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等下午见到雨晴姐，看她会说些什么吧。”程枫也没有逼得太近。

    两人沉默了一路。

    而李国盛也在等了十分钟后离开了案发现场。

    “你也回去吧。”李国盛对警察说道，“这里直接封存。”

    “是。”警察应下。

    看着李国盛下楼的身影，警察又想到了那两个小孩。

    难道，他是在专门等着那两个人？

    下午两点，程凡就心事重重地带着程枫出发了。

    对于程枫提出的假设，程凡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你好，几位？”咖啡屋的服务员迎了上来。

    程枫碰了碰程凡的肩膀。

    “啊？”程凡回过神，看了看四周。

    “你好，几位？”服务员重复道。

    “哦，三个人。”

    “那几楼？”

    程凡看了看，现在这个时间人还挺多的，一楼基本都满了。

    “二楼，靠窗。”

    “好的。”服务员记下后笑道，“那你们先上去等朋友吧，需要点什么直接扫桌上的二维码下单就可以。”

    “嗯。”程凡点了点头，“那，现在不付钱吗？”

    服务员愣了一下，“是等你们离开时统一付的。”

    “哦好。”程凡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

    服务员将他们领到二楼靠窗的一处位置，“这里的茶水和点心是附赠的，如果需要可以续。”

    “嗯。”

    “你们的朋友是？”

    “温雨晴，女生。”程凡说完名字补充道。

    “好的。”服务员点头，记下了桌子的号码，然后转身离开。

    这里的座位相隔还算远，算是一个比较私密的地方了。

    程凡坐在位置上，不安得看了眼程枫，但他的神情依然平静，身上的鬼魂气息也收敛起来。

    不过，就算跟父母的感情不深…如果见到与凶手有关的人，真得还能保持平静吗？

    程凡设身处地得想了想。

    “别想太多。”程枫给他倒了杯茶水，推到他的身前。“我不会对雨晴姐做什么的。”

    三点，温雨晴准时到达了咖啡屋。

    “程枫？”温雨晴诧异得看了眼坐在程凡对面的男孩，只能坐到程凡身旁。

    男孩乖巧得给温雨晴倒了茶水，看上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既然程枫没有主动开口，程凡自然也不好意思直接将别人的隐私说出去。

    “谢谢。”温雨晴伸出手感受了一下温度，如果拿起喝了一口。

    “程凡。”温雨晴缓了缓开口道，“我本来不想把这些告诉你的。”

    温雨晴将哥哥死后，家庭发生的变化简短得讲述了出来，包括她的父亲曾经是多么颓丧，最后讲到父亲发生的变化。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程凡听完后，也不禁心生慨叹。

    尤其是看着温雨晴此刻坚强的样子，明明是她亲身经历过的悲惨过去，却能这样平静得讲给自己听。

    温雨晴双手握着温热的茶杯，“我也这么认为。如果…如果我昨晚没做那个梦的话。”

    死去多年的哥哥，突然再次出现，哪怕是在梦里，也会让人不禁心生疑惑。

    尤其是温雨晴已经得知了特调局的存在，知道游魂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后。

    “我爸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走出哥哥离世的阴影。”温雨晴依旧握着茶杯，尽管温热感在一点点流失。

    “既然哥哥可以把我拉入梦境，那么…我爸的变化一定也与他有关。”

    “你也说过的，文修背后很可能有一个御鬼师组织。这个组织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得放我哥离开。”

    温雨晴曾无比希望自己可以再次见到自己的哥哥，只是，却没想到当这个梦想实现的时候，自己反倒顾虑重重了。

    “他把你拉入梦境，就没有跟你说什么吗？”程枫开口询问道，“或者以其他方式透露的信息？”

    温雨晴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把自己现在杂乱的内心想法说出来。“那个梦莫名其妙的。”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可能，只是想找人倾诉一下…”

    “而且…我哥还说他杀了人。”

    一旁的程凡偷瞄对面的红衣程枫，但他现在还依然平静着。

    “你们…怎么了？”温雨晴注意到了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却不知道这完全是因她而起。

    程枫却只是自己坐在套椅上，看上去很平静。

    巧合多了，就是必然。

    只不过现在的程枫尽管已经猜到了那种可能性，却并没有怪罪于温雨晴的想法。

    意识到这一点的程凡松了口气，“没事。对了，他跟你爸还说了什么？”

