原不应由我来说,然事关我等每个人生死,却也讲究不了许多,不得不说了。”

    “到底甚事?佽老大你就别绕圈子了,直说吧。”众好汉多不耐烦,催促道。

    “好。爽快。”佽飞特意向庞从示意后道,“不知众家兄弟可否想过一个问题,为甚我等会齐聚蔡州,又一道被派往荆襄?”

    “同是英雄好汉,千里因缘不断。”

    都是做首领的人,场面话随口便来。

    “英雄惜英雄,自然就聚到一起了。换了其他人,想跟俺们在一张桌子上喝酒?哼哼,怕是没那个造化!”

    佽飞摇头道:“两位兄弟倒是会说话,可世事难料,多不如人意。我等齐聚于此,只因不是秦家人,不是蔡州内的人,而是些破铜烂铁,便干脆归做一处,一块给扔到荆襄去,省得在蔡州的地盘上讨人嫌。”

    “这……佽老大说得也忒不好听了些……”

    “话糙理不糙。”佽飞越说越愤慨,“蔡州如今有了好大的地盘,他秦宗权也做了天子,可我们有什么?我等仍是一群匪贼,一寸田地也无,连个正经名号都没有……敢问诸统领,哪个手底下没有好几十上百兄弟,俱是性命相随,如今却只能跟着我们风餐露宿,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还要整日受那蔡州军士的白眼,处处低人一头,直不起腰杆……不怕诸统领不信,若无庞都头这顿酒宴,就我们这群遭白眼的蟊贼,连蔡州城门都进不来。”

    佽飞讲的正是他半年来的遭遇,字字肺腑。

    而满园首领皆默然。

    因为佽飞的遭遇,也正是他们的遭遇。

    何况大部分人较之佽飞犹不如,在蔡州的窘境更甚。

    只是惧怕秦宗权的权势,又是在这个人多口杂的园子里,怕祸从口出,不敢大发牢骚罢了。

    佽飞再道:“他秦宗权也不过小校出身,如今却能称王称帝,凭的什么?把话说穿了,我等就是缺一块自己的地盘,空有一身本领,却只能寄人篱下,无辜受气。”

    总算转入正题了。

    诸好汉佯装同慨,实则屏息以待。

    “佽统领息怒。诸位,且听我一言。”

    庞从适时接过话来,

    “若论起秦公……如今得称呼陛下,庞某当比诸位熟知些。回想当年,某与鹿将军顺大义兵出许州,其乃蔡州一牙将,与庞某无二,如今却能登临大宝,与李唐分割天下,只能说命数使然,羡慕不来。但某也不宜妄自菲薄,认定我等好男儿就定不如他人。佽统领说得有理,我等只缺了一块好地盘,无拳脚施展之地而已。”

    “是是,庞将军说得在理。”屋内众人皆附和。

    又有人趁势附和:“鹿将军不是占了许州么?干脆,大家伙一起投许州,跟着鹿将军一块升官发财,也好过在蔡州受鸟气。”

    庞从苦笑回道,“我与鹿大哥确是打下许州来了,可如今许州却不在我们手里。”

    “这是为何?”

    “此事暂不表。”

    庞从显然不愿偏离主题。

    “此番南下荆襄,乃我等天赐良机。”

    众好汉忙问:“甚良机?”

    “荆襄地广人稀,守将多无能,凭众好汉的本领,但要齐心协力,打下一二城池岂是难事。如此一来,我等自有了地盘,又何须看他人脸色度日?且,”庞从道,“荆襄远离蔡州,不比许州,全无掣肘之患。”

    “庞将军高见!”

    众好汉无不振臂而喜,倒好似他们真占了城池似的。

    也有人思虑稍远,道:“荆襄是远了蔡州,可没了秦宗权,还有个赵德諲,那老匹夫会同意吗?”

    “个中曲折,且容我慢慢道来。”庞从道,“此番南赴荆襄,兵分两路,赵公亲领所部出邓州,沿汉水下,直趋襄州;诸好汉与我忠武健儿(鹿晏弘所部向以忠武军自居)一路,出申州,取义阳三关,下随州,再与赵公襄州会合。”

    “哦。”

    “原来如此。”

    诸好汉听完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他们完全领会不到其中奥妙。

    庞从只得把利害点明:“沿汉水而下,俱是平坦大道,且全程水路,搭便船,免去了车马劳顿,自是便捷;而自申州赴义阳三关,路程远了一倍不止,且多是崎岖山路,旅途劳苦在所难免……再且,义阳三关自古乃雄关,极是险峻,怕难以攻取。”

    “赵老贼如此可恨!”

    “老匹夫阴险之极,不得好死!”

    诸好汉如梦初醒,纷纷叫骂赵德諲不止。

    秦宗权也还罢了,咱惹不起躲得起,连你个赵德諲也来欺凌我等,不骂你骂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