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长夜将至

第六章 善缘

    泥泞小路上,一对少男少女和三个和尚行走着,适时空中飘零的雪花纷纷绕其而落。

    “想必小友有众多困惑,不如你一问,我一言。”龙树打破了宁静。

    “虚无,将我们小镇民众困扰千年的虚无究竟是什么?”张岁寒思考一会,还是改口道,且不是很肯定的提出这个词语,这个环绕这座孤绝小镇千年的词语。

    “没人能说的清楚,同时它也困扰世间千年,无人知晓其从何而来,不见其形、味、声,世人以此特点,将其命名,虚无。”龙树主持如此回答道。

    “那外面也有同我们一样的凡人吗,他们......”张岁寒问道。

    “普天之下,埋藏着众多先天灵脉。其中为主的便是六大地脉,北域,佛门与幽都之北脉;西域,妖潮之西脉;南域,万妖窟之南脉;中土则独占三脉,请仙门坐居本仙脉,万剑锋本天脉与洛水中西脉。”

    “六大地脉下,各处零散着地脉的分支,余脉,又称其鱼泉,犹如树枝之分叉。在余脉之下,断掉的枝干,自化成点脉,俗称鱼眼。”龙树主持说道。

    “大师的意思,外界的人族或妖族都生活在灵脉中,那我们小镇也是坐落于灵脉之上?”张岁寒询问道。

    “呵呵,中土有一座福天城,在那正理会堂上,有一用玄空石刻画而成的地脉录,就记载了现存的各处灵脉。而太守镇则是未被察觉、记录的灵脉之一。”龙树主持如是说道。

    “太守镇方圆百里,皆虚无横生,而小镇内,人民安居乐业,虽然暂时未寻找到灵脉源头,但也可由此推测,鱼眼矣。”

    张岁寒下意识感觉到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在哪儿,又问道:“那能抗拒虚无的灵脉可以由某种宝物形成吗?比如鱼眼。”

    “阿弥陀佛。小友这个问题是存在的。目前是有的,但也仅有一次。中土万剑锋下的本天脉,本质上来讲,那是一座由后天形成的灵脉,但由于是上古十大先贤在余脉之上,思道飞升时,点石化柱,所遗留的十大福祉。久经岁月,化生先天地脉。”龙树主持依旧回答道。

    到此,张岁寒和冯慕鱼听得有些处在雾里的感觉,地脉,余脉,点脉,十大先贤,后天与先天,点石化柱......

    好在张岁寒默默理顺后,又提出:“大师,这些事情真的是我们凡人可以知道的?那,大师能告诉我,为何修仙者们突然来到了这里。”

    龙树三人相视,后龙树主持指出:“阿弥陀佛。小友所在的这座镇宇被隔绝千年,不知是常情。可我前半言所说,乃是这世间公认的常识,如高山下流水,明月阴晴圆缺。至于,小友的后半个问题,贫僧只能道,人各有心......”

    “人各有心,心各有见。”

    张岁寒听着逐渐离去的三人,喃喃道龙树主持所点题的话。

    “岁寒~~”

    婉转清脆的声音响起,冯慕鱼敲了敲他的头,露出令人心生明亮的笑容,道:“大师们已经走啦,咱们也快进去吧。”

    ......

    二人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龙树三人目送着吵闹的少男少女,一旁的武僧终于开口道:“主持,张岁寒小友身上的蛊虫无法根治,只得用《大藏经》将蛊虫暂时障之。”

    龙树主持点点头,默然一会,道:“解铃还需系铃人。”

    另一个稍胖点的武僧则是提醒道:“主持,张岁寒小友听进了您的话......”

    这时最先开口的释觉不禁疑惑,看向释空。

    龙树主持伸出手制止了他的话,欣慰道:“阿弥陀佛。张小友处处被宋渠道长逼迫,但事后仍加以维护,这是仁。不抛却女子独善其身,不卑不亢,这是义。听从佛门二字,放下戒心,这是礼。所问要事,却又有所保留,这是智。如此资质,实属难得,善哉,善哉。”

    释觉这时才得以解惑,询问主持:“若张小友真知圣物的一二下落.....”

    龙树主持却望向镇西,平稳的语气里多了些许情绪,道:“整整五千年,天宁庙堂本该就此消散在这时间长河中,一如那菩提殿。然,五千年后,却如同经书上描述一致,除了破旧,庙堂依然在这座小镇里得以生息。”

    他转头看着头低虔诚的释觉、释空二人,道:“此乃善缘。”

    ......

    “你说,龙树大师三人是从天宁庙堂而来的?”冯慕鱼秋水明眸中蕴含了大大的质问。

    “嗯,庙堂这几日基本就我一人,大师三人身上却有上香的味道。”张岁寒同时暗道,除了那两个奇怪的修仙者。

    “上香的味道,我怎么没闻见?”冯慕鱼怀疑道。

    “或许是修仙人体内的灵气吧,初与我们交谈时,我也的确没有闻到。直到我们一路行走,头顶的飘雪没有落在我身上时,上香的味道自他的指尖传来。”张岁寒笑道。

    “是吗,你可跟大黄一个模样。”冯慕鱼疑惑地捏了捏自己的秀鼻。

    “宋渠提到过故土,你还记得小时候,婆婆曾经说过的传说吗?”

    “什么传说,我怎么不记得。”

    “笨,自己问婆婆去。”

    这时,张岁寒停住脚步,对侧身的冯慕鱼说道:“小鱼儿,这几日,你就听先生的,不要在偷跑出去了。”

    “什么叫偷跑,要不是你......”冯慕鱼打算奋勇反击。

    “咳咳!”

    一男子从屋内走出,同冯慕鱼一样衣着青色,身体笔直,面容俊朗。教书先生,冯慕鱼的父亲,冯进。

    冯慕鱼被此声所吓,适才发现自己与张岁寒的手一直牵着,这明显有违和闺秀的礼仪。她立马松开手,顿时感觉到手上的汗渍早已干涸,俏脸窜上云边彩霞。

    她低头轻声细语道:“爹爹,刚才张岁寒在门口跌倒了,我怕他再次摔倒,就扶他进来的。”

    说罢,她点了一下张岁寒,他恭敬的附身鞠躬叫着‘先生好’,后起身答道‘谢谢小鱼儿’。

    冯进盯着二人,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相互帮衬,面露的严肃也不由地卸下,道:“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