    “我听得不是很清楚。”温雨晴想了想，“不过感觉他的话很奇怪。”

    “他总是以“老师”来称呼那个背后指挥他的人，听上去好像他还活着，还在正常上学一样。”

    “你是说，他是接受这个所谓老师的指使，进行连环杀人？”程凡瞬间想到的就是文修背后的组织，难道这个组织里的人以学校的职业作为代号？

    “连环杀人？”温雨晴愣了一下。

    “S市已经死了五个人了。”程枫开口道，“特调局确认是同一鬼物所为，只不过还没有线索。”

    “五个…”温雨晴张了张嘴，五个人的生命啊。

    她不由抓紧了自己的衣摆。

    “他的“老师”让他杀人时，有说过原因吗？”程凡继续追问。

    温雨晴木然得摇摇头，“我只听到这么多，而且，原因这种事，应该不会说吧。”

    “那…不如让我们见一面吧？”程枫提议道。

    温雨晴抬头看着程枫稚嫩的脸庞茫然得点点头。

    只有旁边的程凡清楚，程枫现在对温海亮绝对存在杀意。

    不过，既然温雨晴已经点头答应，而程枫又不打算把自己的事讲给温雨晴…

    一边是救了自己好几次的程枫，一边是自己心有好感的女孩…

    唉…进退两难啊。

    程凡心中无奈得轻叹一声。

    “只是，我不知道怎么找他。”温雨晴木然道。

    “那，就去你家。”程枫想了想，“我想，只要他感受到我的鬼魂气息就会明白了。”

    “我…我家？”温雨晴下意识得看向程凡。

    程凡还不自知地拿起桌上的点心尝了起来，毕竟在他看来已经没有他的事了。

    “怎么？”

    “嗯…可以是可以。”温雨晴脸颊微红，因为她想到了昨天父亲对她说的。

    那，如果真得要让他们去家里，也只有这个借口不会显得过于突兀吧…

    “不过，这还要看程凡愿不愿意。”

    两人默契得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少年。

    “咳咳…”程凡被呛得脸庞通红，然后接过温雨晴递过的茶水喝了一杯，才顺了下去。

    不过，放下杯子时才发现…那是温雨晴的…

    程凡将杯子放到一旁，“愿意什么？”

    而看到程凡刚才停下的动作，温雨晴自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以…男朋友的名义。”温雨晴顿了顿，“和程枫一起来我家。”

    “男…男朋友？”程凡感觉脸上火烧一样的滚烫。

    “啊？确实。”程枫点了点头，“这个理由挺充分的，也不会引起注意。”

    “不愿意吗？”温雨晴眼神黯淡下去。

    “不！”程凡脱口而出，然后压低了声音道，“不是的…只是…我…我还没做好准备…”

    事实上，程凡的确没有做好准备，他也不知道自己对温雨晴的那种情感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喜欢。

    好感肯定是有的。

    “而且，如果是以男朋友的名义，为什么还要带着程枫去？”

    “欸？”最先提出建议的程枫不可思议得看着眼前过河拆桥的少年，“你…你…”

    “咳。”程凡也意识到不对，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如果直接带着程枫，那还是有些不正常。”

    “程枫如果要去，就隐藏身形吧。”程凡想了想继续提议道，“反正也只是让温海亮感受到鬼魂气息而已。”

    程枫眨了眨眼睛，“我本来想得就是这样啊。”

    “哦…是吗？哈哈…”程凡尴尬得低下头。

    看着少年这副尴尬的模样，温雨晴的心情也轻松了一些。“那就这样好了，具体的时间等我回去问问我爸。”

    “嗯，希望越快越好。”程枫点头催促道。

    面临程枫的催促，温雨晴也没有想太多。毕竟，越早弄清楚自己哥哥回归的真正目的，也就能越早弄清哥哥在这次连环杀人案件中的作用，甚至救他脱离那个组织。

    聊完主要事宜，三人又多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一个小时就付了一百块，还是他们三个没点什么东西的情况下。

