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不，或许是梦境的神明说道：“那么，祝你能坚持到最后。”

    说完这句，系统的回复便不再人性化，显得冷冰冰的，如同普通的AI。

    梦回深吸口气，吐出，在无关自己安危的事上她一向显得麻木，虽然“可能是神明在与自己对线”这件事令自己有些震惊，但也只是一时。这件事她并没往心里去并开始仔细查看系统页面的“梦境副本”相关，那虚幻页面的字符仿佛被刻进了梦回的DNA里，梦回见到它就知道怎样解读，她在心里给这种自己仿佛天生就会解读的文字取名为梦境文字，简称：“梦文”。

    梦境冒险有两个初始选项。

    “美梦”：你将展开一段美好的体验，你将获得快乐与幸福，在梦境中你将获得祝福，祝福的力量会使你的灵魂韧度得到提升。

    “噩梦”：你将经历痛苦，变得不幸，在梦境中你将承受诅咒，但，坚持下去，你也许会有收获。

    噩梦看起来比美梦更加困难，但某些方面的收益比美梦更高。初始梦境为单人模式，是独属于玩家的梦境，只能由玩家自己探索，而再往后将会是多人探索同一梦境，多人探索的梦境空间不会发生异化或扭曲现象，除非梦境副本中存在神明。

    她想了想开始向系统提问：“人类怎么弑杀神明啊？”

    很直白的一句。

    系统给出了相应的回答：“人类弑杀神明的关键在于人类自身的潜能。

    而潜能要通过通关一个个梦境进而一步步激发。”

    说了跟没说一样，梦回内心嘀咕，她期待听到的是“某些特殊物品能够对神造成影响”这类取巧的方法。

    但要让自己直面……

    梦回只打过人，没和比人凶残的野兽打过架，更何况神这种存在听上去比野兽还要厉害，否则也不至于在过去支配人类。

    她询问系统某些特殊物品能否对神明造成伤害，系统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为了获得更多信息，她翻开了系统上的1000个频道目录——系统除了邮箱功能，就剩下这同样不能发图的交流频道了，梦回隐约察觉到祂希望人类们能互相交流，然而是有限度的交流。

    梦境文字已然成为了通天之塔内的通用语言。

    随便点进去一个频道，其上不断有人发着信息，她不得不一直往上翻。

    376543号：刚才梦境神明跟我说话了，还说祝我好运呢！嘿嘿，说不定我是天选之子！

    650586号：祂也跟我说了，就在刚才，还说让我享受梦境，祂很期待我的成长，我说不定也是呢！

    444485号：拉倒吧你们，我和我邻居们几乎同时和神明通过话了，祂最后还祝福我们来着，祂的意识应该能同步到所有的系统，就像分身一样。

    376543号：尴尬微笑

    650586号：尴尬微笑

    之后便是一些关于这场游戏规则的讨论。

    185244号：在现有的规则来看，退场的唯一标准就是在梦境中被淘汰。

    所以除了最终的胜利者，其他的人要么在没有遇到神明之前退场，从梦中苏醒。

    要么被神明杀死，彻底死亡。

    梦回的心情莫名沉重。

    444369号：还有最重要的，被其他玩家杀死，这是前期最需要担心的。

    一时间没人再发言。

    444369号继续发着信息：所以提醒大家，如果不想退场并且没有足以自保的实力，不要轻易出门。

    ……

    405875号：我刚才问了下系统，它说房间的门只有房间主人能打开，还是谨慎一点的好，咱也不知道隔壁是个什么人，万一是个通缉犯什么的……直接被干掉还好，就怕……

    2854542号半开玩笑：6，黑暗森林法则。

    ……

    梦回抬头看向门的方向。

    她试着询问系统自己的门外是否有人蹲守，系统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梦回强行镇定住心神，她再次询问系统外面有几个人，系统以冰冷的语调回答：两个。

    自己刚才出去过，他们或他们中的一人也许看到了自己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起了歹意。也许是刚才的某些状况使对方不好下手，自己才躲过了一劫。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询问系统是否可以查看他们身上携带的工具，这一次系统没有应答。

    她走到门边，站住了脚步。

    梦回有一种特殊的直觉，她可以感受到他人的“恶意”。曾经她格外厌恶这种天赋——她宁愿让自己麻木，而不是那样的敏感，而后经历了几次遭遇坏人的经历，自己感受恶意的天赋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

    于是她不再纠结于自己拥有的这种天赋，只是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麻木的人，这样就不会受到伤害。

    而最近这几年，她变得十分倒霉，几乎一年遇到一个连环杀手；半年遇到一个精神不正常的杀人犯；几个月遇到一个暴力分子；几天碰见一个社会人……各种麻烦危险的事找上过她，于这种环境下生活，虽然免不了经常受伤，但她的体能和反应速度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她总有种错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块儿吸引不好事物的磁铁。

    这一次，梦回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

    虽然不知道门外蹲守者具体的目的，但梦回已经知道对方不是好人，她试着询问了系统外面蹲守的人的肖像，结果系统只呈现出了一张，梦回询问原因，系统给出了“其中一个已经被另一个击杀”的回答。

    梦回很害怕，因为对方很可能是徒手将另一个人杀死的。

    但但即使只有一个坏人，她也没把握与对方硬碰硬。

    这是梦境，一个玩家被另一个玩家击杀不会真正死亡，所以门外那个坏蛋并不是想达成杀死对方的目的，很可能是想要享受杀死某个活着生物的快感

    她几乎可以想象那个场面：

    一个人勒住另一个人的脖子，延长着对对方的折磨，享受着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而杀死了“猎物”的那人的饥渴缓解了不少，恶意也没那么明显了——像是吃了一顿饱饭的饿鬼。

    梦回心里生出了浓浓的厌恶。

    她回想起了一条对于目前的她来说很重要的规则：

    玩家必须要在六小时前进入梦源，否则梦境通关难度将会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