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时日月

第33章

    山穷水尽

    平关失守后,白西坡便召集崔山民、王文渊等将领商议对策。居延郡目前有风县、巴县、什县三座县城,以及州城、关城和外城共六座大的城池,兵力五万其中骑兵三万步兵两万,加上百姓共有人口约二十万。

    因为北胡的侵扰压力一直都在,居延州无法分兵去对抗西梁的入侵。考虑到最坏的结果,白西坡吩咐在东面以及南面的交通要塞口分别筑起四座石头城,到时候有可能会腹背受敌,这将是居延郡几百年来从未有过的考验。

    等到苏青带着满载粮食和生活物资的船队回到大京时,炎热的夏季已经过去了。

    军机部增加了两张新的面孔,苏青与苏仲景,以替代逝去的两个人。苏义隆衰老了很多。

    这次军机部会议主要有两件事情。一件事情是苏长德那边软硬不吃,派去三批使者劝他回心转意回头是岸就是不听。第一批使者死活不见,第二批使者被毒打一顿,第三批使者直接把主使给杀了,只让副使回来报信,看样子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

    这个有勇无谋的年轻人将梁乾给他的迷魂汤全当补药喝了,气得苏义隆摔了几件手边的物件,老天造孽苏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不肖子孙啊?现在这个不肖子孙变本加厉地作死,开始给围堵大京的梁军提供粮草了,还认梁乾作了义父。

    “要不我去一趟吧,劝劝长德。”苏仲景说道。

    “没用的,仲景,不要作无谓牺牲,我这个侄子跟我的弟弟其实是同样问题,从小因为长辈或兄长忙得疏于对他们管教,刚好身边都有一帮目光短浅或心怀叵测之徒,是以都长歪了。好在我的弟弟身体弱胆子小,破坏力稍微小一点,长德可不一样,天生神力勇武异常,喝点酒就六亲不认,有一次苏广叔叔都差点被他杀了,长两辈的尚且如此,何况你这个只长一辈的?”苏洵说道。

    “长德的性格确实如此,非常偏激容易走极端,在新兵大营的时候被我批评几句就要闹自杀。”苏青忧心忡忡说道。

    会议的第二件事情就是梁乾来了封信,点名邀请苏洵去和平谈判,谈判地点是梁乾的中军大帐,且只能带两名副使。其余五人都反对苏洵去谈判,梁乾的狡诈与没有下限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苏洵也拿不定主意,他知道梁乾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但局面一直僵持不下也不是个办法。他心里清楚时间是站在梁乾那边的,双方目前的供给线成本差距明显,且定州保卫战估计会输,连白州的两万守军都全部开赴定州战场了,如果定州一旦失守,后果将不堪设想,可能会一溃千里全面崩盘。

    “我还是去会一会梁乾吧,看看他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三哥,要不我先去替你探探,看梁乾如何说辞。”

    “仲景,我们面对的是一只老狐狸,他既然点名是我,你去他不会出招。”

    “要不还是我去吧。”苏义隆发话了。

    “父皇,这如何使得?”苏洵大惊。

    “要杀要剐随他便,你不许去。”苏义隆说道。

    “我带上邱长青前辈,我的伤已经痊愈了,真的谈崩了,我们自保应该还是可以的,父皇尊贵身躯岂可轻易涉险。”苏洵好说歹说最终还是说服了父皇。

    最后一个名额苏青苏仲景都想要,苏洵拒绝了,邱长青推荐的人选是自己的二弟子刁文龙。

    晚上苏青来找苏洵缠着要带上她去。

    “三个名额已经满了。”苏洵理由充足。

    “我不管,我就要去。”此时的苏青就是个任性的小女人。

    “我也不管,我就不带你去。”耍赖的本事一学就会。

    “你若带我去,我以后就不再逼你娶我。”苏青使出杀手锏。

    果然苏洵浑身一颤,其实内心颤得更是厉害,他一把搂住苏青,看着她的眼睛说道:“青儿,你记住了,这个世上所有男人都配不上你,你高高在上,选谁都是给那个人最大的恩赐。”

    “我不再是十八岁,我已经二十四岁了,我不想听这样的话。”一句话说得苏洵泪流满面,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绝世容颜内心翻江倒海。

    苏青闭上眼嘴唇微张似乎在等待着,苏洵却是体内的两个小人正在打架。一个说:你有病吧你,抱着这么个大美人还在纠结,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上吧年轻人,上她娶她再生孩子多美好啊。另一个小人却在说:五个人已经找到三个了,另外两个还远吗?返程是有希望的,那个她可是没有你活不下去,你搂着的这个她武功高颜值高爵位高,没有你她可以照样活得不错吧。

