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负天

第二十八章:亮剑高昌佛子昭

    高昌国王麹文泰也算是个有想法的人。麹氏祖籍金城,实为汉人。从南北朝开始便登上高昌之王位,至今已传百五十年。高昌居民以汉族为主,主要为汉魏屯戍军民的后裔和逃避战乱的内地移民。

    间杂少数昭武九姓和其他西域国家的侨民。因而高昌国建制,如官制、兵制、赋役制、士族制等,大抵脱胎汉晋,又自具特色。汉族传统文化在高昌占统治地位。俗奉天神,兼信佛法。

    自从隋唐开西域以来,高昌因极好的地理位置,成为了丝绸之路上的重要中转站和贸易点。在西域三十六国中,也算的上国富民强。本来大唐国势正隆,承隋朝旧制分裂突厥,而后一举将东突厥灭国。西域一直处在大唐的势力范围,高昌又是主要以汉人为主,颇受照顾。

    然而麹文泰自视甚高,以自己妻子宇文氏为前朝公主为由,颇有反唐自立之意。他先是主动招惹西突厥欲谷设可汗,想要引为强援。结果被西突厥胁迫,派遣阿史那矩领高昌冠军将军,监督其国。而后更是走上了四处树敌,劫掠朝贡,断绝商道,改立宗教,拒不奉召等作死之旅。

    如今大唐大军出动,他若能早得到消息,引来西突厥援兵,或可转寰一时,但仍旧脱不了傀儡的命运。若等大唐军队直接兵临城下,则必然是身死国除的下场。可谓是已经走上了死路。

    麹文泰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衣着为典型的汉晋服饰,广袖高冠,外罩襦衣,腰有腰襕。其人高鼻深目,三缕长髯,雍容富态,相貌堂堂。只是紧锁的眉头与两鬓的白发显出了他的愁苦。

    自从阿史那矩来到高昌国,凭借西突厥的威势与蛮横多次劫掠商队和他国朝贡队伍。而后便是与西突厥联兵攻伊吾、掠焉耆,缴获颇多。

    开始麹文泰还洋洋得意,颇为自得。而后便是阿史那矩借着领兵之权,对麹文泰王权的多处侵夺。后来更是惹来了大唐皇帝的斥责诏书,还要征召麹文泰、阿史那矩二人入朝。麹文泰那里敢去,只能称病不朝。

    而今玉门关的消息已断绝两月有余,也不知道大唐会否起兵来攻。

    如今内忧外困,反抗不得,只能寄希望于天神。望天神护佑,渡此劫难。好在大萨满和大尊者皆言可代为沟通天神,获得天神赐福。条件却是取缔佛教,将台藏大佛寺交由他们入驻。

    好在自己也对台藏大佛寺眼红日久,自从大佛寺勾连了大唐的佛门,新开了那个叫菩提堂的什么二法,可谓是日进斗金,赚的满盆满钵。若能拿下,倒也可以弥补最近军队急剧扩充的资金缺口了。

    高昌王麹文泰站在祭祀天神的高台上,望着台下的臣民,口诵祝词,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委屈和艰辛。

    随着祭品的焚烧,两位上师与天神的沟通也有了效果。

    只见一道光幕从祭坛上升起,光幕上雪山、草地、溪流和满坑满谷的牛羊,这里就是天神居住的天堂啊!

    祭祀高台周围臣民皆是哗然,而后沉醉在自己生活在天堂的幻想中。不用劳作,不用争抢,不用算计,不用奔忙,渴了有甘泉,饿了有牛羊,四处奇花异果,四季都是春光……

    而后,在雪山之巅,一道巍峨的神人身影,伸手指向高昌王。麹文泰身上升起一道金光,神人曰:信我者,得永昌。赐福高昌。

    臣民惊喜,全都伏拜在麹文泰身前,口中高喊:“高昌永昌、高昌永昌、高昌永昌……”

    趁着机会,麹文泰高声宣读灭佛诏书:西方之法,无君臣父子,以三途六道,蒙诱愚蠢,追既往之罪,窥将来之福,口诵梵言,以图偷免。且生死寿夭,本诸自然;刑德威福,系之人主。今闻俗徒矫托,皆云由佛。自五帝三王,未有佛法,君明臣忠,年祚久长……

    诏书未曾读完,臣民皆是哗然。这可是一个真的有神仙,真的有佛祖的时代啊,您老人家这么刚,真的合适吗?

