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是他！

    立刻，赵冰心里激出一股暖流，散布全身。

    只要陈变活着，赵冰才能无愧于心，因为战死的人当中，只有陈变是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也只有陈变，是完全因为赵冰的不理智而死。

    作为自己认定的为数不多的好人，竟因自己而死，这是赵冰万万不能接受的。

    现在好了，他可以去找陈变了，先跟他道歉然后道谢。

    “范大哥，昨天的灭门案究竟是谁做的？”赵冰试着问道。

    范栖云将听到的所有传言都说了出来，赵冰了解这些传言的夸张，但还是进一步确认了此人就是陈变的可能，行事作风太像了。陈变复活他能接受，因为他自己就莫名地活了过来，陈变来历非凡，或许有什么逃生密法。

    可是，他屠了青武堂近乎满门，一个人？

    “范大哥，被屠的那些青武堂门人实力怎样？”赵冰再问。

    范栖云本就在苍山门里负责情报事务，熟于各种门派消息，经此一问，就细细讲了起来。

    听完赵冰一个寒颤。

    按照当晚陈变展现的实力，当在八阶武者左右，可青武堂昨日留守的人马当中，就有两个八阶武者，十二个七阶武者，不下四十个六阶武者，还有一众低阶武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覆灭？后来李青悟他们进了门，并无打斗，那陈变去哪了？李仙灵不在他之下，李青悟更是早就突破武者境界第十阶，成为二阶豪杰，陈变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有古怪！得去青武堂看看。

    暗自决定之后，赵冰又听范栖云说了半天，时有痛哭。哭诉之事，从师门琐事到天下大势，完全不同于舅爷爷的视角，却似乎更为真切现实。赵冰受益匪浅，颇为动容。

    猛然间，他想起一件事，便直接问道：“范大哥，那晚我与李仙灵一战，他喊了一句‘范一救’，可也是苍山门人？”

    范栖云瞬间沉默，不哭也不说了。

    赵冰知道这或许是苍山门人的痛处，就想找点别的话题一带而过，不料范栖云却开口了，一本正经反问道：“赵兄弟，你可知苍山门名字的来历？”

    赵冰摇头。

    “苍山本是传说中的一条山脉，横贯东西，灵力充沛。据说十万年前，苍山山脉灵力汇聚，生出一枚灵髓，后来不知所踪，这条山脉也就消失了。”

    “苍山门的起源？”赵冰问。

    范栖云嗯了一声，接道：“一千多年前，有人在泰平大陆的东岸发现了灵气汇聚之地，创立了一个门派，也就是苍山门，而那个人，也就是师父的先祖，范无救！”

    赵冰有点迷惑，只能静静地听。

    “苍山门从创立之初就实力拔群，屹立千年不倒，其实全凭一件法宝！”

    “苍山灵髓？”赵冰脱口而出，他想不出有什么别的方式，能把这些信息关联起来。

    范栖云瞪大了眼睛，额头挤出一道道皱纹，奇怪道：“赵兄弟也听说过？”

    “没有，只是猜测，请范大哥继续吧。”

    “嗯。确实是苍山灵髓，苍山门也是借此傲视群雄，独霸一方。可惜，二十年前，灵髓失窃。”范栖云的眸子亮了又灭，稍作休息，接着道：“据说，是被师父的独子弄丢了，那年他才六岁，当晚就被赶出师门，送往东方自生自灭。”

    “范一救吗？”赵冰追问，范栖云点点头，又开口道：“师门严密封锁消息，却不想十年前，还是走露了风声！被逐出师门十年的‘范一救’又回来了，还打伤了师父，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了这个秘密。从此，苍山门威摄不再，众多弟子不告而别，敌对势力也开始大搞动作。”

    “所以就从泰平大陆的最东部，搬到了最北部？”

    “是的。”

    “那李仙灵好像很怕他。”赵冰回想道。

    “当然，范一救回来时揍的第一个人，就是李仙灵，让他躺了三个月，传言这也是两个门派结怨的开始。”范栖云说完，便不再出声了。

    “他们是跟着搬来这里的？”赵冰明白他的意思，只能说这么多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范栖云只是点头。

    “多谢范大哥解惑，天色已晚，你有伤在身，早点休息！”赵冰看看窗外，暗中盘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这时才发现范栖云已经汗流浃背，虚弱不堪，顿觉心中惭愧，此前竟未顾及他的伤势。

    不顾范栖云的推辞，赵冰将他扶上床，又找店家嘱咐几句，便进了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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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门楼依然高大，但青武堂的牌匾碎掉了，“鹊门”两个金字更显威武。李青悟离开前，将青武堂的所有产业都转让给了鹊门，而眼前这座气势恢宏的建筑，是赠品。

    这个鹊门，就是那晚举办“长寿大典”的门派？赵冰远远地看着想。

    此时此地，有许多人正在忙进忙出，抬着大大小小的物件出来进去，兴高采烈。

    赵冰转过几处小巷，轻轻一纵，就过了院墙，进到鹊门里。

    院子的地板已经全部换新，不见血迹，却血腥浓烈，能测得出那天早上的惨状，赵冰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幸好有范栖云的情报，让他提前有所准备。

    可陈变为什么要往回跑呢？害怕？

    他又是在哪里消失的呢?

    以他的性格，应该不至于是怕了李青悟，不然，他不会坐在门口等，还等了那么久。他到底在怕什么？

    再者，李青悟一行人回来后并无打斗之声，他被一招制服？可谁又有这个实力？能让陈变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实力必然要高出李青悟一大截。

    突然，赵冰想到一个人——那个跟着李青悟回来的老头，他那么强吗？哎，当时为何不多问两句？

    赵冰一边胡乱思索，一边潜身前行。

    他大概猜得出陈变当时要去的地方，在春风客栈时，陈变说他最喜欢高处。

    所以，赵冰也要去最高处——摸天阁。

    这里的院子大同小异，层层嵌套，往里进了一层，便是四面通路，形若迷宫。好多院子都站满了人，来来往往，嬉闹盈天。

    赵冰从小生活环境闭塞，方向感奇差，三转两转就晕头转向了。情急之下，他躲过几拨人群，见四周无人，一跃而起到了屋顶，快速扫视一眼。

    摸天阁！就在前方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