    思绪纷乱间苏洵鬼使神差地低头在苏青额头上吻了一下。

    最后还是带苏青去了,苏青、邱长青作为副使,刁文龙只能士兵打扮委屈做了勤务兵。到了中军大帐,刁文龙不让进,只能守在帐外照看几匹坐骑。

    中军大帐气派非凡,能容纳千人,是双层牛皮彩色大帐,装饰得珠光宝气。主座上梁乾王羽夫妇居中,两人身旁各有一位老者,梁乾身旁的老者身材高大满面红光,头发胡须皆灰白,高鼻梁扫帚眉目光如炬很是威严;王羽身旁的老者身材矮小面目白净,五官秀气如书生。

    看到这两人邱长青心往下沉,他低声告诉苏洵:这两位老人皆为梁国九段,高大者叫任我恒,矮小者叫常山涛。任我恒是梁乾的师父,常山涛是王羽的师父。

    任我恒身旁一人满头红发苏洵认识,正是‘红发恶魔’席悦,他是梁乾的师兄,任我恒的大弟子。众人简单寒暄分主宾坐好。

    “武关一别已有四年半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梁乾发出感叹。

    苏洵也不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倒是要看看这个人如何脱下虚伪的面具。

    “当年我就说过,我与三皇子殿下还会再见的,且是敌是友决定权在殿下手中,可惜啊,殿下选择了与我为敌。”

    “见我不肯配合,梁王就去挖空心思构陷别人,我二哥、苏广、苏长德,应该还有其他人吧,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用来作为挖我大靖墙角的工具,梁王真是下的好棋啊。”

    “兵不厌诈嘛,能得到三皇子殿下的夸赞梁某深感荣幸。”如此厚脸皮的反话正听用在公然的外交场合让苏青惊讶不已。

    “无所不用其极会遭天谴的!”苏洵冷笑。

    “我来给殿下分析一下当今形势吧。”梁乾对苏洵的诅咒充耳不闻,“居延关守将白西坡将来能自保就是天大奇迹了,他无法分兵。你们武关的一万守军被牢牢堵在关城内,城破是迟早的事情。定州眼见无援可增了,团州义州派过去的援军都已经是退役重招的老兵,现役的都打光了。连白州的守军都全部调往定州,更不要说马州、保原、高安、九乡这些了。所以,一旦你们定州兵败,将会兵败如山倒,不要忘了,三山关还在苏长德手里,你该不会指望云尚南部大山里的那些部落能替你卖命吧?”

    “南部大山里的那些部落也是我大靖子民,他们也有为国效力的觉悟,我们三山关以南尚有精兵十万,真要西进的话区区一个三山关能耐我何?”

    “殿下真是好说辞,你那十万精兵还是留着救驾吧,大京被围堵你们还能顾得上西面吗?”

    “你我不用兜圈子,想说什么直说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要靖国本土,包括原云尚国在内的靖国本土,至于江南五国嘛,我只要陈国,其余归你,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大方?”

    “这就是你说的和平谈判?”

    “是啊,江南五国你得其四难道还不满足吗?”

    苏青在一旁气得牙都要咬碎了,一国之君能如市井无赖一般她算是领教了,说得好听江南四国,一国逍遥自在尚独立自主且贫穷落后地广人稀,还有一国半控制在一个手握大军的狠人之手,剩下的只有很小的一国半了,梁乾你凭什么要靖国本土?

    “我只想恳请梁王罢兵,我们回归靖国本土,江南五国全归你。”苏洵平静说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惜啊,谈判桌上是靠实力说话的,我现在站在实力的角度告诉你不可以,除非有一个条件,和亲。”

    “和亲?直说吧,梁王看中谁了?”

    “你的副使苏青,哦不对,应该叫她叶青,如果叶青答应嫁给我,你刚才的条件我也就答应了。”

