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晚唐当军阀

026章 舍李季方其谁

    安顿好三百将卒。

    另嘱咐各将校看管好各自部属,非有将令不得擅自出入村庄,为防教人生疑。

    岑炳再唤上山隼、汤臣等人,都剥了寻常百姓衣物穿在身上,偷去城下打量。

    随州城依水而建,西临涢水只一里地,又凿出一渠,引以为护城河,自城门前半里远如玉带环绕,逶迤而去。

    城墙凿条石为基脚,城体由夯土制成,高两丈有余,城墙上三十步一箭楼,城楼矗立城门正上方,又高出城墙一丈,上下三层木楼。城楼城门两侧,约三十步,左右各突出一马面。

    城门乃铜制,上铁钉密布,嵌入两侧墙体,四圈另包有砖石加固。

    没有羊马墙,没有瓮城……

    岑炳不禁眉头高锁,好一座坚城,比之申州城丝毫不差。

    汤臣在侧,将他所知尽数交代,只可惜他原不过一枣阳不入流的小吏,对随州城防能知晓多少?所讲尽是无用废话,还不如岑炳自己观察。

    但他道出了一个重要信息。

    城门后另悬有一石闸门,若城门失守,可立即斩断绞绳,放下闸门……当年有山匪攻城,突然发作,城门来不及闭上,全靠这石闸门躲过一劫。

    然而于岑炳而言,这无疑又加大了夺城难度。

    再看,晌午将至,天上暖阳当照,城头上守卒三三两两,各寻了个地方懒靠着睡觉晒太阳,偶尔说着闲话。

    城门大开,行人商贩进进出出,看不见守卒。

    只护城河旁,吊桥处,十来个守卒围做一团,正大声猜拳赌钱。

    利好。

    看来随州城全无防备,至今未察觉有一伙军卒已偷渡武阳关而来。

    而且城防将卒松散之极。

    也就是在久未经战事的随州了,若放在兵戈不断的河南河北,这样的城池每日都得被偷上一两遍……

    汤臣忽灵光一闪,忙提醒岑炳道:“随州人惯食上下午两顿,晌午正前后食不继,最容易犯困……”

    “甚好。”岑炳赞许地点了点头,“看来寻常上吏尚不足尔展示才干,枣阳县尉一职,以为如何?”

    汤臣大喜过望,倒头便磕:“谢军爷!谢军爷!”

    从寻常县吏跃升至枣阳县尉,可是跨了好几级,凭他的出身,终其一生也无法跨越。且随州几县中,除治所随县,以枣阳县最是富庶,枣阳县尉,实际权柄仅次县令,一人之下……

    “别叫生分了。”岑炳头一回扶起汤臣,“呼我岑三即可。”

    “不敢不敢!小的万万不敢!”汤臣借杆子往上爬,“那小人斗胆,称……三爷?”

    山隼从来看不惯岑炳的行事做派,此时更要借机讥讽一番:“岑统领养家犬的本事,佩服佩服!往后改行专事蓄养算了。”

    岑炳淡淡一笑不予理会。

    晌午将至,得加紧回村部署战备。

    ……

    岑炳前脚进村,后脚周雄同百余精锐之士匆匆赶来,再添战力,又是一喜。

    岑炳嘱咐其抓紧休养,恶战在即。

    此番攻城,勿庸说成偷城,先行进城之人需智勇双全,非但要夺了城门,还有城门后那道石闸门……

    舍李季方其谁!

    岑炳当即召来李季方,一一叮嘱。

    李季方凝神听取,不发一言。

    汤臣如今积极性拉满,旁听偷城方略后,觉有疏忽处,忙补充道:“三爷怕有所不知,进出随州城需有戳印文牒……”

    所有城门通行皆需文牒,又非随州独有,岑炳如何不知。

    但汤臣态度积极,不宜斥责,只道:“提醒的是,暂记你一功。”

    其实他早与村里的耆老问话,寻得两张文牒。

    李季方领五十人,两张文牒自是不够,但也顾不了这许多,混得一时算一时。

    山隼再领五十人继后,所需事宜,岑炳一一叮嘱。

    时间仓促,各自抓紧准备。

    李季方等五十人自去准备挑担柴薪,内藏刀具,再去把村里所有男丁衣物全剥下来,套在甲衣外。随州百姓惯麻布裹头,肤色也较李季方等河南人更浅,这些细节处也尽力模仿。

    山隼等五十人则去收集所有随州军卒衣物和旗号,拟伪装成武阳关守军。又听从岑炳建议,寻来几辆独轮板车,上面躺人,伪装成伤员,一来或可更易蒙混,二来便于暗藏更多兵刃……

    只半个时辰,日已过中,必须得行动了。

    岑炳最后召山隼、李季方等人说话,也只说得一句:“事成,则你我坐拥随州,富贵享之不尽;事败,你我同赴黄泉,断无活路。”

    其后各自行事。

    李季方等五十人先行。

    正值晌午,通往城门的大道上,多了支肩挑柴薪的“农夫”队伍。

    不管他们如何掩饰,如此众多的农夫组队而行,本就反常之事,任谁看上一眼都知其中必有蹊跷。何况柴薪遮掩下,偶有寒光溅射。

    李季方自是心知,早叮嘱了部众,两眼不可旁观,只管跟紧他的脚步,埋头行路。

    待踏上城河吊桥,纵使李季方向来沉稳,已身经百战,也止不住一颗心上下猛跳……也忍不住朝桥边守卒瞟了一眼。

    万幸,他们正猜拳得兴起,于周遭一切丝毫不顾。

    他们历来便是这样度日的。吊桥上人来人往,尽是些贩夫走卒,有甚好看的?城门脚下,也不可随意索要过桥钱,纯是个苦差事,反不如各地通衢设的关卡。

    过城河,空气陡然紧张起来。

    李季方但用余光便已察觉,周遭行人见得他,纷纷避行。

    一队五十人彪形大汉,浑身杀气腾腾,挑中柴薪里遮不住的光芒教人生寒……进出城门之人无不看得胆战心惊,还不赶紧避开?

    所幸城头上下的守卒没有看见,仍打着盹晒太阳。

    半里路走得李季方步步生惊,不觉满头大汗。

    总算顺利进了城门洞。

    过城门洞。

    才有几个门卒坐在门后的班房口,见有人进城,不耐烦地喊道:“交验文牒——”

    李季方、刘威二人领头,各亮出一张文牒,而脚步不停。

    “该死的庄稼汉,叫你把文牒拿过来验明,难道还要费老子走过来不成!”

    李季方刘威并不理会,只左右乱瞟,观察如何上得城头,路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