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翻看着桌上的文件，时不时点点头，戴上了眼镜之后整个人的压迫感轻了不少。

    “格朗，尽管卡尔顿一再向我夸赞你，但是我还是要说。”

    “做的真不错，不愧是伯劳小队的新人！”

    珍接过文件，草草扫了一眼后将它挡在巴隆面前，好气又好笑地轻轻戳着穆林圆滚滚的肚皮。

    “过往作为地下猎狗的经历为你提供了相当丰富的战斗经验，但是超凡之间的战斗不可同日而语。”

    路德维希上半身后倾在椅背上，姿态优雅地端起茶杯。

    “衷心建议你搬过来，这样闲暇时间我可以对你进行针对性的训练。”

    珍坏笑着撺掇格朗答应，青年挠了挠头：“我没事的时候会经常过来的！对了珍，方便带阿斯拉洗个澡吗？”

    她点了点头，起身抱起阿斯拉用力蹭了蹭小姑娘光洁的脸蛋，二人咯咯笑着走开。

    “祝贺你的实习任务超额完成，”路德维希抽出一份文件，“正式成为伯劳小队的一员。”

    他毫不犹豫地将文件迅速撕成碎片：“卡尔顿是个称职的管家，但是我不在的时候他只能带你走标准流程的入职手续。”

    “凡是契约便存在漏洞，凡是漏洞便会被敌人利用。这种没用的东西更多时候只是束缚我们的锁链！”

    路德维希声音沉稳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情绪。片片纸屑洒落桌面，零星间，格朗瞥到了自己的签名。

    “我不会一厢情愿地相信你是活圣人之类的东西，你过往的档案已经向我揭示了你并非恶徒，有着自己的道德准则。”

    “这很好！道德用来约束自己是人性，用来约束他人是酷刑。”

    “记住！如果你抛弃人性，我会亲手让你回忆起什么叫人性！”

    路德维希上身前倾，衣服被健壮的身子绷紧，令人窒息的气势压向格朗，身边的空气逐渐凝实，仿佛钢铁一般挤压着他的身子，铁锈的味道涌向鼻头。

    “老板，别这么严肃，你都吓到格朗了。”穆林吭哧吭哧地翻了个身，在桌子上蛄蛹着。

    路德维希紧绷的身躯骤然一松，后知后觉地开口：“啊，是吗？抱歉……”

    穆林费劲地拨动翅膀：“别在意，格朗，老板一认真就会这样，习惯就好。”

    格朗仰起头，他鼻子真的流下了两行血迹……老板的力量真是吓人。

    卡尔顿伸出双手将纸屑拢到一块，看着穆林颇为不雅的姿势抽了抽眼角。

    “穆林先生，您在干什么？”

    “饭后活动，太胖了我会飞不起来。”

    老管家叹了口气，将纸屑扔入垃圾桶中。

    ……

    装备库宽敞的大厅中，格朗单手拄着长刀，好奇地摸着自己耳后。

    “喂，喂？能听到吗？”

    “不用张口，共鸣以太就能通话，格朗，记住这个频率，它是我们小队的固定联络频率。”

    老板的声音从耳中传来，他正在将袖口捋到臂弯，微微活动着身子。

    “向我攻击，用尽你的一切办法，不用……”

    一道身影迅疾闪过，带起串串电弧，路德维希眼中倒映着格朗举剑欲劈的身影，岔开双腿挺起左臂准备格挡，但这只是佯攻。

    格朗右手收刀回腹，矮下身子屈起手肘如同钻头一般袭向老板的小腹。

    路德维希宽大的左手轻松把住格朗手肘，不料青年早就将长刀换了左手，身子下压，手臂一起用力，大腿裤子被割破，冰凉的刀锋传来一丝丝寒意。

    体内以太激荡，格朗挣开老板的手，猛蹬双脚，身子骤然旋转，刀尖的电弧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圆形。

    “懂得抢夺先机，进攻方式多变，但是……”路德维希轻盈地后跳而去，“花样太多了！华而不实！”

    他身形猛地前冲，左拳如同枪矛般刺向格朗。

    倒在地上，格朗惊诧的摸着没有太多痛感的下巴，快意地笑了笑翻身起来，再度发起攻击。

    卡尔顿坐在门口附近的桌子上，紧紧盯着二人不断交锋的身影，手中的笔在记录着什么。

    “真是可怕的战斗天赋和进攻欲望，”穆林岔开鸟腿撑着翅膀坐着，“刀被看破便用手肘，手肘被控住便用腿，腿被避开便再次举起刀……甚至头颅，肩膀，双膝。”

    老管家满眼赞叹：“是的，之前调查背景的时候我发现地下猎狗里对他的评价都很高。”

    “小卡尔顿，更惊人的是他的力量并没有浪费太多，”穆林声音凝重起来，“这种极高效率使用力量的习惯简直不像个刚步入超凡的升华者……他真的是个孤儿？”

    卡尔顿点了点头：“是的，而且是在养父去世几年后才加入的地下猎狗，恐怕这只能归功于他的天赋以及以太的馈赠。”

    穆林拍了拍自己消下去了一点的肚皮：“别急，小卡尔顿，我们是自己人，这些借口可以留给巴别塔那边。”

    “我在萨诺庄园的时候发现他应该具备某种不死性，这才是麻烦的地方。”

    “我可能具备某种不死性，路德维希先生。”格朗拄刀喘着气，“请原谅我瞒了你们几天。”

    路德维希应了一声，身子保持着架势不变。

    格朗有点懵。

    “现在是在对你的详细测评，其他事情稍后再说。”

    “好的，老板。”

    片刻后，珍和阿斯拉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推门进来，不耐烦地抬起脚将咬着自己裤腿跟进来的巴隆踢向前方。

    巴隆掉进一个半圆形的黑白空间，被路德维希接住后轻轻放在桌面上，滴答滴答声从耳边传来，他瞥了一眼旁边，是卡尔顿的怀表。

    “看到了一个庞大的星云？”卡尔顿继续记录着，“形状，颜色，可以的话请大致画一下。”

    格朗接过纸笔一边描述一边画着。

    “很快就晕过去了，再次醒来时阿斯拉便出现在我身后。”

    接过格朗画好的纸张，卡尔顿面色严肃，看不出其他的情绪，珍抱着阿斯拉踏进空间中，二人探头探脑地看向格朗的画作。

    卡尔顿将纸翻了个面，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等着突然缓缓显现的石板凝实。

    “两个选择，一，我会申请“阿德莱德的秘密小屋”使用权限，你、我、阿斯拉三者将在里面呆一段时间。”

    “在里面我们都无法说谎，同时也无法拒绝或者回避任何询问，询问结束后我们都会忘记其中的内容，期间我会按照规律对外发出警报，一旦警报不对或者停下巴别塔会立即介入。”

    “同时我也会顺便对你的不死性做一下测试。”

    ““缄默者的记事板”会记录过程，结束之后它将被妥善处置，路德维希少爷拥有随时查看的权限，他将有保留地透露其中的信息，这种权限你在日后有机会得到。”

    “二，交给巴别塔。”

    无奈地把闭着一只眼睛拼命暗示自己的巴隆头颅转了个圈，格朗缓声回到：“您这暗示的太明显了，我选一。”

    “很好，你迈出了信任的第一步，”卡尔顿与路德维希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现在轮到我们迈出第二步。”

    一个漆黑的传送门出现，卡尔顿托起石板领着格朗与阿斯拉走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