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诡异的示威
早晨8:00,某大学宿舍内。
刘正德起身,像往常一样洗漱妥当,正要踏出宿舍门。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和以前一样,虚幻和震荡的嘈杂之语。
刘正德立即深呼吸数个来回,在强自镇定后,倒了杯冷水,从箱子里翻出奥氮平片服下,戴上耳塞。
但语言和之前的情况如出一辙,并没有衰减,也并非汉语或他知识所踏足的语言。
通常在这个时候,他需要处于寂静的地方,以打坐的方式安抚现实的身体,通过解读这种语言的情绪,来缓解让人绝望的持续性聒噪。
一秒、二秒、三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他聆听的状态越来越专注...但越是这样,他的那种迷糊感就越来越重,就仿佛人在2~3岁的认知和记忆。
渐渐的,他模糊如梦境的视野里,呈现出一个场景视角——一个很像欧洲人的金发女孩虚影紧贴着全部,一边说话一边喷吐着唾液,突然...一张大手挥来,女孩似乎在哭...等刘正德想要观察得更仔细时,视角便已化成浑浊的五颜六色。
不知不觉中,他的意识彻底恢复到清醒,异语也消散一空,“看来这幻听和梦游症是彻底治不好了。”
“疯子,你刚刚眼睛泛白,像个僵尸,我差点就打120了。”王虎的手搭拉着床铺说道。
“没事,我好着呢。”
“有病就得治啊,你这个吊情况,迟早得休学的。”王虎说罢,正准备离开,可又突然回头,“那啥,你说你能看到人大脑,你看我的正常不...刘大师,你要真有这能力,咱俩创个业,不说迎娶什么美,至少也是吃喝不愁。”
刘正德无奈地回应道:“别开玩笑了,我只是能察觉到和正常人的不同,我对人的体质比较敏感,但没有这么精细。”
而一旁的几个室友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二人,“老王,我看你也病了。”
“去去去。”
就在这时,刘正德的手机响了起来...对于刘正德这种社交几乎为零的糗事佬,电话大概率是家乡的亲戚打来的。
“我,张丽雅。”刘正德在接听的一瞬间,心神剧烈一颤,仿佛一场突然袭卷的汹涌浪潮,将他的不安感越掀越大。
他将免提打开,音量开到最大,王虎几人也都围了过来,安静地聆听。
“刘...疯...姓刘的,哦烦人,又要和神经对话...出去吃个饭?我朋友有事要找你。”电话中的女声透露着不情愿的语气。
“不必······”,刘正德本能地想要推脱,但他此刻似乎被一种诡异的好奇心所推动,他也很想知道,张丽雅...哦不,这个怪物究竟是什么?她想干什么?
“别含含糊糊了,去不去吧?姑奶奶我可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别想着鲜花插在牛粪上,单纯就是事对事...你要是实在社恐,可以把王虎叫来。”张丽雅的语气和之前一样,尽显平常的不屑之态,但越是这样,刘正德越是能察觉到一种深深的不安。
“这臭婆娘。”王虎在一旁小声地骂到。
“好,地点在哪儿,什么时间。”刘正德深吸一口气,尽量将语气放松。
“6点吧,平京路黑海大厦旁边的樱桃咖啡厅,我到时候发共享定位。”
“6点?下午6点,还是?”
“焯,什么脑回路,你早上6点去咖啡厅吃饭啊?”
“好,我会来的。”刘正德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可挂断之后,手机又响了起来,刘正德一看,还是张丽雅打来的...他犹豫了半分钟,还是接听了电话。
“靠!真的是服了,姓刘的,不加我微信我咋发定位给你啊。”
“······哦,我发了。”刘正德说罢,再次挂断了电话。
“下午我也去吧,我看看能不能和她复合,后悔死劳资了。”王虎摆了摆手道:“这妞虽然脾气辣,但是架不住好看啊。”
“老王,西餐啊,我也去混个饭好了。”
“我也去好了,特么的吃食堂那破饭,吃腻歪了。”
刘正德捏了捏鼻子,再次深吸一口气,“你们所有人都不能去...不但不能去,你们要准备后续的措施。”
王虎听后,点了根烟,骂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就像个傻叉,我看你是得被迫害妄想症了...你就是单独想泡我的妞是吧?”
刘正德盯着王虎,两人对视了一会,还是刘正德先开了口,“如果我9点之前没有回来,你们可以报警,但首先要考虑的是保护好自己,或者订高铁去外地避一下,不要回老家,不要回宿舍。”
“啊?这...都哪跟哪啊?第一次见女人,紧张成这样?”
“疯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某个恐怖片的主角呢。”
王虎又点了根烟,嘲讽道:“放屁,她敢杀人吗?”
“她敢!!她不但敢,她也已经做了。”刘正德斩钉截铁的语气顿时将几人都给唬住了。
“那就报警!”
