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负天

第八章:疑窦丛生满堂娇

    这位夫人就是给玄奘求救书信的满堂娇。听刚才话语,玄奘生父陈光蕊之死,中间大有隐情,貌似满堂娇与刘洪少年时就有私情。

    而且这位满堂娇极不简单,决然不是如殷丞相夫人说的“养在闺中的弱女子”,遇到水贼,无力反抗,委曲求全。

    殷丞相领大军而来的目的,她全然明了,就是为了抓捕刘洪、李彪。如今,还能神态自若的和刘洪讨论母凭子贵的问题,用以稳住刘洪。

    但是,她又为什么要和玄奘认亲呢?当年,她生下玄奘就准备抛入江中,这可以说是让玄奘十死无生之举。

    后来,如有神助,江岸岸侧飘起一片木板,才让玄奘可以乘木板飘到金山寺,得法明和尚搭救。脑海中《西游记》原文:“江岸岸侧飘起一片木板”,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原本水上没有木板,直到满堂娇要把婴儿直接抛入江中,才从水里飘起一片木板,还正好飘到了满堂娇面前。

    相当于有人要抹脖子自杀,苦于手中无刀。忽然,你面前空无一物的空气中,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刀,你接还是不接,你死还是不死?

    想到这里,罗二身上一阵恶寒,上下前后左右环视了一圈,继续思考。

    书中记载“忽然刘洪回来,一见此子,便要淹杀”。若说她想救玄奘,那么决然不会如此草率,将一个婴儿抛入江中。提前找个木盆很难吗?将婴儿放到城中偏僻处,也比漂流入江要强得多把。若说她不想救玄奘,那又是拖延时日到婴儿满月,又是在婴儿身上留记号,又是写血书,到底有什么用意?

    还好现在不赶时间,罗二藏在梁上细细思量。眼见着满堂娇唤来丫鬟伺候,熄灭大半烛火,上床就寝。

    江边大营中又是另外一幅景象。

    张同知与钱州判入营拜见殷丞相,玄奘也在丞相帐中等待消息。入座上茶后,听丞相说出了刘洪、李彪之事,两人恍然大悟。

    张同知心道:“难怪那罗二说我可得偿所愿。此次大军压境,定可将刘洪、李彪一网打尽。上官、沉珂两者皆去,又能立下新功,这不就是否极泰来。这个小子还真是我的福星呐!”

    想到这里,起身禀到:“江州治下有一大湖,名唤鄱阳湖。此湖古称彭泽,乃大唐国内第一大湖,水域纵横近百里。湖内盘踞有一伙水盗,官府多次围剿,皆无法剿清,水盗首领就叫李彪。”

    钱州判接着道:“这李彪既然在十八年前就敢和刘洪一起,截杀朝廷命官,只怕如今这鄱阳湖水盗,就是在刘洪的滋养之下做大的。”

    又道:“难怪官府多次围剿不利,只怕是官军还未出发,鄱阳湖水盗就收到详细围剿谋划了。”

    殷丞相听闻此事,略微颔首道:“如今大军已至,当将这些反贼一举剿灭。此为上报皇恩,下安黎民之功业也。尔等当恪尽职守,协助大军行动。皇恩浩荡,必会论功行赏,不负诸位之辛劳。”

    张同知与钱州判闻听反贼二字,对视一眼,欣然起身应诺。

    又问及罗二去向,玄奘略作解释。帐外军士呈上罗二托付的江州情报帛书。殷丞相看罢,问过张同知、钱州判二人江州官场情况,当即命令击鼓聚将。

    三通鼓响,众将齐聚。殷丞相命令如下:一军扼守湖口,广布哨探,以防水盗袭扰;丞相亲领一军,偃旗息鼓,直插江州城,突袭州主私府;一军留守营盘,以渡船相连,搭建浮桥,作为退路;张同知与钱州判随丞相出发,叫开城门,安抚城内军士百姓。

    大军早已准备妥当,当下各自领命行动。

    玄奘强烈要求与殷丞相同往州主私府。殷丞相见他不通武艺,又无参赞之能,本不想带他。只见他忧母心切,凄凄惨惨。想到满堂娇幼时情形,心头一软,也就答应了。

    寅正未过,天尚未明,大军已进入城中。接管城防,守卫武库、粮仓,包围州主私府。江州城所有军士皆被勒令留守校场,大小将校全部隔离在校场之外,不敢异动。城中戒严,官员百姓尽都不准出门。

    州主私府早已被惊动,敢出门打探消息者,皆被拿下。一营强击军士在黑娃表明身份后的带领下,进入州主私府,直扑主院。沿途护院仆役大都投降,有敢反抗者,皆被格杀。

    铁蛋在高点暗哨,见到一条火龙直扑主院而来。当下给房内的罗二发出信号,继而表明身份,留下一队军士扫清主院护卫,引领其余大部强击军士,往刘洪歇息的偏院而去。

    罗二听到动静,知是大军到了。遂潜出主院大宅,藏身于大宅前的小花园。

    忽见主院的那位护院首领,急匆匆的跑来,要往大宅里去。在门口台阶处,正好碰上打开大门的满堂娇和几个慌乱的丫鬟。

    满堂娇站在台阶上问道:“汪管事,外间出了何事?”

