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晚唐当军阀

027章 随州城洞开

    岑炳曾千叮万嘱,城头上悬有石闸门,定要第一时间抢过来,万不可教贼军斩绳放下闸门。

    若闸门一放,大军不得入,所有努力皆为泡影。

    李季方早瞧见了头顶上悬着的石闸门,更知道岑炳所言不虚,一门心思打量如何上得城头,如何快速控制住闸门……

    “好你个死泥腿子,耳朵聋了!”

    门卒再不情愿,也预备要走几步了。

    因李季方等人埋头乱闯,四处张望,形迹可疑。

    且他身后不断跟出来壮汉,一个个满脸杀气,更是可怖……

    李季方也已朝几个门卒走了过来。

    最近的上城路径乃一条跑马道,就在门卒身后的班房处,通行班房后,进到跑马道,可直上城楼。

    “你等欲做甚!赶紧停下!”

    “赶紧止步!”

    “再上前一步,别怪我动刀了!”

    几个门卒已自慌了,一边摸索兵器,一边喝止。

    李季方临危心不慌。

    如此紧急时刻,他竟能留心听出随州口音与河南大异,故始终不发声,一边埋头硬闯,一边手指张大的嘴巴,啊啊几声,以示自己口不能言,是个哑巴。

    以期能再多蒙混片刻。

    那几个门卒也是乱了阵脚,竟真被吸引了注意,盯着李季方嘴巴瞧……

    趁此空隙,刘威领几人绕过李季方,挤过班房,疾跑几步,踏上了跑马道。

    至此,再傻的人也当明白“来者不善”四字了。

    “你等……究竟何人!……啊!”

    可已然晚了。

    李季方反手抽出柴挑中横刀,一刀将他身前门卒劈翻,振臂高呼:“动手!”随后挤过班房,直冲向跑马道……

    又何需李季方招呼,其余人早撂了挑担,拔出刀枪,争相朝着跑马道冲杀而去。

    可怜几个门卒,临死也只来得及喊一声:“有贼人……”

    有贼人!

    暖阳当照下安适而慵懒的随州城,顿时鼓角大作,杀喊声哀嚎声混做一团……

    几乎同一时间,城外也开始了砍杀。

    山隼等五十人步李季方后步入进城大道,方踏上城河吊桥,桥头守卒便前来问话:“你等何故回城?可有关上洪将军的手令?”

    倒不是他们变得勤快了,而是有部队过城河,自与寻常百姓不同,不得不查问仔细。

    山隼自无甚洪将军之手令,一时也编不出借口来,只道:“没看见有弟兄受伤,需进城医治?哪来这许多废话,快快放行便是。”

    他不开口则罢,一旦开口,单凭这口音,就可知绝非随州当地士卒。

    守桥军卒顿时紧张起来,不自觉靠向绞盘处,预备收起吊桥,一边发问:“你究竟何人?”

    “爷爷是你的索命鬼!”

    山隼再无啰嗦,抽出大刀来便冲杀过去。

    “快!快!起吊桥!起吊桥!”

    十数守卒如何能敌,慌忙间择路而逃,只有守桥小校不忘职责,一边高喊,一边跑向绞盘处,妄图拉起吊桥来。

    可贼人已然冲杀过桥,又如何来得及!

    且也不容他来得及,他人未跑至绞盘,早被车上藏着的弓矢瞄准了,一箭射翻……

    距城河三里的一片小树林内,岑炳眼见得李季方与山隼两队人马都已动手,也丝毫不会迟疑,起身高呼:“成败在此一举!弟兄们,杀!”

    言罢一跃而出,当先朝随州城奔杀而去。

    前方,随州城洞开。

    ……

    是年公元八八五年。

    时称大齐龙纪元年。

    或曰大唐光启元年。

    恰都是元年,或真意味一个新纪元的到来。

    ……

    岑炳正在一条永无尽头的道路上夺命狂奔。

    天地间一片漆黑,忽而一声惊雷炸响,再劈出一道血红色的闪电来……似要将整个世界断裂,再揉碎。

    岑炳恐惧更甚,也顾不得胸口闷堵,只拼命地朝前跑去。

    可不管他怎么逃,都躲不过身后那一阵阵令他毛骨悚然的呼喊:“岑三,还我命来……”

    似孙不贰的声音。

    又好似张大发的声音。

    抑或洪之章的……

    岑炳辨不清,也无暇辨认,他不敢回头,只是不停地跑,不停地跑……

    “我好惨啊!岑三,还我命来……”

    可那身后的声音如影随形,始终追着他不放。

    实在跑不动了,岑炳跌倒在了路上。

    “我好惨啊!岑三,你个狗贼,还我命来……”

    那声音追了上来,悬停在头顶。

    同时还有孙不贰被剖开后空荡荡的胸膛,以及张大发的无头野尸孤零零地飘着。

    “啊!”

    岑炳奋力挣扎,却是半分也动弹不动,只剩双手胡乱地挥打。

    “你别过来!别过来!我不是有意要杀害你等……我不想杀人……”

    与此同时。

    耳朵里又传进来一个年轻女子的脆叫声,以及铜盆摔落在地的叮叮声。

    岑炳猛地睁开眼来。

    原来只是一场梦。

    屋内侍女见岑炳醒来,自己又不小心摔了洗具,已吓得整个身子跪伏在了地上,两只纤细的肩膀不自主地抖动着:“郎君,你醒了……奴不是有意的……”

    “嗯。”

    岑炳调匀了呼吸,正要回话。

    却听外间房门被啪的一声推开了,左车儿迈着地动山摇地步伐冲了进来,一边高喊:“三哥!发生了甚事?”

    旁边耳房内几个正嬉闹的参随被他惊动,也一股脑全冲了进来,握刀在手:“有刺客?”

    地上侍女抖动得更厉害了,直把整个细弱的身体都贴在了地上。

    “一惊一乍,没个体统。都下去!”

    岑炳挥手斥退了左车儿等人。

    又躺回床上,再静静神。

    他如今身在随州刺史衙门内。

    昨日,顺利杀进城门后,其后战事再无波折。

    一边是他们四下追杀,另一边只剩下了仓皇而逃。

    据事后估算,城头守卒,多做了刀下亡魂、或扔了兵器跪地讨饶,只有少数趁乱杀出城去,又沿涢水而逃。城内士卒,听闻风声后多走北门或西边水门逃窜,岑炳等人不了解城内构造,追赶不及。

    岑炳率大部精锐杀进城来,当先是与李季方会合,先将城楼守卒击溃,抢得城门(南门)。

    立即又在汤臣的引路下直扑刺史衙门,擒杀反应不及的随州刺史洪之章,教城内将卒群龙无首,彻底瘫痪,只能引颈待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