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沐浴
红甲军护在将军府门前,蓝甲军则是被杀的只剩十几人。
这下沈地肤明白过来,红方代表的是三皇子南紫烨,蓝方代表的是大皇子南紫枫。
就将军府门前的战况和刚刚大街上的情况来分析,红方要胜了。
“哎?怎么没见着穆庚屹...”
将军府门前的红甲军虽多,却没见到穆庚屹的身影。
沈地肤站起身来,向着皇宫的方向眺望。
那里黑烟袅袅,喊杀声更甚。
门前的十几名蓝甲军纷纷倒下,大门吱嘎一声打开。阿锋手持一柄滴血的长剑,满身戾气的一步步进院。
他一眼就瞧见高高站在房顶的沈地肤,白了眼,转道先去老夫人房中禀告。
威仪轩门口,两名侍女脸色煞白的站在那,瞧见阿锋的染血长剑,腿肚子打转。
“阿锋求见老夫人。”
左边瓜子脸的侍女哆嗦着唇:“是,这就禀老夫人。”
抬脚迈门槛的时候,直接绊倒,扑摔下去。
这么大的动静,不用进去禀报,穆老夫人早就听到了。
她由阿阑扶着走出来,神色有些不虞。
侍女自知乱了分寸,失了态,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更不敢求饶哭泣。
阿阑瞥了眼那侍女,呵斥句:“窝囊样子,还不退下!”
侍女连忙应了声,爬出门槛。
“禀老夫人,将军已去皇宫平乱,府门口的乱贼也已尽数缴杀,老夫人可安心。”
穆老夫人没说什么,只是转头,似乎有所觉般的望向穆庚屹所住的那处院落。
雅昧闲居的房屋靠前,从威仪轩院子里,正好能看到那处的房顶。
而房顶上那座小山,也毫无遮挡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老夫人想的什么,想要问的是什么,阿阑跟了几十年,自然清楚的很。
阿阑开口问道:“老夫人听闻,少将军带回来一位姑娘,你可知这位姑娘是哪个府上的?”
阿锋踟蹰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阿阑声音立刻高昂起来。“怎么,你是不知,还是想对老夫人隐瞒?!”
阿锋立刻单膝跪下。“禀老夫人,此女是沈御史府上的庶女,名叫,沈地肤。”
...
穆庚屹回府的时候,大概已经快子时。
房顶上,那个小山丘摇摇欲坠。
他一边大步走进院落,一边将身上染血脏污的护腕、铠甲、铁靴脱下,扔在地上。
阿锋紧跟而上,依次捡起抱在怀里。
“她可还安分?”
几乎话刚问出口,穆庚屹就听到房顶上清晰且均匀的呼吸声。他寻声抬头望去,拿帕子擦脸的手掌顿住,脚步也随之停下来。
阿锋瞥了眼,不情愿的解释道:“沈姑娘她自己爬上去看热闹,下不来,还不需属下帮忙,就这么一直蹲坐在上头。”
穆庚屹收回目光,将染血的帕子扔给阿锋,语气疲惫。“先让她坐着吧,我要沐浴。”
阿锋刚应下句马上准备,就听瓦片哗啦声,一道黑影翻滚落下房檐。
房檐下,屋门口的台阶上,穆庚屹后退一步,稳稳接住。
“啊!!!!”
“啊!!!!”
阿锋拧眉,脸颊抽搐。
他发誓,第一次听到女子发出如此响天动地的声调。
尖利,高亢,婉转。
香案前捻佛珠的穆老夫人手一抖,翡翠玉珠哗啦掉落在地。
刚刚还昏昏欲睡的阿阑一个趔趄扑趴出去,额头撞上香案硬角。
砰!
香案桌上正中间供奉的一尊墨绿玉观音摇晃两下倾倒,滚落,砸在那串玉珠上。
咔嚓!
清脆的声音好似一声,可玉观音和玉珠双双爆裂。
“快,快去问问,阿屹可回来了?”穆老夫人紧紧盯着那尊碎裂开的观音像。
阿阑顾不得额头的剧痛,忙爬起来向外跌跌撞撞的跑。
上了年纪的人,跑起来的速度和走没什么两样。
老夫人的屋外还守着两名侍女,见阿阑惊慌的打开门,还没等上前询问有什么吩咐,就见阿锋跃墙而来。
阿锋双手抱拳道:“嬷嬷莫慌,请禀报老夫人,少将军回府了,一切安然,请老夫人安心休息。”
阿阑抚顺着砰砰直跳的心口,追问:“那边的事平了?少将军可曾受伤?刚刚那声音是...”
“嬷嬷安心,皇宫那边已成定局,将军未曾受伤。至于刚刚,是新进府的那位四姑娘闹出的动静,惊扰到老夫人和嬷嬷了。”
阿阑试着探了下额头,摸了两指尖的血。哎吆一声叹道:“可不能这么叫喊,深更半夜的,老奴这把老骨头倒是禁得住折腾几次,老夫人可受不得这样的惊吓。”
阿锋又是低头抱拳:“是。”
他想转身就走,阿阑却又出声喊住。
“等等,少将军回府,可说了怎么安置那位姑娘?”阿阑走下台阶,声音压低。
阿锋不敢抬头去看阑嬷嬷的眼睛,又不知道怎么形容雅昧闲居如今的状况。
他这个了两声,艰难的回道:“将军吩咐四姑娘...进屋沐浴。”
阿锋说完已经红了耳根子,阿阑虽说年纪大,可想到沐浴这俩字之后的事,也是好半晌缓过神来。
俩人对视一眼,眨巴眨巴。
还是阿阑先一步开口:“行了,你先回去吧。”
阿锋来时翻的墙,离开的时候下意识也从高墙掠走的。等回了雅昧闲居的院子里,听着屋内时不时传出的水声,竟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他还是,先找个凉快的地方待会吧。
阿锋嗖嗖嗖蹿上墙头,想去厨房找点吃的垫垫肚子,耳朵不懂事的听了句不该听的,脚下一滑...
屋内的女声还没停。“疼,真的很疼...”
氤氲的热气中,沈地肤左手扶着浴桶边沿,拿着澡巾的右手被一只粗糙的大手紧紧攥着。
她只穿着那套翻找出的宽松里衣,而他泡在浴桶里...肌肉轮廓清晰可见。只不过有些影响美观的是,肌肉上纵横的疤痕较多。
薄唇翕动,声线疲惫冷冽。“不要再挑战我的忍耐底线。”
沈地肤再次用力抽手,对方果然松了力道。撇撇嘴,揉了揉红彤彤的手腕,发出比对方还疲惫懒散的一声:“哦,知道了。”
她承认自己刚刚故意化面为点的给穆庚屹搓背,搓出了一条血痕来。美其名曰:她本来就不会搓澡。
可穆庚屹那家伙,差点就攥折了她的手腕。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太亏了。
重新将澡巾裹在手掌上,覆上穆庚屹那面旧痕新伤的后背。
刀伤、箭伤、鞭伤...
等等,鞭伤?
战场上拼杀,会留下鞭伤吗?
那些鞭伤,看起来有些年岁了。听闻穆庚屹是穆老将军流落在外的小孙儿,难道这些是寻回府之前受的伤?
过了近十年,伤痕还如此明显,可见当初受的伤几乎深可见骨。
沈地肤正愣神,左手手臂突然被抓,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栽进浴桶。
她呛了口洗澡水很快浮出水面,就听耳边的人对她说:“既然背搓不好,就先搓前面吧。”
她的手掌被执起,按在了穆庚屹的胸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