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晚唐当军阀

059章 杀奸贼鹿晏弘

    武阳关城择隘道处建,道路收窄,最窄处仅容数人通行。关城本居高而筑,需仰面来攻,加之城高近四丈,全凿山石垒成,更添雄伟。两侧嵌入山体内,似与四遭大山浑然一体。为防贼人攀山来攻,还将两侧树木砍伐殆尽,另筑起两米高的尾墙,自关城城楼向两侧蜿蜒而去六里地。

    如此雄关,如何攻得?

    偏偏鹿晏弘发了疯,每日强令攻城,全军将卒苦不堪言,或从隘道挤入,或攀两侧陡峭石壁而上,轮流来关下送死。单是关城下堆积的尸体便有一米来高,亦无人收敛,令人闻之作呕,令人观之胆寒。

    今日亦然。

    佽飞打头阵,哪怕他身边只剩七人马帮兄弟,身侧是一徐姓统领,被派来打头阵送死,自然也为鹿晏弘忌恨。徐统领早与佽飞暗通,悄声问:“何时起事?再拖得几日,怕弟兄们全教鹿贼害光了。”

    佽飞心里更急,马前卒一去不返,武阳关上也未有任何回应……单凭他们这些人,如何除得了鹿晏弘。

    再往前行数十步,道路越窄,整个关城显露出来,连同城楼下高高挂起的三盏红灯。

    马前卒兄弟不负厚望,终把消息传了进去。

    而三盏红灯高挂,意味关上同意出兵,共除鹿贼。

    想起无辜惨死的弟兄们,佽飞紧咬牙关,道与徐统领:“就在今日。”

    两人领部众退出隘道。

    隘道外有一忠武军十将率百人督阵,大声喝道:“何故去而复返?”

    徐统领答:“两日只吃了些粗糠草茎,昨夜又拉肚子,实在没气力,好教弟兄们歇息会。”言罢捂住肚子,满脸痛苦色。

    那十将冷笑道:“分明是怯战怕死,寻了借口来骗谁!”

    佽飞怒道:“我马帮上下八十弟兄,看看如今还剩几人,我若怯战怕死,又何至于此!”

    只剩七人跟着佽飞身后,空荡荡的确实可怜,今日再一去,不知还能剩几人?十将网开一面:“且容尔等歇息小半个时辰,时辰一到,莫怪我依令行事。”

    佽飞徐统领等人出隘道,借口寻宽敞歇脚地,实则朝鹿晏弘中军所在行去。

    中军位下方七里开阔处,因深知关上守军不会出城,各部寻了地方各自休整,一片片躺着节省气力,不成阵型。大略观去有里外三层,外层挑忠武军卒,预备继后攻城,其后大部人马由忠武军与诸路好汉夹杂而成,此乃鹿晏弘庞从的阴谋,就地监视各好汉,最里层方是鹿晏弘所在,及亲兵百余人。

    佽飞等人只行去百米,十将察觉有异,忙大声喝止。

    事已败露,唯有朝中军疾跑而去。佽飞几人骑马,徐统领及其部全是步卒,然此千钧一发之际,佽飞只得舍徐统领加速朝中军驰去。

    策马狂奔,七里路片刻即至。

    外层忠武军卒并未阻拦,即是阻拦也来不及。

    至大部人马屯聚地,佽飞及马帮七人亦未停留,只管策马而过,并连声高喊:“杀奸贼鹿晏弘,为众家弟兄报仇!”

    此处亦有任、李两位统领为内应,闻声后也忙召集部众,亮出兵刃,一并向鹿晏弘所在杀去,亦是连声高喊:“杀奸贼鹿晏弘,为众家弟兄报仇!”

    中军驻地由此大乱。

    佽飞并任、李三路人马一共也超不过百人,在两千人马组成的中军驻地里人单力薄,可一来不成阵型,二来事出突然,三来积怨鹿晏弘庞从已久,尤其底层军卒,任凭校尉喝令只做未闻,竟让佽飞等百人穿行而过,直杀向鹿晏弘所在。

    鹿晏弘正帐内喝酒,闻得外面骚乱亦是吃惊不小,可他身经百战,临乱不慌,出门来冷静四下观察,很快发现了佽飞等人反水。区区百人而已。若非军中已乱,变故丛生,他此刻便可领兵出去亲手砍下佽飞头颅。

    鹿晏弘当下令亲兵摆放鹿角车在前,又搬来所有栅栏、箱柜物件以为路障,再令百人亲兵长枪在前,刀盾其后,弓矢再次,层层布防,严阵以待。

    待佽飞等人从各个方向冲杀而至,迎接他们的只有满天箭雨,瞬间哀嚎一片,慌忙后撤,再靠不近半步,妄谈斩杀鹿晏弘。

    所幸外围忠武军乱象已生,将校空自喝令,军卒们忙着抢夺钱帛酒肉,无人顾及中军帐,才让佽飞等人与鹿晏弘隔空对峙。

    佽飞与任、李二位统领合兵一处,不敢丝毫耽搁,又冲了一次,仍未能穿过箭雨。况忠武军骁勇,亲兵骁勇更甚,见人冲来便放箭,无人就收弓,绝不浪费一箭一矢。况还有长枪、刀盾两道障碍,无论如何也闯不进去。

    佽飞犹不甘心,只一遍遍喊着“杀奸贼鹿晏弘”,希冀有更多义士加入。

    任、李二人则已萌生退意,谋划着如何能全身而退。只他们百人杀不了鹿晏弘,相反,若鹿晏弘领亲兵来攻,他们必死无疑。

    外层亦有变故,前锋十将已斩杀徐统领等,领百人回中军来剪除逆贼。

    正此存亡关头,武阳关上终于传来动静,随着阵阵杀喊声骤响,卷起尘烟滚滚,隘道口杀出大队人马来。

    佽飞起死回生,与任、李二统领誓言:“援军已至,今日便是鹿贼死期,二位兄弟再随俺冲一次,定要亲手砍下贼人头颅,为惨死的弟兄们报仇!”

    二位统领也看见了援军,且看见随援军杀来,忠武军乱象已演变成溃逃之势,相互踩踏,争相朝山下逃命而去。二人退意已消。但也绝不敢再言冲杀,只停驻原处对峙。

    可他们不杀进去,鹿晏弘却要杀出来。

    难不成坐以待毙?鹿晏弘洞悉战场瞬息万变,知今日败局已定,若再稍犹豫片刻,待敌军杀至,他亦将难逃活路。

    鹿晏弘领亲兵一旦杀出,势不可挡,任、李二位统领争相夺命逃跑。佽飞尚不肯走,被仅剩的几个弟兄抽着马一道往深山逃去。

    最后一眼,佽飞见武阳关援军虽高喊杀来,却只隔着中军三里外吆喝,始终不敢杀入已大乱的忠武军。而鹿晏弘一马当先,早逃下山去了。

    终未能手刃鹿贼,佽飞唯闭目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