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服！3E考试都能睡得那么死，”诺诺说，“你属猪的么？”

    “属羊......考试结束了？”路明非揉了揉眼睛，刚才好像只是做了一场梦，醒来依旧很操蛋。

    “都快到午饭时间了，3E考试额定时间只有三个小时。”

    苏晓樯的声音让路明非一惊，扭头一看，还好，她已经恢复正常了。

    “难得聚齐，咱们四个一起去吃个午饭？”路明非松了口气，看了眼同样还没走的零。

    那个娇小的女孩，坐在角落里，背对着路明非，肌肤白得发冷。脱下校服外衫之后，穿着低领的白色T恤，一头颜色淡得近乎纯白的金发编成辫子，又在头顶扎成发髻，露出修长的脖子。整个人素得像是冰雕。

    听到他的声音后，零站了起来，看也不看路明非，转身走到门口，直到一只脚踏出门外才开口说了一句：“我知道一家餐厅。”

    零看上去如同冰山般的冷漠，实际上也是如此，很少有感兴趣的事物。但是从来不会流露出不悦的神色，对人很有礼貌。

    这次没有拒绝大概也是出于礼貌吧，路明非这样想道。。

    不过诺诺和苏晓樯对此显然有不同的见解。

    “诶，这算是......傲娇吧？”两个女生凑到一块，诺诺伸肘碰了碰苏晓樯的胳膊。

    “什么啊，这明明是冷骄。”苏晓樯摸着下巴揣摩道，“看来她真的很喜欢乐队呢，明明想要和所有人保持距离，但还是没拒绝。”

    “NoNoNo，你们的研究很不够啊，这个属性应该是叫三无少女才对。像是《EVA》里的绫波丽那种。”路明非反驳道。

    “哦？这么说你很懂咯？”苏晓樯的眼神突然盯过来，让路明非一阵后怕。

    “没有啦，哈哈，偶然而已。我们快跟上吧，待会她就走远了。”他连忙挥手迈步道。

    “对了，我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刷到一个有趣的帖子。好像是零的室友发的，说她有洁癖，要坐任何地方都会自带坐垫，看完书之后就一定会去洗手。发帖的女生还给她取了个外号叫“真空女王”，意思是她只有生活在绝对无菌的真空环境里才好。”

    诺诺当作笑话一样讲了出来。

    “这算是校园霸凌的苗头了吧？”路明非低声问道，真空女王要是让什么下头的男生听了还不知道会联想成什么呢，虽然这里应该都是上流人士就是了。

    “你觉得她会在乎吗？只有那些闲得没事干的女生会在乎吧。零估计巴不得和她们保持距离，明明是她一个人主动孤立了其他人才对。”

    诺诺嘁地冷笑一声，拉着苏晓樯追了出去。

    真是青春啊。

    午餐时间，他们坐在餐厅的弧形穹顶下。这座餐厅像是骑士时代的圣堂，穹顶正中央挂着巨大的树形吊灯，每片叶子都是一盏水晶小灯，花岗岩的墙壁上挂着欢迎新生入学的拉丁文字样。

    身穿卡塞尔学院墨绿色校服的学生们围坐在餐桌旁，桌子尽头坐着负责这张餐桌的学生，芬格尔就坐在餐桌尽头。

    合着零说的餐厅就是食堂啊，说不定这孩子冰冷的外表下其实还挺脱线的......

    诺诺拉着苏晓樯坐下，路明非对面就是苏晓樯，零坐在他旁边，坐垫的事是真的，也没看到她是从哪拿出来的。

    不过好在她看起来是没有嫌弃路明非脏要保持距离的意思。

    “嗨！嗨！怎么样？你这表情......从别人那里买到作弊材料了？”芬格尔也坐到路明非的另一边，用肩膀拱他，“应该稳了吧，有几成胜算？”

    “扯淡，我是什么人？堂堂S级用得着作弊吗？”路明非不耐烦地挥手，“能听出来的我都答了。”

    “那就好，只要答了就行。”芬格尔松了口气，然后站起来朝某个还不懂纪律的新生指点了几句。

    “想不到废柴学长你还是个班干部啊。”对面的苏晓樯搭话道。

    “桌长而已，因为实在没有设七年级学生的位置，所以我被发配来和新生坐。”芬格尔说。

    “依次传过去。”侍者把一份午餐放在芬格尔面前。

    “还是这套菜色么？”芬格尔叹了口气，“欢迎新生的午餐会，我们除了烤猪肘子、土豆泥和酸菜，就没有其他的了么？这套菜色我已经连吃了七回啊七回！”

    “没问题，我可以帮你做点调整。”侍者说。

    “有什么让人期待的红酒牛肉之类的东西么？”芬格尔目光闪闪。

    “我可以调整为主菜是烤猪肘子，配菜是两份土豆泥；或者主菜是烤猪肘子，配菜是两份酸菜；你更喜欢前者还是后者？”

    “你这脑瓜里是横着一只猪肘子么？”芬格尔打量侍者的脑袋。

    “吃吧，你没得选，这菜单也是学院的传统，德式菜不也是你家乡的菜么？你怎能不爱家乡菜？”

    “我家乡的牛拉牛屎，我也不喜欢牛屎。”芬格尔说，“这个逻辑你懂么？”

    “为什么总吃德式菜？”路明非也不挑食，反正已经洗了手，直接抓起来啃，外酥里嫩烤得不错。

    倒是苏晓樯拿着叉子，一时不知道从何下嘴。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放弃，过来拉着路明非去找个高档餐厅补一顿，又有口福了。

    诺诺啃得比路明非还欢就不提了，零的操作才让人大掉眼镜，她竟然只用刀叉就把肘子给解体了，跟在吃牛排似的，就突出一个优雅。

    实在是吃猪肘的异端派。

    “卡塞尔是一个德国家族的姓氏，历史上最著名的屠龙家族，代代都有几把屠龙的好手。据说当年校长只是卡塞尔家族中的二线人物，”芬格尔说，“卡塞尔家族是学院的首席校董，所以这里的风格是德式的。”

    “校长姓卡塞尔？”

    “不，卡塞尔家族的人都死光了。”

    “死光了？”

    “想想他家那么多年是做什么营生你就明白了，能坚持到20世纪已经是运气了。”芬格尔大口对着猪肘子咬下，“反正考完了，放宽心等结果，明天应该就开课了，你选的那门魔动机械设计学一级的老师是曼斯·龙德施泰特，他可是个考试狂人，每堂课必然点名。小心点儿。”

    “早晨八点对吧？那不是又没懒觉睡了？这大学上的和高中一样，没意思。”路明非叹了口气。

    “请注意，一年级新生请注意，原定于明天上午的魔动机械设计学一级课取消，龙德施泰特教授将会把第一章的讲义用邮件形式发到各位的电子信箱。”诺玛的声音回荡在餐厅中。

    “好耶！”路明非顿时又眉开眼笑了。

    “龙德施泰特教授好像是要去新加坡出任务。”芬格尔头也不抬，接着啃猪肘子。

    “出任务？”路明非不解。

    “学院经常因为教授有任务外出而停课几周，因为好些教授都兼职执行部。”芬格尔说，“执行部的秘密任务。”

    “难道是......”路明非一惊。

    “和死侍有关，临时取消课程，他们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