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大人

第24章 太过霸道

    马蹬被穆庚屹踩着,马鞍也在他的屁股底下坐着。

    沈地肤本就不会骑马,更不知怎么上马。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胡乱的薅拽住穆庚屹的袍角腰带,踩着他的脚背爬上去。

    她本想坐于穆庚屹身前的马背上,勉为其难和他共乘一骑。

    结果她人刚爬上去,对方胳膊一个下压,她如同个破麻袋般趴挂在马背上。

    随着驾的一声利喝,她将刚刚喝下去的雨水都颠的吐了出来。

    她不晕车,不晕船,也不晕飞机。

    她晕马。

    这还真是一个神奇的发现。

    将军府,是一座占地面积极大,景致简单雅致的院子。

    黑马疾驰进院,在小石子铺就的路上扬蹄奔跑。

    “吁...”

    马蹄声止,沈地肤抬起混沌的双眼,只看到暗红色牌匾上的四个字‘雅昧闲居’。

    她被人提下马背,夹在腰侧,晃晃悠悠进了门。

    “老实在这待着,我回来若看不到你,后果...你应该明白。”

    她几乎是被扔到床榻上的,摔得后背与小腿生疼。这么一疼,倒是清醒了几分。

    房门关上之前,她又瞥了眼穆庚屹那道冷硬的背影。

    这人,太过霸道。

    身上的红衣全部湿透,黏糊糊,冷冰冰的贴着皮肤。

    快四月的天,还是很冷。

    沈地肤吸吸鼻子,抬眼打量这个房间。

    从她所坐着的床榻看去,屋内物事一览无余,既没有屏风格挡,也没有花盆摆件之类的装饰。

    床榻左侧矗立着两扇开门的衣柜,右侧也是同款柜子。

    房门左侧是一张四方木桌,木桌旁放着两个圆凳。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青瓷茶壶和两个同样花色的茶杯。

    多余的,就再没什么了。

    这难道就是穆庚屹的卧房?

    沈地肤站起身,挪动有些发软的脚,先是来到左边的衣柜处。手指握住铜环,拉开柜门。

    柜子里挂着一套白色里衣,底下堆放着两床厚被子。

    里衣是贴身穿的,沈地肤瞥了眼,关上柜门。

    “阿嚏!”

    走向右侧柜子的时候,她鼻子一酸,打了个喷嚏。

    拉开柜门,耸了耸鼻尖。

    映入眼帘的东西,实在让她没有心理准备。

    衣柜上层隔板上,放着两个托盘。一个托盘上是五六个白胖的馒头,另一个托盘上是码放整齐的牛肉片。

    底下隔板更是放着一个火盆,火盆的边沿还有两个烤好的,凉透的地瓜。

    这......

    什么癖好?

    她伸进去脑袋仔细找了找,并没看到立着的牌位之类的东西。

    不是偷偷祭祀谁?

    “阿嚏!”

    算了,管他什么怪癖呢。

    关上衣柜门,瘪了瘪嘴,不情愿的拿出那套白色干爽的男款里衣。凑近鼻尖闻了闻,有熏香的味道,应该是没穿过的。

    三下五除二脱掉一身湿透的红色嫁衣,换上宽大的白色里衣。将柜子里的棉被扯出来,裹在身上。

    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她可不能病倒了。

    小白兔落在大灰狼手里,绝对不能闭眼安睡。

    她要打起十二万的精神,防止自己葬身狼口,被吞噬殆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有逃走的机会。

    床榻上的人紧紧裹着被子,将自己围成一座小山,稳稳的安坐其中。瞪着眼睛,盯视着房门。

    将军府,威仪轩内。

    穆老夫人盖上香炉的莲花盖,深深的吸了口气。

    闭上的双眼眼角处,有三道上挑的沟壑。嘴角的纹路则是下弯,看着脾气不太好的样子。

    一身酱紫色裙袍穿在身上,尺寸刚刚好。她反复摩挲左手腕上的一串檀香木佛珠,久久没有多余的反应。

    跪在矮几对面的五十多岁老婆子眉头拧在一起,褶皱的嘴唇张了又张。

    摩挲佛珠的拇指停下,穆老夫人的双眼唰的睁开。

    “阿阑,你说你一把岁数,急什么?”

    被穆老夫人唤做阿阑的老婆子听了这话哎吆一声道:“您说老奴急什么,少将军可是头一次带女人回府。”

    穆老夫人的嘴角转瞬带上笑意。“好事啊。”

    “这事若是放在平时,自然是好事。可现在是什么节骨眼?!陛下刚刚驾崩,皇位之争还未做最后的定论,这时候带回来的姑娘定然属于一方势力之中。少将军将人藏进府里,说不得以后会因此闯祸呢。”

    “阿阑,不过是一个姑娘罢了。阿屹喜欢,就算这姑娘在被诛之列,又有何妨?”

    阿阑无奈的叹口气。

    以前府里的两位嫡少将军,老夫人向来要求严格,管束细致。现如今这位从外头找回来的府内独苗,倒是及尽宠惯。

    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是不是在心里编排我呢?”

    阿阑回过神。“老夫人,您这是什么话呀,老奴怎敢编排您呢?”

    穆老夫人哼了哼,抬手由阿阑扶着起身。“咱们老姊妹两个,还用得着说虚话吗。走吧,扶我去抄写佛经。”

    两人一同来到里间供奉菩萨的香案前。

    穆老夫人先是燃香跪拜一番,接着摊开经书,研墨抄写。

    将军府外喊杀声与兵器相交的声音传进佛堂,丝毫没影响穆老夫人的力度。

    阿阑跪坐在一旁陪着,双手交叠,神情平淡。

    她们这个岁数的人,经历过的事情,早就能写一本厚厚的自传了。更何况是曾陪老将军征战沙场的穆老夫人。

    与佛堂的宁静相比,雅昧闲居里的沈地肤就显得过于没见过世面了。

    她裹着被子,站在推开的窗口前,踮着脚向外张望。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被子都捏皱吧成一团。

    奈何将军府院墙太高,她什么也看不到。

    “到底谁胜谁败啊...”

    这个结局,可关乎到她的性命。

    她光着脚走到门口,先是打开一点小缝,发现外头并没有人看守,抿嘴欣喜了一下。

    想必府内的侍卫家丁,都去正门抵御敌军了吧。

    裹着被子小心的出了门,转了两圈观察院墙与房檐的高度。很快她发现了可用的工具。

    院子中央有个人形稻草人,还有个一人高的沙包。

    雨水早就停了,但温度还是很低,很寒凉。

    沈地肤取舍了一番,先将身上裹着的被子放回屋内,接着使出吃奶的劲,累的满头大汗才将沙包和稻草人堆放在墙根下。

    她又回屋取了被子,光脚踩着沙包与稻草人,爬上高墙,登上房顶。

    最后在屋顶瓦片上,将自己再次堆成个小山模样。

    这下,视线明朗起来。

    只不过,将军府大门处的战况,已接近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