    “一国之君做人怎能如此没有下限?告辞。”苏洵站起身,苏青气得脸色发白也随即起身,手握剑柄就等苏洵下令冲上去砍人了。

    “我怎么就没有下限了?嫁给你是将来的皇妃,嫁给我则马上就是皇妃不用等,是吧叶青姑娘?再说家母也曾见过你,她老人家非常喜欢你。”梁乾笑嘻嘻语言轻薄。

    “无耻之徒登徒子,呸!”苏青对着梁乾呸了一口。

    “殿下且留步,谈判结束了,但是你我的恩怨还没有了断。”红发恶魔席悦走入场中向苏洵邀战。

    看到大帐门口的武士已经比原先增加了很多,苏洵心下明白,拔出日月剑,将剑鞘交给苏青保管。

    “对付此人不用剑鞘。”又将嘴对着苏青的耳朵说道:“一定要活着回去,告诉父皇封仲景为太子。”听完此话苏青的眼泪夺眶而出,这分明已经在作诀别了。

    任我恒与常山涛都认识邱长青,武林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九段之间不可互相残杀。因为武林之大九段属于凤毛麟角,一来出于惜才,二来如有结怨徒子徒孙们一定会陷入无休止的大规模仇杀。所以他们决定用任我恒和常山涛来对付邱长青,只要邱长青不拼命也不用杀他。

    至于苏洵苏青的师父季安良,任我恒与常山涛也是怕的。季安良曾经对苏洵苏青说过,天下之大只有三人能勉强跟自己打平手,就是指卓景舟、任我恒与常山涛,季安良那是谦虚,这三人的武功其实都要差自己一筹的。至于邱长青,倒是跟季安良没有交过手。

    任我恒与常山涛跟自己的徒弟说:“苏洵苏青那两个年轻人交给你们去对付吧,他们的师父是个疯子,我们不想招惹他。”言下之意三个八段对付两个七段应该十拿九稳,席悦告诉过他们苏洵的武功在七段上与八段之间,属于跨在八段的门槛上,他们有理由推测苏青的武功最多也就是七段上,殊不知苏青的武功在苏洵之上,而苏洵是为了保命只能发力七成。

    “上次叫你前辈让你占便宜了,你只是年纪大而已,我们又相见了,在运河河谷输给你了,希望今天的手气能好一点,能赢你一把。”苏洵笑着打招呼。

    “哈哈,手气好一点?博彩吗?”

    “打架跟博彩差不多啦,嗯,那只耳朵也应该削下来,对称了应该好看一些。”一句话让席悦暴跳如雷,举剑冲杀过来。

    半年前两人在运河河谷交过手,是以席悦非常笃定自己能胜对方,但他发现自己错了,这次对方的强大剑气逼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啊,席悦在想两次交手的难道不是同一个人吗?我再来试试我的‘追魂十三点’看看,上次他是挡不住这招的,用了两次都是最后一招挡不住。

    但见席悦凌空飞起,身形空中陀螺般旋转,正是那招‘追魂十三点’,只听得叮叮当当一连串响了十三声,然后是嘭的一声大响,两人近身对了一掌。两人对掌后俱是内心翻腾,赶紧坐地调整气息,苏洵强忍心口疼痛运气冲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但也随即站将起来,走至还在运气的席悦身前,剑光闪过一颗红发人头飞出几丈开外。

    所有人都看呆了,没有搞错吧?只有苏青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焦急大喊:“洵哥哥,不可以发全力!”师父告诫过的,一旦发全力,轻则武功全废重则小命不保。

    “任老前辈,不好意思,今天我手气不错,杀了你爱徒,您老人家不会生气吧?”苏洵擦了擦嘴角的血对着任我恒歉然一笑。

    任我恒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看了看梁乾,梁乾会意拔剑下场朗声道:“我来领教殿下的风氏剑法。”

    苏青剑指王羽道:“素闻梁王妃武功天下女子第一,苏青不才想领教一二。”苏青把剑鞘还给苏洵并低声道:“我们都要活着回去,不可再发全力,伺机突围。”

    梁乾与苏洵,王羽同苏青双双战在一起。梁乾现在明白刚才苏洵斩了席悦根本不是侥幸,只有亲自交手才知道对方威力的存在。同时也有疑问,这个师兄怎么回事?行走江湖一辈子怎么可能会看走眼?再说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肯定不存在有意为之,这个苏洵上一战是故意输的吗?那也不可能啊,听说当时差点就死在席悦的剑下。

    王羽也是全力应战啧啧称奇,自己号称天下女子武功第一,当然她知道自己的婆婆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只是不出江湖而已,听说婆婆有个表侄女武功也不在自己之下,还听说师父有个死对头的女徒弟武功也是很高,管她们呢,谁让自己名气大呢。

    但王羽吃惊的是,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一大截的小姑娘竟然武功如此之高,对比之下那个天下第一名号就是个笑话,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武功都跟自己伯仲之间,自己哪里还有脸再称天下第一?今天如果不杀掉她将来永远不会有机会了。

