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光芒散去，格朗发现自己正漂浮在宇宙之中，面前有着一团绚丽多彩的星云正在不断变化。

    那是新生恒星的摇篮，也是衰亡恒星的墓地。

    如同花瓣般叠加的轻纱在寰宇中蔓延，包裹着中间缓慢明灭的光芒，与周围的点点星光交映成辉。

    格朗眼里一片迷蒙，瞳孔倒映着绚烂的光芒，嘴里不自觉地轻声惊呼：“啊！”

    似乎是被惊动了，星云周围的薄纱开始向内包裹而去，像是少女在酣眠中不安地抱住了双膝。

    他赶紧闭上嘴巴，余音的气流拂过嘴唇，发出了“嘶”的吸气声。

    星云开始不断向内收缩，其中明灭不定的光芒开始暗淡，逐渐变化成了人形。

    祂身材娇小，不着片缕，洁白的头发长到了脚跟，漆黑的眼瞳柔和地闪烁着点点光芒，如同将宇宙装入其中。

    祂看到了格朗，欢快地跑来，拉起青年的手。

    祂开心地仰头看着格朗，甩动着手臂蹦蹦跳跳，嘴里轻快地唱着歌谣：“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格朗心里没有来的泛起一阵酸楚，眼前一片模糊，两行泪水从脸颊留下。

    “阿斯拉……。”

    ……

    蓦地，格朗眼前的景象变成了装备库，点点泪水从他瘦削的下巴滴落，溅在法阵逐渐消失的光芒上。

    他呆呆着看着前方，心里满是失落。

    “天文部昨晚观测到的那颗星星……看惯了“阿特拉斯”天幕系统制造的虚假星空，这颗星星真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恐怕天文部的人无法苟同你的想法，毕竟他们这么多年来很少能观测到原始星空。”

    不远处的卡尔顿控制着火焰舔舐着数个茶壶，微笑地看着马斯就着自己泡的茶水读着报纸。

    以马斯那么大的体型来说，常人惯用的茶杯对他来说着实是太小了点，所以他是直接拿起老人特地准备的大茶壶直接就着壶嘴砸吧滋味的。

    相当豪迈。

    马斯抬起头看向格朗的方向，突然睁大了双眼，声音颇为惊讶：“格朗……你这？”

    格朗忽然感觉有人在轻轻捅着自己的后腰，慌忙扭头看去。

    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正缩着手臂躲在格朗背后，察觉到青年的动作，她扬起小脸朝格朗皱了皱鼻子，星空般的眸子俏皮地眨着。

    格朗的心里的失落一扫而空，欣喜而甜蜜的感觉如水般从心里流向四肢上下。

    他连忙叫停要过来的卡尔顿，将自己的衬衫脱下来递向身后。

    “阿……呃……。”格朗心里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能不能说出她的名字。

    “阿！斯！拉！”姑娘赤着脚啪嗒啪嗒地走到格朗面前，青年宽大的衣服盖住了她的双膝，她向格朗伸出双手，闭上双眼撅着小嘴。

    格朗装作没看见，摸了摸发热的耳垂，伸手拢了拢阿斯拉肩膀滑落的衣领。

    卡尔顿瞳孔缩了缩，借着为马斯添茶的机会抬起头看向他。

    “我这里也没有警报，一切如常，小姑娘看起来是格朗召唤出来的生灵。”马斯面色如常，通过耳后的术式对卡尔顿说到。

    阿斯拉再次缓缓滑落的衣领，格朗干脆地捡起外套套在她身上，结结实实地扣上了最上面的纽扣。

    姑娘瞪着大眼睛，臭着小脸任由格朗忙活完，不耐烦地扯了扯衣领，耸动了下鼻子看向慌忙控制火候的卡尔顿和乐呵呵拿起茶壶的马斯，迈开小腿欢快地跑去。

    外套像披风一样飞扬起来，阿斯拉发像是发现了什么乐子，绕着圈一圈又一圈地跑着，脸上洋溢着笑容，没心没肺的样子看上去傻气十足。

    格朗抿了抿嘴，压住心里泛起的阵阵不知名的情愫，他能够感觉到阿斯拉对于他的重要性。

    仿佛在很久以前，燕雀振翅，草木飘零，寒来暑往，四季轮转着别离的岁月，待到再次相见时已然变了模样。

    但是终究还是再次见面了。

    时间很长，他可以慢慢寻找真相。

    但是两人现在的距离又很短，他迫不及待地迈步上前：“阿斯拉，我们……”

    “嗯嗯？”阿斯拉正捧着茶杯咕噜噜地吹着泡泡，闻言抬起头疑惑地对格朗眨了眨眼。

    突然想起还有两人在场，格朗顿住话头，接过笑吟吟的卡尔顿递过来的手帕，轻轻擦着姑娘脸上的水渍。

    阿斯拉龇了龇牙，将小脸在手帕上不耐烦地飞速蹭来蹭去，低下头继续把嘴埋在杯子里吹水泡玩。

    一阵沉闷的笑声从头上传来，格朗没好气地抬起头看着捂着嘴巴的马斯。

    卡尔顿将手帕叠好放回兜里，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马斯盘起来的膝盖：“真是难得一见的召唤物，马斯，带我们可爱的小朋友去见识见识你的宝贝机械。”