    高昌国忠贞之士,信仰虔诚之人,正待出声劝阻,只听得一阵巨大的喧哗声响起,完全压制了麹文泰的声音。

    麹文泰不悦的抬起头,看见满城的人都抬头看着天空,大张着口,发出不明意义的叫喊。

    麹文泰也往天空看去,一尊巨大的金佛从大山后升起。佛像足有万丈,头顶着天,脚踏着地,双目直直的看向他。

    “大……大日如来佛祖!”麹文泰想起了这个熟悉的佛像,正是供奉在台藏大佛寺主殿的大日如来佛祖。

    一股恐怖的威压覆盖高昌国满城。只见那佛像伸出一手,往下轻轻一按,一个巨大的佛掌覆盖了全部的天空。

    从祭坛上升起的光幕中,天神崩解、雪山破碎、草地干裂、溪流枯竭、满坑满谷的牛羊全都化作灰烬。而后只听得一声闷响,光幕崩塌、祭坛粉碎、祭坛上的麹文泰被压为粉齑,神魂俱灭。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巨大手印。

    在金佛升起的大山后,一场更加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大觉菩萨化身百丈大小的不动明王法相,用密宗大挪移手印,将两名“注神体”境界的大萨满和大尊者从天神祭坛摄来,并暂时控制,便于罗二施展的法身击杀麹文泰。而后四人便在大山后展开了战斗。

    大萨满和大尊者两人都是智者,他们来高昌的目的就是台藏大佛寺的财货。什么传教、什么救赎、什么东突厥的使命就是用来蒙蔽麹文泰的。眼见着麹文泰被佛门高手杀死,知道事不可为,立即便要突围逃遁。

    大尊者是西域还要往西的波斯人,他化身为百丈明尊,身披全覆盖战甲,乘骑甲具战马,浑身发出万道神光,手持长矛向大觉菩萨的不动明王法相发动了冲锋。

    法相或者化身并不是越大越好。如法天象地神通和不动明王法相确是可化身万丈,但力量到了一个限度后便不会随着身体的增大而增加,反而法相会随着体型的增加而失去灵活性。

    精通法相斗法者,往往会将法相的大小控制在百丈以内,这才是法相或者化身力量、灵活、防御最恰当的比例。

    而罗二则做到了更进一步,将百丈的法相压缩到了十丈左右。不是只变化成十丈,而是将法相最强斗战状态的百丈法相精炼压缩到了十丈大小,不但力量不减,强度、防御和灵活性更是百倍的增加。

    这全赖脑海中《西游记》空白页绘制功能,只要法相、功法、神通被绘制了出来,便可根据输入进页面的法力,不断的精炼、提升、强化,最终得到超级版的法相、功法、神通。金刚堂主修的《不动明王根本经》和已经普及到阎罗帮部首级别的匿光化虹遁法,皆属精炼修改版。

    先前罗二施展万丈大日如来佛祖法相,主要目的,也是为了震慑高昌城满城的百姓,让他们体会下什么叫神威如狱也。

    这位摩尼教的大尊者一看便是斗法高手,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只有集己方二人之力,击破佛教两人中的一人,才能安全逃遁甚至是反杀。然而他确实不太懂东方的智慧。

    头戴狼尾面具的大萨满敲响了佩戴在胸口的铜锣,一头巨大的百丈猛犸象从他脚下升起,将他驼在背上向北冲锋。猛犸象沉重的脚步践踏在戈壁的地面,踩出一串串巨坑。

    同时,大萨满摘下面具上的一条狼尾,折断一根自己的尾指穿在狼尾上,往地下一抛。化出了几十头矫健的狼人,围着正在与大尊者的明尊化身缠斗的大觉菩萨不动明王法相撕咬挠抓,抓出片片金屑。

    眼见着大萨满骑着百丈猛犸象转眼间跑出了百十里地,大尊者用波斯语怒吼一声:“胆小鬼!”,然而再想转身已是晚了。

    大觉菩萨不动明王法相手捏大日定印,一道金幕将两人罩在其中。大日定印又名法界定印,是密宗大日如来大手印中的一种,表示生佛不二、空大融通之义,本做防御之用,有外法不得近身神效。

    自从罗二改革密宗斗战法后,也可做困斗之用。从不动明王法相手中捏出的大日定印里生出的金幕急速扩张,笼罩了大尊者的明尊化身,并将围在身边的几十头狼人震成血肉碎末。

    大尊者再吼一声:“神佑”,身上的金光转为红光,燃烧出灼灼血气,向不动明王法相再次发起冲锋,以求舍命一击,冲出一条生路。然而,罗二仅十丈大小的四面四臂不动明王法相,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背后。

