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却厉声道：“真是乱嚼舌根的小妮子，竟说这种瞎话！老夫人最是心善又公平，你虽是嫡长女却品行不好又难以约束，才会被你嫡母责罚。是你自身原因，跟老夫人有何关系！”

    “对，来人，把她拖出去，别明日了，今日便送她回老宅！”

    柳氏说完，身边就有两个丫鬟出列，朝叶灵汐走去。

    冯老夫人想说什么，崔嬷嬷一手按住她肩膀道：“老夫人，为了整个叶家，您还要留着这个灾星吗？您不看看她把家里祸害成什么样了！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啊！您若心软，整个家族都完了！”

    叶灵汐缓缓抬头道：“祖母，我祖父魂灵附在我身上之时，可是说了，我是叶家唯一血脉。您真要赶我走？”

    “什么？”冯老夫人大惊！

    “那不如就滴血认亲吧！若我真如祖父魂灵所说，是叶家唯一血脉，那祖母可要为了家族香火护我一命？”

    “不可！”这时崔嬷嬷和柳氏同时脱口而出。

    这奇怪的反应让叶灵汐轻轻眯了眯眼。

    柳氏急道：“不可啊，娘！此事传出去，我们叶家哪里还有什么脸面！”

    崔嬷嬷也附和道：“是啊，老夫人！这种事查出来也始终不光彩！”

    “那就让叶家的血脉混淆吗？叶侯爷因为此事在朝堂被同僚嘲笑，下朝又被百姓谈论，我们叶家又还有什么脸面。祖父泉下有知也会难以瞑目吧。”

    叶灵汐说完，捂着嘴轻咳了两声。

    那两个原本要把她架出去的丫鬟，一时竟也站在原地不知怎办。

    冯老夫人站起来，气的浑身颤抖。

    “不管是不是老国公爷的魂灵显灵提醒，这事不可如此鲁莽的混淆过去！崔嬷嬷，去找人通知朝阳，下朝便来见我，柳氏的三子必须滴血认亲，才能堵他人悠悠之口！我们国公府丢不起这人！”

    崔嬷嬷瞬间松口气一般，又轻轻为老夫人顺气道：“老夫人，自是自己家的孩子，怎可能是外人的。不过验验也好！翔哥儿在学院上学，天冷路滑就先不回来，二小姐我这就派人去请。”

    柳氏在一旁嘴唇颤抖，脸色煞白，没有说话。

    倒是叶箐箐出来不平道：“祖母，我们怎可能不是父亲的孩子！你看我难道不像父亲吗？”

    叶箐箐长相贴近柳氏，看着与叶朝阳却是有几分像又有几分不像。

    叶朝阳年轻时也算英俊，柳氏也是知名的美人，两人的孩子倒都长得不错，硬说想像不像，还真不好做判断。

    “要真说不像，叶灵汐才跟父亲一点都不像！”

    此话一出口，便迎来一阵呵斥：“胡说，大小姐是老夫人与我们一起看着张氏怀孕到生产，怎会不是老爷的！”

    说话之人是崔嬷嬷，老夫人也点点头道：“灵汐小时候与她父亲幼年时一模一样，长大变化了也是情理之中。不过这么多年，我也忘记张氏长什么样，大概像她多一些罢！”

    所有人不再说话，崔嬷嬷便出门安排人通知叶朝阳来沁竹苑后，又去准备滴血认亲的碗和水。

    叶柔雪来了以后向老夫人行礼，便坐在柳氏身边，与她小声交头接耳起来。

    她脸上的伤也好全，并没有柳氏说的那么可怕。

    叶灵汐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等待。

    期间冯老夫人便叫她一起坐到炭火旁，她以自己有病气拒绝后，老夫人又派人给她塞了一个暖手炉。

    这一幕看的柳氏母女不满，却又不敢多说。

    期间柳氏与崔嬷嬷一同出去过一会，便又进了礼堂来。崔嬷嬷满脸高兴，柳氏则眉头紧锁。

    ***

    一盏茶功夫后，叶朝阳下朝来到沁竹苑。他脱下大氅，拍拍身上的雪花，给冯老夫人行了一礼。

    又从崔嬷嬷口中了解前因后果，他点点头。

    “那就开始滴血认亲吧！”

    说完丫鬟端进来两个碗，他用小刀割开，滴血到了碗里。接着叶柔雪和叶箐箐上来，也刺破手指滴血进去。

    所有人屏息静气看着两碗水中的血液。

    在一会儿后便相融到一起。

    柳氏舒舒胸口，看着冯老夫人道：“谢天谢地，娘您看看！现在媳妇的冤屈总算洗脱了！”

    她正高兴的时候，转眼看着叶朝阳的脸，对方表情却并没多少高兴。

    甚至和外面飘雪的天气一般，眼神寒冷刺骨。

    叶柔雪也发现不对，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爹爹怎得不高兴，是雪儿和箐箐做的不好吗？”

    “无妨，爹不生气。”

    说着他用手轻轻摸了盘子里滴血认亲的瓷碗碗壁，转身对冯老夫人道：“母亲，还有几日便是大丫头十六岁生辰礼，我准备大办一番，请一些同僚子弟过来。到时候看看能不能给大丫头找个婆家。柔雪和箐箐那日也要出席，她们的婚事也该定了！”

    冯老夫人道：“行，既然血液相融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便如你说的做吧。”

    这时柳氏捂着脸哭到：“娘啊！既然柔雪和箐箐没问题，为什么还留着叶灵汐，您刚才不是说把她送回老宅吗？雪儿明年四月便及笄，为何不在那时候办？”

    崔嬷嬷在旁应道：“是如此的。大小姐外边评价不好，不如明年二小姐的及笄礼再办，先送大小姐去老宅养病吧！”

    冯老夫人正踌躇之时，叶朝阳一下子挥倒丫鬟端在盘中，验血的两只碗。

    顿时碎片噼啪作响，所有人都愣住了。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说何时办便是何时！圣上前几日才在朝堂上念叨我的不是，你们便马上把人送走？她是走了，可我的仕途怎么办？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在外面做事不如你们在家享乐辛苦？”

    冯老夫人心疼道：“儿啊，你受委屈了？”

    “母亲，我无事。反正今后府上的事都由管家来定，定不了的我管！柳氏的掌家权我先收走，等上面的人不再拿我叶府苛待嫡女之事做文章再说。母亲，我还有应酬，先出去了！”

    说罢，头也不回走出礼堂的门槛。

    柳氏气的浑身颤抖，却又不敢多说什么，正愤怒的看着叶灵汐之时，门外传来叶朝阳大声朗读的一句诗。

    “春庭恰如昨日暖，梅红娇俏惹人怜……”

    这一句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柳氏惊的目瞪口呆，直接坐在长椅上。

    叶灵汐见此冷笑一声，便向老夫人行礼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