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曹砚秋，你给本宫出去，滚出这个偏殿，到后院曹氏祠堂里，跪在列祖列宗面前请罪，快去。”

    曹飞燕怒了。

    她可是皇后，她说的话那就是懿旨。

    曹砚秋犟劲有点不情愿，贾公望见状，连忙劝他离开。

    然后，他转身向皇后深邃一拱，沉声道：

    “请娘娘别生三公子的气，他不太懂事，并不知现在曹府已处在火山口，有灭顶之灾。”

    曹飞燕闻言大惊失色，呵斥道：

    “贾先生是否过于危言耸听了吧，就算本宫长兄已不在世上，可其它曹家子孙尚在，曹氏枝叶茂盛，只要安分守己，不再惹是生非，曹氏照样可以荣华富贵，何来灭顶之灾？”

    贾公望道：

    “皇后娘娘应该记得城门口那个邹百川吧？他已被抓入诏狱，被迫交代了曹府在西域走私军械，军备物资等一系列事情，那天他押送的一大车，不是什么贡品，土特产，而是金银珠宝，光是金砖就有一百多万两。”

    “什么，邹百川被抓了？曹府在西域走私军械…”

    这下轮到曹飞燕惊呆了。

    她惊恐地张着嘴，半天合不上来。

    太子明明答应她放人的，结果转个屁股指使暗卫抓人。

    邹百川邹先生也欺骗她，说是给家父的贡品。

    而曹府呢，不说别的，光是走私军械这罪行，相当于资敌叛国，判满门抄斩，甚至于诛灭九族。

    唉，这些男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

    “贾先生，你和家父长兄等这些年也是胆大妄为，这种走私军械，军备物资的事，也敢去做，太子说得没错，是曹府不收敛，有谋反的企图。”

    皇后俏脸一敛，厉声道。

    贾公望闻言微微苦笑，拱手道：

    “娘娘有所不知，这几年为了助力晋王争储，相爷做好了万全之策，无论是财力，军力，以及整个朝政各部，各州府衙门，都准备妥当。”

    “但这些都需要金钱，相爷又不能轻易动用国库，那只能另辟蹊径，而走私只是权宜之计，军械等给突厥一点，让东西突厥相互撕咬去，一旦晋王顺利取得储君之位，相爷就立即停止走私交易，不会动摇国防安全。”

    贾公望这番看上去很平淡的言语，实际很有分量。

    他是在说，曹府和相爷为了推力晋王争储，花费近十年心血，安插亲信，收买人心，各方面准备充分了，结果皇后娘娘和晋王却主动放弃争储，这对曹府打击不小。

    关键是这个争储计划是个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启动是箭在弦上，停不下来。

    所以，这个所谓的军械走私，实际是停不下来的结果，跟皇后也脱不了干系。

    曹飞燕人不傻，她听得懂贾公望的弦外之音。

    敢情，造成曹府现在的被动局面，还是她曹飞燕要承担主要责任。

    想一想，这的确有些亏欠娘家人的。

    为此，家父和长兄当时对她颇有微辞。

    “贾先生说话的用意，本宫听明白了，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曹府渡过难关，你直接说吧，下一次曹府应怎么办，需要本宫做什么？怎么做？”

    贾公望听罢，心头一块石头落地，心想：皇后娘娘心智聪慧，一点就通。

    “微臣多谢娘娘能深明大义，这是曹氏家族之幸，在曹府这个生死关头，能挺身而出，要冒后宫干政之嫌哦。”

    “管不了这么多了，你说吧，咱们想出个万全之策。”曹飞燕咬了咬牙，点头称是。

    她想过了，只要她待在曹府，太子就不敢轻易动曹府和曹府的人。

    另外，对曹府指控忤逆叛国罪，还需经继业皇帝下圣旨诏书才行。

    届时，她亲自到紫宸殿说情，相信继业皇帝元仁，还是会网开一面的。

    只要能保住曹氏一族，什么都可以放弃，包括权力与财富。

    “那好吧，恕微臣有些不恭，喧宾夺主大不敬，竟然指点娘娘，罪该万死。”贾公望先来了声明。

    “都什么时候了，请贾先生不要有顾虑，但说无妨，本宫免除你一切罪名。”曹飞燕给出一个最大的宽容。

    贾公望闻言，也就不再扭捏了，大胆地说出了他下一步的计划。

    其中，需要皇后娘娘去完成的，他逐一列出。

    曹飞燕认真听讲，默默点头称是。

    ……

    当皇后离开偏堂时，夜已深。

    不知不觉，她与贾公望一起商议、密谋了一个半时辰，连晚膳都没来得及吃。

    出了偏堂，她随即命令碧玉带小云子等人回福宁宫一起，把她的一些常用之物，衣裙等都搬些过来。

    “娘娘，您是要在这里住…住多久？”碧玉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说不准，一个月或是两个月，别问了快去办吧。”

    “遵旨。”

    碧玉很会观言察色，她见皇后娘娘少有的凝重，便不敢再啰嗦，连忙带人去办差。

    待碧玉他们离开，皇后又吩咐万管家，把她当姑娘时的闺院，整理出来。

    “娘娘，是溱沄院吗？”万管家问。

    “嗯。”

    “奴才已经安排人整理出来了，娘娘现在就可以入住，里面的物件，都是娘娘入宫前的摆设，一件不少，而且都在原位。”

    万管家是曹府老人，他深谙这位皇后娘娘的脾性。

    “好。”

    皇后就起驾溱沄院。

    正厅内里的红木圆桌上，一壶热茶早已摆上，墙上挂松子山水图都是原样，还有四周花瓶。

    万管家领着一对双子，一起跪在地上向皇后行大礼。

    院中丫鬟不敢多问，放下热茶，行礼下去。

    门被轻轻掩上，帷幔挂起，屋内有些闷热，皇后坐在扶手椅上，纤手轻摇细绢裁成的团扇，开口道：

    “万叔这是什么意思？”

    万管家自小看着曹飞燕长大，她私下称他一句万叔。

    他平日极少行这种大礼，如果曹飞燕还看不出什么，那她该不配做这个皇后娘娘了。

    “怪老奴老了没能管好府邸，愧对相爷与娘娘，故寻了个法子为老爷和您解忧。”

    万管家道：“这是铃铛，这是夕颜，是相爷为太子准备的。”

    右边名叫铃铛的女子，道了声娘娘，性子稳重，颜色俏丽逼人。

    左边女子叫夕颜，倒是有些怯弱，声音细小，平添弱柳扶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