    法相四臂各捧一道黑红色莲花形态火焰,同时按在了明尊化身的后背。转瞬间红莲业火中和了血气红光,没入明尊化身体内。大尊者的明尊化身,自身的业火被勾动,从体内开始燃烧起冷焰,动作开始僵硬,体表出现冰霜。

    见到此景,大觉菩萨不动明王法相手中捏出的大日定印金幕收回到身前,准备硬接明尊化身的冲锋。

    好个大尊者,在此境地下,仍旧反手抽出腰间长剑,往后一扫。一道巨型火幕从身后升起,并快速往后方推移,要将身后的一切化为灰烬。随着火幕的移动,一道宽百丈的琉璃大道出现在戈壁滩上。而后浑身金光一放,暂时压住了红莲业火的冷焰灼烧。

    然而经此一下,不可避免的,大尊者的明尊化身不论从速度还是气势上,都不复先前发动神佑一击时的状态。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明尊化身与大觉菩萨的大日定印金幕撞在了一起。无数金色碎屑,从两人的冲撞点飞出,消散在空中。

    大觉菩萨的不动明王法相浑身裂纹,被顶着足足往后推移了万丈,地面上留下两道立足的深深沟壑。明尊化身也是折断了长矛,震碎了头盔,乘骑的甲具战马四蹄皆折。

    正当此时,罗二仅十丈大小的不动明王法相出现在他头顶,双手高举九股明王杵,重重的砸在了明尊化身的头顶。

    只听“噗”的一声响,明尊化身的无头身体倒在了戈壁滩上,而后缩小为大尊者的肉体形态,从颈间喷出的鲜血,蜿蜒着流向西方。那是他的母亲国,即将覆灭的波斯萨珊王朝的方向。

    罗二落地,看了眼盘坐在地的大觉菩萨,说了声:“除恶务尽,弟子先去,师叔略作调息。”

    言罢,回复本身,运转化虹遁法,化作一道黑光,纵身往北而去。

    往北千五百里的距离,已经深入了草原,正是西突厥的地盘。半途见到了罗铁、罗强二人的身影,二人周围全是一个个的大坑。

    这二人负责在外围防御,眼见着大萨满骑着百丈猛犸象往北逃遁。收到罗二迟滞追踪的信号,二人一路不停的用符箓制造各种流沙坑、地沟,极大的妨碍了大萨满的速度。

    大萨满愤怒反击,这二人又是滑不留手,偏生皆是罗二改良过的匿光化虹遁法修炼高手,速度极快。最后一直纠缠到两人法力耗尽而隐匿,大萨满这才驱赶百丈猛犸象一路向北狂奔。

    罗二见二人无事,往前急赶,终于在阿尔泰山山脉附近将大萨满截住。

    大萨满眼见得自己速度大大不如这个追来的黑衣和尚,一面拔下头发化作一只苍鹰,向西突厥王庭求救;一面用秘法在地面立起一颗巨大的生命之树。

    这是萨满教的看家秘法。立于树下,万法不侵,而且可以快速补充消耗。号称大地不枯,生命之树长青。

    罗二识得厉害,知道这生命之树扎根地下千丈,可以抽取大地地气,用作自身能量,抵御无限攻击。将手中舍利佛珠手串一抛,化作百丈大小的光圈,将生命之树连同树下的大萨满圈在其中,而后念动密咒,将光圈内的整个地面,连同地下千丈土地一同拔起,悬在半空。

    罗二这舍利佛珠手串,一十八颗舍利,个个都是菩萨级高僧坐化遗留,中间一根穿线乃是上古神兽饕餮的一条筋腱,虽然不如饕餮的胃袋珍贵,也是废了罗二一大番的功夫。

    材料集齐后,大觉老和尚欠下偌大的人情,请灵山的炼器高手,花费五年时间方才制成。乃是大觉老和尚在罗二进入“得根源”境界时,送给罗二的礼物。舍利佛珠手串具有安心凝性属性,长久佩戴可显著增加修行速度,以秘法祭出拥有禁锢遮挡一方天地特效。

