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急，我们可以慢慢玩，直到你撑不住，”再度睁开双眼，格朗狞笑着看向不远处的汉斯，“放心，我作为年轻人肯定比你撑得久。”

    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所谓的金手指，就算是前世将近三十年的学识经验在这个迅速发展的世界能起到的作用也极为有限。

    直到第一次碰上汉斯后死而复生，当时格朗满心老怀快慰感慨自己的金手指终于到货。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他才惊觉金手指早已发放，只是自己一直没能发现。过往作为地下猎狗时他便能以常人之躯与那些弱小的超凡者搏斗厮杀，但那时他归功于自己天赋异禀，现在自己成了超凡者后以前的战斗经验融会贯通……不，不是融会贯通，而是身体忆起了遗忘的本能。

    格朗体表不再像上次一样散发着茫茫电光，四度增幅的力量在无意识的操纵下自汹涌的长河化为涓涓细流，只有在必要时才会听从格朗的号令露出利爪。

    这种力量按照常理来说不是他这个一阶的升华者能够熟练掌握的。

    汉斯面色逐渐凝重起来，大股灰烬翻涌起来遮蔽视线，刀剑交加身形不断变换。格朗的成长速度固然让人感到吃惊，但更惊诧的事情是它发现自己逃不出去了。

    在它的感知中外面有一个巨大的光团正在轻轻触碰格朗的身体，模糊之中好像看到了光团包裹着绚烂又美丽的星空，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使得自己无法从格朗记忆中逃出。

    在记忆幻境中自己本就是无源之水得不到补充，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暴躁的格朗耗死。

    本来想像上一次一样发出紧要的讯息，这样就算是死去迦勒主教也会为了这些情报复活自己，但不知为何发出的讯息都像被深渊吞噬般消失了。

    该死，迦勒主教可不会为了一个悄无声息死去的黄昏信徒耗费力量。

    灰烬翻卷，格朗带着几道伤口抽身后退，他察觉到了汉斯态度的变化，比起之前的从容不迫现在的汉斯居然开始主动迎击，尽力避免受伤。

    “怎么？你开始着急了？害怕了？”平息下余量岌岌可危的以太，格朗退出四度增幅状态嘲讽道，“是发生了什么吗？力量用尽了？外面有人团团围住所以要节省力量以便出去逃跑？我的记忆幻境里你没法复活？还是……”

    不知为何格朗能感受到自己的以太在缓缓回复着，但这回复的速度太慢了些，他横起刀锋对准自己的脖子缓缓压下：“听好了汉斯，我会仔仔细细地毁灭你的肉体，碾碎你的灵魂，像你们这种渣滓，活在世间就像一只只蟊虫，咀嚼着人命苟且度日，真是他妈的让人反胃。”

    犹如判官宣告罪行，然后主动身死，血花四溅间化为厉鬼永世追猎，誓要将罪人带入深渊。

    睁开双眼，格朗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突然纵声狂笑。

    “出来啊汉斯，别像只蟑螂一样躲躲藏藏。”

    环境可以随时具现，但只有共同见过的人汉斯才能在记忆幻境中具现出来，怪不得二十三年前的雨夜没有自己和本森的身影，推开门后却是四者齐聚。

    “罗比区我可比你熟多了，让我们略过解谜环节直接进入主题吧。”

    他竟然开始主动迎击乃至于弄出这么个复杂的环境开始拖延时间，是尽力避免受伤？还是自己的力量对他有什么特殊伤害之类的？

    昏暗的灯光投在街道上几排油光铮亮的火炮筒上，身穿长衣的格朗悠闲地吹着口哨把炮线系在一起，拿起腰间的大喇叭学起播报的语气：“汉斯教长你好，这里是格朗，为您带来最新的轰炸消息。”

    他早就想玩一玩迪斯他们藏起来的宝贝了，只可惜老兵们对调皮的小猎狗们严防死守绝不给他们任何靠近危险品的机会。

    “首先，第一次炮击目标是云顶！”格朗猛地一扯炮线，轰然一声巨响，远处爆起团团火焰，硝烟升腾而起，“哦豁，炸歪了，希望您不要给出差评，这年头做点生意不容易，但是请不用担心，我能提供免费的售后服务！”

    “提前预告，下一次炮击的目标还是云顶！我一定会打中的！请组织放心！”掌握了主动权的格朗肆无忌惮地扯起嗓子喊出声，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涌动的灰烬带着寒光不断靠近。

    填好炮弹，正欲再度扯下炮线，胸前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格朗坏笑着猛地扯下衣服露出的一束线头。早在屋内他便在身上满满当当绑好了手榴弹，为了避免汉斯从远处偷袭他甚至在周围的房屋内也放好了爆炸物。

    隆然巨响中，罗比区的一角爆起一团硕大的蘑菇云。

    ……

    不知道是第几次睁开眼睛了，但格朗不在乎，他快意地看着不远处戒备着自己的汉斯，老蟑螂的身躯显得有些透明，显然格朗以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为代价带走了不少它的力量。

    汉斯脸上不复处变不惊的平淡，隐约浮现气急败坏的神色，二者周围的景象变换不停，既然无法直接探寻格朗的记忆深处，它干脆就简单粗暴地直接变换以期能够找到转机。

    公司、医院、天桥……记忆幻境不断变化，格朗激荡以太正欲袭向汉斯，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啧……家里进蟑螂了。”

    汉斯周身翻涌的灰烬突然静止了，它误打误撞变换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环境，白云翻涌青草茵茵，二者正站在一座岩台之上，格朗身边有个侧影正坐在栏杆上看着书。

    危险的气息骤然笼罩全身，就像针尖抵着眼睛，剑锋架死脖颈，心脏将要被贯穿，汉斯身躯僵住动也不敢动，它从未遇到过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仿佛下一秒下一刻就会被抹去存在。

    格朗正欲暴起身形斩向身边，但还未起身记忆幻境便如同旭日升起般骤然充满白光，周围的一切如水般消融，朦胧中似乎看到了一双璀璨如星空的眸子。

    格朗无意识地漂浮在在洁白的空间中，旁边有人正在轻轻拢起阿斯拉的额发，他的面容竟然与格朗相同，只是瘦削的下巴上唏嘘的胡茬显得更为沧桑。

    “好久不见，阿斯拉。”

    阿斯拉大大的眼睛在二者之间来回变换，小脸上懵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