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九点整还有十二分钟，我会提前两分钟发卷，准备好了吗？”曼施坦因教授看了眼腕表，又特地瞥向路明非的方向，似乎是在单独问他。

    “昨晚睡觉前光顾着打游戏了，对于连考试范围都不知道的测试，我也没法做好准备啊。可惜，要是芬格尔愿意免费提供情报我肯定会好好预习的。”路明非开了个玩笑缓和了一下紧张的气氛。

    “没事，当考试开始的时候你会明白一切的。”曼施坦因一反常态地没有批评他，这个小老头表情平和的时候还是挺不错的。

    见时间差不多了，曼施坦因拆开封条后将试卷分发下去。

    路明非打了个哈欠给自己提提神，拿起试卷一看，然后人懵了。

    试卷上空白一片，这真的不是草稿纸吗。

    没有考题，没有任何印刷迹象，甚至没有密封线和填名字的下划线。

    周围传来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傻了。

    “不必怀疑，试卷没有任何问题。我会在教室外，有什么问题可以提问。讨论是不禁止的，只要你们不抄袭别人的答案。祝你们好运。”

    曼施坦因教授说完就退出了教室。随着门的关闭，学生们左顾右盼、交头接耳，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满脸都是白日见鬼的神情。

    他们无法抄袭别人的答案，连试题都没有的考试，答案从何而来？

    这时候，播音系统居然开始放一首劲爆的摇滚乐，是经典名作，MichaelJackson的《Beatit》。

    路明非拿起白纸仔细观察了一通，他用手指弹了弹纸面，又拿起白纸走到窗前就着阳光审视，也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纸张确实是普通的单层，没有被做过间谍似的夹层手艺。

    “干嘛呢，这里培养的是屠龙勇士又不是特工007，考验刑侦能力和观察力不是现在该干的事。”诺诺笑了一声，他就是有时候傻傻的这点值得一逗。

    “你知道考试的内容吗？”路明非不耻下问，虚心求教。

    “不知道。”诺诺的回应近乎冷淡，她有些无聊地翘着二郎腿享受日光，看来刚才的搭话完全是一时兴起。

    倒是路明非感觉椅子被后排踹了一脚，正当他转身要跟苏晓樯理论理论之时，后方墙上的喇叭吸引了他的注意。

    难不成，这是场听力考试？

    时针指向九点整，正如他猜测的那样，教室墙角挂着的喇叭结束试音，它开始播放起了耳熟能详的巴赫G大调第一号大提琴曲。

    大提琴的音律就像是专业的演奏乐队登台一般，在指挥家落下强劲有力的臂膀之前，琴弦都会一次又一次的不间断震动空气发出美妙的乐声。

    然而，路明非竖起他那对会微微动的耳朵，却从舒缓明亮的声音下听见了一些别的东西，似乎有个人在低声地吟唱着什么，像是诅咒，又像是圣咏。

    他拿着铅笔屡次抬起又放下，脸上表情纠结的一批。

    路明非甚至开始有了种卡塞尔学院其实是所音乐学院的猜想，言灵的本质是特殊频率的音波。

    如果决定学生去留的考试方式是音乐，那么历届的屠龙大师们都该是将各种乐器当作武器的演奏高手，熟弹于钢琴、大提琴、小提琴、古筝等无数乐器。

    而龙族正好也是一群为音乐狂热的爱好家，因此才会将言灵作为承载力量的主要途径。

    每每与人类相遇时都会因为对音乐鉴赏的审美不同，而愤怒地祭出言灵来竞争乐界正统的宝座。

    人类在与龙族的斗争中屡屡处于下风，大概是因为乐器和音道没有龙族那么大号，所以只有成立秘党组成乐队在老一辈屠龙指挥家的指挥下，才能齐心协力勃发出声势浩大的音乐，引发神奇的言灵来打败龙族。

    那么自认在音乐领域还有些造诣的路明非，说不定真有可能成为校长所期望的“TheOne”......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年轻秘党们饱含泪水地听着路大师为了战胜龙族谱写出的史诗乐章！

    干，人类的屠龙历史真有这么诗意就好了。

    虽然这些暂时都只是臆想，不过路明非还是有些庆幸自己学过一些钢琴，开始一本正经地往纸上把听到的曲子写出来。

    3E考试的考场这么严肃的地方，路明非倒是满脑子都在跑火车，这场考试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甚至怀疑那群教授是为了让他顺利通过考试而投其所好。

    教室里巴赫还在娓娓播放，路明非已经顺利写完了曲谱，放下铅笔，叹了口气看向身旁，不知道诺诺会不会是一脸懵逼呢。

    初升的太阳升到云层上方，阳光贴着云平铺而下，在胡桃木的课桌上投下窗户的影子，诺诺的脖颈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不过她十分的平静，平静地发着呆。

    而教室里却是气氛诡异。有些人呆呆地坐着，好像新死了全家；有些人则在走道里拖着步子行走，眼睛里空荡荡的，仿佛走在汨罗江边的屈原或者其他什么行尸走肉；一个女生跳上讲台，在白板上不停笔地书画，大开大阖，可她没有意识到笔油早已用完了。

    学生们群魔乱舞，互不干扰，一个个自得其乐。

    世界疯了，却没带着他一起疯。

    还有一个例外，就是那个冰雕般的女孩，群魔乱舞中，只有她静静的，腰背挺直如细竹，和路明非一样正常只有她和诺诺。

    当然，这些都不关路明非的事，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从后桌投来的目光。

    “乖，帮我好好舔干净。”与好奇的路明非对上视线后，苏晓樯朝他伸出了食指。

    “灵视？”路明非突然想到了之前芬格尔提到过的名词。

    “为什么不舔，你不喜欢我吗......你果然也抛下了我。既然如此......”苏晓樯陌生的嗓音里透着些许癫狂的冷冽，她强硬地起身抓住路明非的手指，狠狠地咬了下去。

    灼热的吐息打在了手背，呼吸声近在咫尺。

    “不要忽然摆出病娇的表情好么？你什么时候变成抖S了啊喂！”路明非摆手想要甩开她，但又怕弄伤女孩的嘴唇。

    “呵，这样才乖嘛。”

    女孩满意地轻笑着，她喜欢这种感觉，她的东西，由不得别人染指。

    她轻轻地动着牙齿，近乎是在撕咬，虽然不怎么痛，但让人有种想要把心剖出来的瘙痒。

    “你现在是不正常状态，快醒醒。”路明非不可能任由她继续咬下去，否则等她清醒肯定不好交代，因此最终还是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将手抽了回来。

    口中一空，苏晓樯沉默了一会儿，瞳孔中露出失望的表情来，眼泪涌出眼眶，无声地流下。

    路明非吓得心里一抽，“你别哭，有事好商量......你可是天下无敌目中无人的小天女啊，什么时候轻易流过眼泪。你要是真觉得我是混蛋，你随便揍我绝不还手，但我现在不是没做什么吗？”

    “原来是……这样的。”苏晓樯依然流着泪，露出了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