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系访客

第二十七章 费娅的女儿

    茉莉说:“那么,为什么还要去开罗?”

    紫荆说:“因为我和你爸爸拥有同样的想法。”

    茉莉说:“同样的想法?”

    紫荆点点头说:“是的,同样的想法:我们要和家人在一起,我们要尽力帮助我们的家人。”

    茉莉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然后寄好了安全带。

    这架私人飞行器开始升空飞行,飞行的目的地是开罗,由于需要在途中补充能源,它要等到开罗的傍晚时分才能到达那里。

    警用飞行器内空间宽敞,苏铁、紫楠和奥玛坐在后面,前排是两名联邦武装警察。他们刚进入飞行器内,就听到飞行器自动播放了警告:“不要采取危险举动,否则飞行器可以直接朝你射击”。

    于是,苏铁他们端坐着,一动不动。

    费娅试图通过飞行器的通讯设备联系她的上级,但那位警官并不在线。过了一个多小时,联系才取得成功。苏铁看到,那位上级是一名留着金色头发的女性警官,佩戴着上校警衔,非常年轻。

    那位警官说道:“妈妈,祝贺你,终于逮住了人类嫌疑犯。”

    作为一名嫌疑犯而被警察成功逮捕,这可能是苏铁今天唯一能够带给别人的好消息。苏铁听到“妈妈”两个字时非常吃惊,他没有想到半人半机器的费娅竟然养育了女儿,而且女儿的警衔比母亲还要高出许多,苏铁由此联想到自己,或许不用二十年,快递员苏铁将需要向自己的女儿详细汇报工作。

    费娅看到了女儿后高兴地说:“是啊,伊莉娜,我在作案现场捉住了他们,他们当时刚刚完成一起行窃,还闹起了内讧。”

    “伊莉娜”是一个苏铁已经忘记的名字,他记住的只有老罗德和费娅。伊莉娜实际上出现靠前一点的直播节目里,当时的那个小女孩正与一个小尺寸的奥玛机器人交谈,她的遭遇让亿万观众流下过同情的眼泪。

    就在伊莉娜登上直播节目的随后几天里,“普及睡眠基因编辑法案”获得投票通过,这也相当于替伊莉娜的父亲卢卡直接宣布破产。卢卡从此一蹶不振,终日酗酒,不能照顾伊莉娜,实际上他也已经无法照顾他自己。有时他能在沉醉中感到七岁的伊莉娜会过来给他盖上毛毯,倒上一杯温水,然后拿走脏衣服前去清洗。

    卢卡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度过了许多日子,直到有一天他从沉醉中清醒过来,在那难得的清醒间隙思考了一下所谓的人生。他原来是不打算继续活下去了,曾经几次尝试从高楼上跳下,结果都没有成功,他感到跳楼的难度和重新振作起来的难度几乎相当,而且都让他无法做到。

    卢卡又觉得自己把生活搞得一塌糊涂也就算了,不应当成为女儿的累赘,于是,他想到了一条途径,既可以解脱痛苦,又可以不再拖累伊莉娜。第二天,卢卡就前往了联邦航天部的火星移民局。卢卡在工作时间达到,发现移民局里非常冷清,当时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过来办理业务。几十名公务员赶过来,簇拥着他,像是欢迎英雄到来一样表达赞美之词。他们带领卢卡来到办公桌前,很快就开始办理移民手续,实际上,只是需要走一个简单的流程,而且在所有的环节里,卢卡只要点点头就可以通过。公务员的服务真是太好,感动了卢卡,让他体会到地球的生活才是真正美好的生活,他觉得自己应当振作起来,甚至开始考虑放弃前往火星的念想。当手续办理完成,卢卡还沉浸在幸福和感动之中,但公务员不再搭理他,没有人再给他倒水,甚至没有人再为他露出笑脸。他在移民局大楼里来回晃荡,所有人竟然视而不见。就在卢卡准备走出大门时,才有一名公务员追了过来,要求他在家等待,一个月后跟随货物运输飞船前往火星。卢卡正想问些什么,那人又说,不要试图逃跑,否则,无论天涯海角,联邦武装警察都能把卢卡捉住,当然,除非他已经逃往火星。

    于是,伊莉娜的父亲卢卡移民到火星上去了,从此杳无音讯,直到两年后,伊莉娜才得到消息,卢卡在火星上出了意外。卢卡认识了一个酒友,继续酗酒,有一天,两人喝醉后未穿着任何防护便打开了通往火星外界的大门,在红色的地表上,他们只是走了不到三十步便永远倒下,两人都死于缺氧和二氧化碳中毒,人们找到他们时发现他们手里都拽着一瓶伏特加。

    费娅对伊莉娜充满了同情和喜爱,可惜伊莉娜是卢卡的女儿。在卢卡死后不久,政府试图联系伊莉娜的生母,但她的生母在经历了各种不顺利的感情生活之后变得精神失常。费娅见此情形便收养了伊莉娜。伊莉娜从小知道生活不易,从而比同龄人更加刻苦,她最终从一所著名的联邦武装警察学校毕业,通过了北非警察部门的重重考核,成为了一名校官,由于工作成绩非常出色,最近又获得了上校警衔。

    伊莉娜在北非警察部门负责刑事案件的审查,而且是整个三级行政区的最高负责人。

    此刻,伊莉娜已经看到警用飞行器里的三名嫌疑犯,取得了嫌疑犯的信息。警察在进一步审讯之前要做一个模拟推断,推断的整个过程完全由计算机进行,不接受人类干预,这不是因为计算机不相信人类,而是人类不相信自己是一个公正的物种。人类总是容易产生各式各样的偏见,比如,面对一个喜欢红色的人,如果你对他颇有好感,就会认为红色是热情、能量充沛的体现,如果你对他颇有厌恶,那么红色就成了嗜血和暴力的代名词。

    伊莉娜告诉费娅,过一会,嫌疑犯的所有数据都将被送往“犯罪模拟还原”,费娅到达时就可以顺利看到结果,她还说开罗警局已经不存在了,要按新的地址过去找她。

    费娅和伊莉娜又说了几句,便结束了通信。这时警用飞行器已经飞行在印度洋上空。在古代,人们完全不相信太阳能从西边升起,因为古代的人们忽略了速度,而速度几乎能够改变一切。警用飞行器起飞时,已经是夜色朦胧,太阳没于地平线之下,黑夜开始笼罩大地。随着它不断往西飞行,就能看到太阳回到地平线上,然后离开地平线,缓慢地爬上天空。当警用飞行器到达开罗时,时间还只是下午,阳光也很强烈。

    警用飞行器穿过一片茂密的楼宇,找到了一块空旷的地面,并在那里降落。所有人都离开飞行器,跟随费娅向前行走。他们来到一处地方,那里有多个大小不同的方块地板。所有人都按照费娅的要求站到了同一个方块上,然后,方块就开始下降,人们跟着沉没,从地面上消失。他们抬头一看,头顶和四周都出现了玻璃墙,一股强劲的吸力在腿脚之间徘徊,通过玻璃墙底部四周的缝隙隙带走了尘土和水汽。他们进来的那个入口已经被一个新的方块覆盖,等待着下一位乘客到来。

    他们下降两百米,便来到了地下司令部,这是北非军队的指挥中心。

    一行人经过入口的两名机器人卫兵时,走在前面的奥玛发现高大的机器人卫兵朝自己敬礼,于是立刻回敬,但它听到了紫楠的笑声,它转过身来,好奇地看着紫楠,希望能够找到线索。

    紫楠还在笑个不停,说道:“奥玛,虽然你的姿势标准,但你没必要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