    动了杀机的王羽拼尽全力杀招频出,但要想击败苏青谈何容易,日月剑剑气如虹,内力绵绵剑法疾展,双方是攻守各半。苏青在有意跟苏洵靠拢。

    “洵哥哥,试试我们的‘天衣无缝’吧。”

    “好。”

    这套风氏剑法‘天衣无缝’专门为日月剑量身打造,雌雄双剑的剑法互为弥补威力倍增。但见场中日月剑光芒大盛,顿时逼得梁乾王羽夫妇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陡然一身清喝,光芒耀起处梁乾王羽双双中剑,梁乾右肩中剑王羽左肩中剑。

    “梁王爷梁王妃承让了!”苏洵苏青拱手作揖,事已至此按常理可以认输放人走了。

    但梁乾气得脸都扭曲了,将手中长剑往地上当啷一扔,这是围攻的信号,帐门口的众武士一哄而上将苏洵三人围在当中。

    贴身肉搏开始了,苏洵苏青的日月剑光芒耀眼向着帐口冲杀过去,所到之处对手纷纷倒下,邱长青却被任我恒和常山涛缠住了。

    “邱庄主,希望九段之间不互杀的传统不要在我们这里破了。”任我恒说道。

    “别假惺惺了,有什么招你们尽管使,邱某奉陪。”

    正在这时帐门口一片哗然,刁文龙旋风般杀了进来,众武士被打得措手不及,不就是个勤务兵吗怎么如此生猛?刁文龙冲进来后从怀里掏出几个黑乎乎的东西往地上一扔,砰砰作响瞬间烟雾弥漫,一股怪味让众人忍不住流泪咳嗽打喷嚏,内力较差的已经倒地不起了。

    刁文龙递给苏洵苏青一人一块湿的丝巾捂住口鼻,丝巾上涂有解药,苏青趁乱拉着苏洵往外冲,因为她发现苏洵的脸色已经不对了。

    刁文龙又来拉邱长青说师父快走,刁文龙来不及给师父准备解药,但他知道九段高手能闭息很长时间,是以他拉住师父往外冲杀,却被任我恒偷袭了。

    任我恒的衣袖里藏有暗器,一个类似假手的武器,玄铁打造爪手锋利无比。他见刁文龙是个搅局者心下来气动了杀机,却也在发力瞬间破了防咳嗽起来。

    常山涛也忍不住骂了一句:“雕虫小技歪门邪道,哪里还有名门大派的样子?”他见进来之人叫邱长青师父,便认定这些伎俩必是邱长青指使弟子所为,其实他是错怪了邱长青。

    常山涛因为骂了一句也忍不住咳嗽起来。毕竟两位九段内力深厚,调息屏气将梁乾王羽夫妇找到扶出帐外,一面调整呼吸一面安排人员马匹,然后顺着苏洵一众的去路追了下去。

    苏洵一众出帐之时,苏洵与刁文龙都站不住了。刁文龙受的是外伤,背后的玄铁爪手深入数寸,鲜血已经将衣衫染湿。邱长青给刁文龙封住几个穴位止血,然后将刁文龙缚于身后师徒同乘一匹马。

    苏洵受的却是内伤,他发了全力,不堪重负的筋脉被自己的内力震碎了。苏青也把苏洵缚于身后两人同乘一匹马。

    四人四马先是往西疾奔,因为围堵的人少,接着往南奔出大营向深山处逃去。因为骑累了还可以换马所以速度很快,很久都不见追兵。但有一件事是致命的,那就是不熟悉地形,一路上山纵马疾驰发现前方已是百丈深渊,赶紧往回来到那个三岔路口,看到了半山腰追赶上来的梁军。

    “郡主殿下,我不走了,否则我们一个也走不了。”

    “邱前辈---”苏青的眼泪下来了。

    “为国捐躯死而无憾,快走!”苏青只得含泪拱手告别。邱长青把刁文龙扶到一块石头上坐着斜靠在一棵树上。

    “文龙,坐这儿,看为师杀敌。”邱长青脸上是慈祥的笑容。

    “师父,我对不起您,其实我是虎熊帮的卧底,二十年前我是被指派混进长青山庄,找机会杀您的。”刁文龙泪流满面。

    虎熊帮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江湖门派,活跃于新胜关以东到武关以南这一带,垄断了一些农户与猎户的兽皮兽骨以及药材买卖。他们经常干一些鱼肉百姓强买强卖的勾当,有一次竟然闹出几条人命,刚好被路过的邱长青遇上了。当时的邱长青年轻气盛,一怒之下将虎熊帮几个主要人物全部杀了,虎熊帮上下悲痛欲绝,无奈仇人太过强大。