    程凡肉疼得看着自己递出的钱，面上却又不能流露出什么。

    看着温雨晴坐上出租车离开，程凡和程枫还冲她挥了挥手。

    “呼…”程凡松了口气，“这地方还真贵啊。程枫，你…真的不怪温雨晴？”

    程枫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怪的，真相还没弄清楚呢。”

    “而且…她也是哥哥很重要的人嘛。”

    “啊…”程凡感动得从后面抱住男孩，“你真得太好了啊。”

    程凡靠在男孩肩膀上看着他苍白的侧脸，由衷道。“不过，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的哦。”

    “等我们查出真相，凶手…绝对不会放过。”

    不管凶手，是不是温雨晴的哥哥。

    “嗯。”程枫点点头，声音有些压抑道。“不过…哥哥你好重。”

    程凡闻言尴尬得红着脸从男孩身上起来，“咳，我们打车回去吧。”

    说着，程凡就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心里却又不住疑惑。

    自己…真得变胖了？

    程枫则是笑了笑，然后跟着回家去。

    “这么早就回来了？”客厅里的温启鹏正在翻阅招聘网站，看上去像是要准备重新工作。

    “嗯。”温雨晴想了想坐到父亲身旁，好奇得看了眼屏幕。“还在找工作吗？”

    “是啊。”温启鹏自嘲得笑了笑，“荒废了好几年，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跟社会脱节了呢。”

    看了眼女儿的眼神，温启鹏笑道，“还有其他事吧？”

    温雨晴不自觉地羞红了脸，“嗯…是…是我同学想要来家里玩。”

    “哦。”温启鹏没有戳破女儿简单的谎言，“什么时候？”

    “唔…”他们之前还没商定好时间呢，温雨晴想了想，“大概是后天吧，后天。”

    正好还能多出一天让程凡做下准备。

    “行。”温启鹏点头，“那，我那天还要不要在家里？”

    “爸～”温雨晴娇羞地喊了一声，然后解释道，“当然需要了。”

    “哈哈。”温启鹏笑着说出自己的想法，“就是你赶爸爸离开，我也不会走啊。我还想看一下这个孩子怎么样呢。”

    “那你可不要吓到他啊。”温雨晴已经开始替程凡考虑了。

    “这得看他表现喽。”温启鹏故意一本正经道。

    虽说多给了一天的准备时间，可真要去的时候，程凡心里还是很紧张，站在镜子前面不停得摆弄着衣服。

    “这身衣服可以吗？”程凡摆正领子，却总觉得衣服不合身。

    “只是过去看看吃顿饭而已。”程枫无聊地坐在床上托着自己的下巴看少年来回摆弄。“至于折腾这么久吗？”

    “第一次…能不显得正式点？”程凡心虚地辩解道。

    “好吧。”程枫伸了个懒腰，然后躺在床上，“那你慢慢折腾，看能不能赶上晚饭。”

    …

    听到男孩语气随意的挖苦，程凡不爽得转身，“行了，走吧。”

    “嗯？不折腾了？”程枫坐直身子。

    “再不走，怕你弄死我。”程凡怼道。

    “嘿嘿。”程枫嬉皮笑脸道，“怎么可能嘛，我保护哥哥还来不及呢。”

    一人一鬼，就这么一明一暗得赴约了。

    但直到走到温雨晴家门口时，程凡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什么都没买，也没有问温雨晴父亲喜欢什么…

    “不敲门吗？”一旁的程枫疑惑地问道，然后敲开了门。

    “不…”程凡刚张嘴，房门就开了。

    是穿着连衣裙的温雨晴，正如她在考试时穿的那样。

    “进来吧。”温雨晴侧身。

    “那个…我忘买东西了。”程凡低着头。

    “是同学到了吗？进来坐吧。”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

    “到我家做客，还买什么东西。”温雨晴小声说道，“进来吧，不用换鞋。”

    程凡紧张得走进了温雨晴的家。

    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过穿着显然也是挑选过的，看上去虽然不至于正式，但也不随意。

    “坐吧。”中年男人笑着招呼，“喜欢喝茶还是饮料？”

    “茶就好。”程凡拘谨地回答，然后坐到了侧面的小沙发上。

    “嗯，这是我前几年存的茶叶，先尝尝？”中年男人笑着拿出准备好的茶叶，然后倒上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