    “得根源”境界说的就是三花聚顶得归根,五气朝元通透彻。类比于道门的太乙真人,佛教的罗汉,妖族的化形大妖。天庭的先锋官巨灵神便是此境界。

    话说大萨满眼看着生命之树居然被连同周围土地一同拔起,大惊失色。他从修炼此法时起,几百年来,便从未想过会有人会用这种方式,破除这项萨满教的立教秘法。

    不待他反应过来,便见一道快到他双眼都跟不上的黑光,手持一柄金色武器,急速的攻击着生命之树散发的青光护罩。不过片刻功夫,生命之树便抽干了光圈内的土地地气,使得光圈内的土地变作了砂砾。接着就是生命之树的绿叶变黄、干枯、掉落,而后整棵生命之树化作一颗枯树,连同散发的青光一起消失。

    大萨满仅仅来得及给自己加上一道法力屏障,便有一根淡金色绳索将他从上到下困的严严实实。而后罗二一手大日如来大手印中的金刚界自在印,点在了大萨满的眉心。

    大萨满从眉心的印记开始龟裂,而后整个人化作无数点点极细微的碎屑,撒在了光圈内这百丈大小的沙地上。神魂碎屑与沙砾混在一起,再不分彼此。

    罗二收起各项法宝,看了眼北方急促冲来的上十个猛犸象身影,以及更后方的滚滚烟尘,化作一道黑光往南投去。

    此战虽然迅捷,远没有方才与大觉菩萨夹击摩尼教大尊者来的刚猛勇烈。然而罗二动用了舍利佛珠手串、金刚索两件法宝,这便是武艺不敌功法,功法不敌神通。若论直接的战斗力,还得加上一件称手的兵器和超强的法宝。

    脑海中《西游记》里观音菩萨的玉净瓶、老君的金钢琢,比什么武艺、功法都厉害。金角银角和青牛精,有法宝时就比猴子厉害,没法宝时,也难以取胜。最厉害的要属于如来佛祖的三个金圈圈,一旦被套上那就是此生无望了。看看猴子被折磨的惨状,就能让罗二感同身受。

    再想想罗二评出的西游路上第一妖九灵元圣,多么威风赫赫的妖圣啊,擒拿取经师徒组,直如三个手指捏田螺。结果如何?

    在太乙救苦天尊面前,现出原形,居然被一个小小的狮奴随意的拳打辱骂,还得合口无言,不敢摇动。这是躲都不敢躲的啊!可见,定是被类似的圈圈手段折磨的惨到极致,痛彻肺腑,才会有这般反应,可怜可叹啊!

    除了法宝之外,再就是法力的问题。罗二发现脑海中《西游记》里法力高的大佬很少用兵器、法宝。像五庄观的镇元子把袍袖迎风轻轻的一展,就把唐僧师徒连人帯马一袖子笼住。而且还是笼住一次又一次,直到猴子说要去求人医树才罢休,否则定然还有三次、四次,根本不怕你们看破,能挡住。

    要知道不论是神通还是法宝都是有使用限制和破绽的,只要多次使用,被人找到了针对性的破解法,基本也就没用了。

    观音菩萨也是如此,动用法宝的时候极少,多是念个咒,便是翻江倒海,震死整条通天河的水怪鱼精也就是念了个咒语。

    如来佛祖就更厉害了,一巴掌就压住了猴子。虽然其中有多方算计的成分,但是罗二相信,就算是硬刚,猴子也是干不过这个巴掌的,只是场面没那么好看,显不出大佬风范,达不到预演效果罢了。

    罗二怀疑这些都不是神通,就是一种法力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显化。那么问题来了,法力怎么来。罗二了解到的就是两条路,要么是积年累月的修炼,要么是天才地宝:蟠桃、人参果、焦梨、火枣、仙品仙肴等等。

    蟠桃和人参果虽说主要功能是延寿的,但是罗二不用啊,完全可以把天才地宝的能量全部转化为法力。他后来搞清楚了,被白鹿赐予的氤氲紫气可以延寿一会,整整一万八千岁。不见那天把大可老和尚羡慕、嫉妒、恨的哟,现在想想还让罗二乐不可支。

    前年借着第一百所菩提堂开业的由头,从大可老和尚和法明老和尚那里各自讹来一颗火枣,服下之后,增加了罗二整整一百年的法力修为。但是这种机会毕竟不多啊!

    好在罗二还有脑海中的《西游记》,这本神书的空白页绘图能力,被罗二开发出了一个新的功能。虽然要求苛刻,损耗也大,但是确实能实打实的提升罗二的法力积累进度,比起一味的静坐修炼,快的不是一点半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