    汪管事答道:“回夫人,有大队军士突入府中,现已到主院,请夫人随我暂避。”

    满堂娇又道:“老爷如何了?”

    汪管事道:“那边军士更多,不知详细。”

    见夫人还在犹豫,汪管事道:“夫人,事急矣。大人曾专门嘱托于我,若有急事,可带夫人前往鄱阳湖。小人乃是鄱阳湖好汉出身,人熟路熟。事急,请夫人恕罪。”

    言罢,便要跨上台阶,伸手来拉满堂娇。

    满堂娇往后一退,汪管事拉空。

    当时是,一条凌厉的身影,插在了两人之间的台阶上。随之,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小姐,卑职乃丞相帐下亲军,奉命前来保护小姐。请小姐回屋稍等,丞相片刻就到。”

    满堂娇闻言,深深看了来人背影一眼。带领众丫鬟,退回房间,关上房门。

    汪管事见状,连忙抢上前来,急攻向罗二。

    只见他手呈虎爪,跨步极大,带动风响,好似猛虎出笼。此乃江湖广为流传的虎爪功,但能把此功练到起手带风,跨步如虎的,极其罕见。可以说是炼到了巅峰,炼出了神髓。若中此人一爪,必将是皮开肉绽,筋断骨折,内外皆伤。

    “来的好”,罗二喝道:“院外大军十息即至,看你能接我几招?”

    汪管事也不答话,连连急攻。

    只见得片片爪影抓向全身,阵阵风啸扑面而来。

    罗二淡淡一笑。身如柳叶随风而舞,风来叶退,风止则叶进。手呈鹤嘴下啄,舞动间,带出声声鹤鸣。

    这是罗二集合各家所长,熔炼出的一套武艺,名为唐手,取的是大唐国手之意。唐手有步法、有身法、有腿法,也有爪法、拳法、掌法和擒拿。唐手熔炼大成后,已成为黑虎帮众兄弟的必修武技。

    现在使出的,正是唐手爪法里的鹤型。鹤型迅捷,最是善于聚力。以点破面,可谓是各种硬功和兽型拳的克星。

    听到鹤鸣,汪管事识得厉害,不敢以爪硬接,只得后退格挡。连退三步之后,听得院门响动,知道外面军士已经进来。心中发急,只待再挡一啄,便可借力冲向院墙,翻墙逃命。

    谁想,罗二也看到了军士进来,知道他要跑了。一啄之下,变爪法为擒拿,转手刁住他的左手虎爪手腕,以腿为基,腰为轴,人旋手动,将他被刁住的左手手臂整个旋转了一整圈。

    这一下,伴着几声脆响,就将汪管事左手手臂转的腕、肘、肩,关节全部错位脱臼,整条手臂完全失去运动能力。跟着将他麻木无力的左手往怀里一带,一脚浅浅侧向蹬出,正中汪管事立根的左腿膝关节外侧。咔嚓一声,左腿膝关节错位。汪管事惨哼一声,站立不稳,一下躺倒在地。

    带领军士进来的小校,也是在丞相帐外掀过帐帘的亲军。在院门口时,还见到跟罗二动手的中年汉子,一套爪法使的虎虎生风。正待开口呵令停手。结果两步之后,那汉子就被卸下了四五处关节,躺在地上惨嚎不已。

    小校来到跟前,指挥军士将汪管事手脚关节重重捆绑。这是军中专门捉拿江湖好手的捆绑方式。双手手背反到背后相对,手指、手腕、手肘三处被绑,手臂极难发力。除非你有千斤神力,能将三处牛筋绳一次挣断,否则只会越勒越紧。

    小校拱手赞道:“罗公子神技,这个家伙能将虎爪功练到神髓,已经算的上二流顶尖高手了。”

    罗二回礼,笑道:“这位兄弟客气了。观你我年纪相差不大,不妨叫我一声二哥,这样日后也好亲近。”

    小校一喜,单膝下拜,大喊一声:“小弟程浩,拜见二哥!”

    罗二将他扶起,交代此人是鄱阳湖水贼出身,算是程浩的抓获。定要严加看管,丞相后面应该有大用。

    小校大喜,再次下拜,言道:“全凭二哥吩咐!”

    罗二再将他扶起,指挥军士搜索整个主院。丫鬟仆役搜身后集中看押,武师护院全部拿下。

    安排完毕后,罗二转身来到台阶上,对着房门拱手道:“禀告小姐,贼人已经拿下。请小姐宽坐,静待丞相大人。”

    房门后,满堂娇客气答道:“将军英武,此番全赖将军护卫。待见到父亲大人,定为将军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