    他们于是指派虎熊帮小字辈中武功最好天赋最高的刁文龙去拜邱长青为师,一边学艺一边伺机杀掉邱长青。

    二十年中,虎熊帮多次催促刁文龙怎么还不下手?刁文龙总是回答没有好的机会。其实前面几年是没有好的机会,后来则是刁文龙不会再想暗杀这件事。他也渐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分析与判断,邱长青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里,这怎么可能是虎熊帮描述的仗势欺人残暴之徒呢?师父明明武功盖世却又是谦谦君子,心忧天下做的都是大事情,弟子们都是正直上进善良之辈,反而是虎熊帮,自己暗中打探他们的口碑倒是非常差劲,几年下来,刁文龙已经想好了他应该怎么做。

    “好孩子,我都知道,我查过你的底细,普通农家子弟,虽然在虎熊帮待过几年,却从来没干过什么坏事,当然那时你还小,你知道吗?进了长青山庄,我们其实考验过你很多次,你都通过了,说明你本性正直善良,一棵本来就直的树苗在一帮直的树苗中当然不会长歪了。”

    “师父,您老人家原谅我了吗?”刁文龙哽咽道。

    “师父在十五年前就原谅你了,从那以后,师父从没有区别对待过你,如果有的话也是待你比别的师兄弟更好,相信你也看的出来。”听完此言刁文龙失声痛哭起来,这是开心释怀的痛哭。

    “今天我用的烟雾弹也是虎熊帮的伎俩,师父您不介意吧?”

    “哈哈,没有它我们还真跑不出来,关键时候要不拘小节。”邱长青笑了,刁文龙也破涕为笑很是欣慰。

    “文龙,好孩子,坐好了,咱爷儿俩今天痛快杀敌,估计今天活不成了,我们下辈子再做师徒好不好?”

    “好!”刁文龙咧嘴笑了,开心得像个孩子。

    “邱庄主,你不知道你的牺牲也是白搭吧?这两条岔路都是死路明白吗?哈哈哈哈。”梁乾看着路当中仗剑的邱长青说道。

    听完梁乾的话邱长青也是心下一沉,难道都是死路不成?

    “邱庄主,投降吧,这样你可以活,你的徒弟此时抢救应该还来得及,想当什么官你尽管开口。”梁乾道。

    “邱某是不会投降的。”

    “那就不客气了。”梁乾打个手势,一帮武士冲杀过来,将邱长青团团围住战作一团。这帮在常人眼里五段六段的武学高手,在邱长青剑下根本不值一提,不多时已经躺下十几个,还算邱长青手下留情,只是让他们失去战力,没有取他们的性命。

    “师父,常老前辈,还是你们出手吧。”随着梁乾一声令下,两个身影如大鸟般从马背上飞起向邱长青扑过来。

    面对两大九段高手的夹击,邱长青顿时处于下风守多攻少,邱长青见时间拖的差不多了,故意卖个破绽,对手大喜,先是任我恒挺剑刺向邱长青的胸膛右侧,常山涛随后挺剑刺向邱长青的胸膛左侧。

    在任我恒将剑刺入邱长青胸膛的一刹那,邱长青弃剑变掌猛击任我恒肋下。一瞬间,邱长青被双剑洞穿,而任我恒也遭掌击腾空飞起,硕大的身躯飞出几丈开外,口中鲜血狂喷,不死估计也去掉大半条命了。

    邱长青倒地前看了刁文龙一眼,师徒俩含笑对视双双离去。

    苏青带着苏洵一路狂奔,地势越来越高,到后来只能下马行走,来到山顶的大平台苏青傻眼了,又是一条绝路!

    对面一个山峰笔直如石柱耸立在前方,万丈深渊的宽度大约二十丈左右,距离已超出人类轻功的极限。对面的山顶比这边的平台略高,树木丛生处似有建筑也许不是,这样的山峰是无人上得去的。

    怎么办怎么办?苏青急的汗如雨下,她将背上的苏洵放下来,只见苏洵面色苍白气若游丝,这个傻瓜在运河河谷伤成那样也没有想到要发全力与劲敌同归于尽,今天何苦这样?他应该是想多杀一个劲敌就能给我多一份活的机会吧,苏青念及此处放声大哭。

    她深情地对着苏洵吻了又吻,听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知道时间不多了,她把苏洵抱起来走到悬崖边。

    “洵哥哥,你是这世上我最爱的人,相信你也是最爱我的,可能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没有告诉我,只要我们一起跳下去就一了百了了,我们来世再做夫妻吧。”说完纵身跳下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