    马斯将茶壶放回桌上，站起身子向前走了几步唤来一队小型的机械构装体，让它们跳起高抬腿的踢踏舞。

    “哇哦。”阿斯拉睁大双眼看着活泼的小构装体，迈开步子向前跑去准备加入其中。

    格朗将阿斯拉的杯子随手放在桌子上，挠着脑袋感觉有什么不对，猛地反应过来：“喂！马斯！换个舞！”

    “哦哦哦，不好意思，主要是对踢踏舞实在是印象深刻。”马斯连忙让小构装体换了一个典雅的宫廷舞。

    马斯的话似乎让卡尔顿想起了什么，他憋住笑意轻咳几声：“真是活泼的姑娘，欢快得就像初春的小草一样。”

    “恭喜你开启了超凡之路，”卡尔顿边收拾桌子边对抱着双臂的青年说道，“马斯跟我说他对你普及了一些基础的超凡知识。”

    “让我们再扩展一下，看看格朗你除了召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能力。”

    格朗耸了耸肩膀，并未否认老人认为自己会召唤能力的话：“卡尔顿，你得给点具体的说明，我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卡尔顿伸出双手，一束火焰凭空在格朗面前燃起，随即便被约束成蹦蹦跳跳的小鸟，它啄食着地上由泥土组成的小虫子，含在口里飞向空中，呸呸地吐向青年。

    格朗侧身避开，一团水泡出现在地面上，包住了燃烧着点点火焰的石子，一阵清风吹来，水泡缓缓飘向格朗。

    “以太，是万能的。”

    卡尔顿双手背向身后，散去随着青年戳动而飘飞的水泡，身后的茶壶打开，水流从其中划过一道弧线流向杯中。

    “它可以化为地火水风，也可以用来强化自身，超凡者们经过持之以恒的锻炼可以通过它做到种种想象不到的事情。”

    “通常情况下，人们只能熟练地掌握一种元素，但以太并不会拒绝人们的索求，它允许天才们拥有更多。”

    格朗看上去跃跃欲试，他瞥了眼不远处的马斯：“我看到你们这里还有着不属于超凡力量的科技？”

    “是的，我们有着科技，科技的发现极大程度上拉低了低阶、甚至是中阶超凡力量之间的差距，但是终究只能作为辅助，真正一锤定音的还是高阶超凡力量。”

    卡尔顿将茶杯递给格朗，但是青年却摆着手拒绝。

    他已经闭上了双眼，开始迫不及待地寻找起属于自己的超凡力量了。

    看着身旁紧闭双目的青年，卡尔顿眨了眨眼睛。不远处阿斯拉咋咋呼呼的声音混着马斯沉闷的笑声传入他的耳中。

    真是难得的小憩时光。

    “去体会超凡启蒙时的感觉，想想你是怎么召唤阿斯拉出来的，那是你与以太的第一次接触，记住那种感觉，操纵它、成为它、命令它，或者以它作为桥梁……。”

    卡尔顿的声音莫名地在心中响起，带着某种韵味。格朗放空思绪跟随着老人的话语，烫烫的感觉包裹住了身体。

    忽然，青年睁开双眼，激荡的以太在体内本能变化流转，他周身泛起电弧，响起滋滋啦啦的声音。

    卡尔顿随手将蹿向自己的电弧拍灭，轻轻鼓了鼓掌：“危险、暴躁又强大的雷电，包括召唤在内，格朗你拥有着罕见的力量。”

    酥麻的感觉从全身上下传来，格朗跺了跺脚，曲下双膝作势奔跑，扭头看了看卡尔顿。

    老人家端起茶杯啜饮着，微微向格朗颔首示意。

    格朗瞬间起身奔跑，带起一串电花。

    他越跑越快，空气逐渐变得凝实，阻碍着他的身子。

    意念一动，空气顿时变得柔和起来，从他的身边轻轻拂过，像是在不舍地挽留青年的脚步，也像是在惊叹青年再次暴涨的速度。

    马斯小心地伸出手掌拢住阿斯拉，姑娘费劲地扒着马斯的手指向外探着脑袋。

    场地中四处乱窜的身影如同流星般在阿斯拉璀璨如星空的眸子中掠过，划出一道又一道绚丽的尾焰。

    她小小惊呼了一声，身子化为一道流光，追逐着格朗的身影，甚至还能围着青年转上一两圈。

    好半天过去，格朗的速度逐渐减缓，最后停在卡尔顿面前，宛如一条撒欢过了头的狗子喘着粗气。

    卡尔顿贴心的唤来两座椅子挪了过去，轻轻扶起阿斯拉的双臂将姑娘带到椅子上，好笑地看着在另一副椅子上摊开身子的青年。

    “真是惊人的以太亲和性，但是我衷心建议你注意节制，毕竟以太一旦用尽那种感觉……啧啧。”

    “用尽以太？有没有用尽了然后以太容量便会增长这种说法？”

    “没有，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格朗你见过那些瘾毒者发作的样子吗？可以作为模板参考一下以太用尽的样子。”

    格朗赤裸着上身，大力地深呼吸，汗水不断从他有模有样的身材上流下。

    “那么怎么精进力量呢？”

    “我很喜欢你的积极性，希望你对工作也是如此，”卡尔顿掏出手帕，犹豫了一下又收回兜里，“努力锻炼，感悟以太，积极扩张你的以太容量，这与你是否处于满盈状态无关。”

    “现在，休息一下，我们开始安排你的实习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