“是啊,赶紧报警啊,这还吃个屁啊。”
刘正德一边说着,一边去拿角落里的伸缩木剑,“报警可能有用,但不是现在,人已经遇害了,我们也找不出实证,先保护好自己。”
“其实,我早就预料到,她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我还是不能坦然的面对死亡。”他将伸缩木剑插入裤兜,这样的行为看上去十分的滑稽、也十分弱智。
“我都不知道该恐惧还是该笑了...这是什么东西,法宝?”
“什么都不是,壮胆的,拿真的就违法了。”
下午5:25,平京路黑海大厦附近。
刘正德和往常一般无二,身穿古朴发旧的褐色衬衫,下巴略留须胡,腰间别了一把玩具剑。但今天,他每走一步,心理就会咯噔一下,在旁人的眼里就像是个发福的神经病。
步行到樱桃咖啡厅的门口,刘正德徘徊了一会,理了理袖口,严肃而谨慎地踏入大门。
只见,餐厅门口年轻的女服员伸出右手,示意止步,然后礼貌地鞠了一躬:“请问这位先生,您的号码是?”
刘正德没有理会,他现在全身紧绷,思绪也乱得吓人,不断地回顾着见到张丽雅的情景。
“等一下,这位大叔,没有号码和预定牌不能入内,您是朋友约的吗?请出示一下座位号?很抱歉。”
刘正德摇了摇头。
女服务员依旧面带微笑,“先生,请谅解,耽误你几分钟,请联系您的朋友出示一下...”
“靠,刘疯子,你一来楼下我就看到你了,你在门口晃悠什么呢,不会打电话吗?”只见张丽雅走了过来,她身穿紫色休闲服,双手交叠在胸前,嘴里嚼着泡泡糖,一脸不屑。
“我正...要打。”刘正德注视着张丽雅,就连旁边的服务员都能看到他扶着玩具剑的手在颤抖。
“算了,丑人屁事多,跟我来吧。”
俩人上了二楼,便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而旁边座位上还有一名年轻女孩,她身穿白色衬衣,两侧的头发紧紧贴着耳朵,显得十分干练。
“行,那你俩聊,我去旁边了。”张丽雅说罢,便移坐隔壁,她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吃着桌上的零食,悠闲而随意。
“你好,刘同学。介绍一下,我叫楚若言,心理学专业的,你可以理解为我是实习的心理辅导员,最近我在学校心理问卷调查的数据上,发现你轻患负面的情绪,能否和我谈谈吗?张丽雅是我的闺蜜,是我让她打你的电话的。”
“放轻松,根据心理咨询保密原则,我们之间的谈话我不会透露给其它人,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还是你的学妹。”楚若言面露微笑,同时用眼神示意张丽雅坐远一点,然后起身往刘正德的杯子里加柠檬水。
“你好,没问题。”刘正德在楚若言身上紧密地巡视了一圈,发现她确实是个正常人,紧绷的情绪才得到了缓和。
“怎么样,我长得还行吧?”楚若言见刘正德一直盯着自己,缓解尴尬道。
“还行。”刘正德毫无情商地敷衍道。
“额,冒昧地问一下,你是第一次和女性同龄人吃饭吗?”
“是的。”
“其实女性并没有这么特殊,她们也是社会的一部分,未来你也会遇到自己心怡的女孩,和她组成美满的家庭,而这一切都是平等的。不必抱有过度的自卑,不必害怕,请放轻松,她们和你一样,也是人,也都有情感······”
刘正德心不在焉地听着,用余光观察着张丽雅的行为,想要更明晰她身上的诡异之处。
“刘同学?刘同学?看来你更喜欢像我闺蜜那种性格的女孩...不过她似乎已经有男朋友了。”楚若言依旧面露微笑,故意将这句话的音量扩大。
“靠,已经分了...打野会不会玩啊,把麦打开。”张丽雅专注而暴躁地玩着游戏,似乎没听到楚若言的前半句。
“您好女士,您要的草莓冰淇淋吐司。”
“什么?”
就在这时,服务员端上一盘甜点,但在刘正德的感知里,草莓果酱上赫然残存着三个微不可见的大脑分泌物,这对于刘正德的冲击如同一张宣示受害者的死亡名单,一张沾血的白纸。
“刘同学,尝一下?这家甜点是平京路最出名的。”
刘正德猛然起身,将桌上的柠檬水一饮而尽,眼睛通红但故作微笑地问道:“我突然有事,可以走了吗?”
楚若言耸了耸肩,“当然,刘同学,你有自己的人生自由...不过加个微信吧,以后有心理咨询的帮助,也可以联系我。”
“我会的。”刘正德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忒,什么普信男。”张丽雅用余光瞟了刘正德的背影,啐了口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