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偷听
午宴结束,吕慕桐长舒一口气出了大殿,对着身后的吕全琮伸出一只手掌,挑了挑眉毛。
吕全琮不明就里的伸出一只手掌。
他在他伸出的手掌上,击了一下,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吕全琮一脸懵,“……你拍一我拍一……”
“噗……”正喝水的灵羽将水喷了一地。
圆球道:“看来吕慕桐心里已经有了把握,换城有望。”
王胜道:“两位忍住,回驿馆再拍。”
球枝乱颤。
第二日一早,披挂着绘有涂金荔枝图案的鞍辔和金丝猴皮毛坐褥的骏马候在驿馆门前,手执鞭子的宫人打着三檐伞,皇家乐队奏乐开路,把个吕慕桐恭恭敬敬地迎接了,沿着街道“宣系”起来。
让城中百姓,一睹驸马的风采。
是舒国几百年的规矩,是对驸马的最高礼遇。
车队一走,吕全琮就钻进了驿馆旁边的胡同,不见了人影。
他三跳两跳进入了舒都最繁华的街市,商店鳞次栉比,红男绿女穿梭,叫卖的、喧嚷的、耍杂的、赌博的……好不热闹。
“跟乌国差不多,也没什么特别的呀。不过是女子皮肤白一些,声音软一些。”他嘟囔道。
前面不远处,一女子削肩细颈,柳腰桃臀,身姿婀娜。吕全琮被吸引,不觉尾随前行,那女子不时警惕查看四周,似乎并非逛街那么简单。
吕全琮兴致更浓了,一路尾随到集市尽头,只见她身子一闪,拐进一个小胡同,那胡同细得,勉强能容一人通过。
女子快走出胡同了,吕全琮才钻了进去。
谁知,竟不见了人影,吕全琮正急得抓耳挠腮,突然听得墙内有人说话。
追着声音倒退了几步,重返回胡同,才发现胡同一端的灌木丛中,有一小耳门,细细窄窄的,神神秘秘地隐藏在一大片灌木丛之后。
“哈哈?”
“这般谨慎,非奸即盗。”
吕全琮说着,一下跳进去。里面居然别有洞天——花园,游廊,正厅,耳房都有,正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一梳着开头的小丫头正蹲在院子角落烧水,吕全琮闪进侧厅,躲在高大的屏风后面。
一个再熟悉的声音说道:“原来是这样,昨日真是失礼了。”
是吕慕桐!竟然是吕慕桐!吕全琮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哎!”女子叹了口气道:“我心里虽想念得很,可这兵荒马乱的……总是不好相见的。”
吕全琮隔着缝隙一瞧,妈呀,竟是鱼夫人!天哪,她、她竟然跟——吕慕桐……
“他们早就认识?”
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又将眼睛递了过去。
鱼夫人拭泪道:“我们是万不能见面了,只能把思念放在心里了。”
“这是什么情况?”吕全琮小声嘀咕道,“有一腿?哦,天哪。”他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外面传来轻微的叩门声,鱼夫人神色一收,轻声道:“进来”。
一女子捧着糕点香茗,推门而入,不是别人,正是吕全琮一路追随而来的那女子。
那女子不是外人,正是鱼夫人的心腹大丫鬟心烛。
这时,圆球一动,画面一转:
鎏西正带着贴身小丫鬟小蛮也正往这边赶行至偏僻处,鎏西冲小蛮挤挤眼。
小蛮忙取出一面小铜镜举到鎏西眼前,鎏西极速地整了妆容,确保没有问题后,才示意小蛮才将铜镜收起,又取出香粉均匀洒在裙上。
小蛮撅着嘴说:“公……小姐,我就不明白了。您即使不装扮,也是咱舒国公认的头号大美人儿,为什么每天要费那么多功夫打扮呢?”
鎏西“噗嗤”笑出声来:“公小姐,还母小姐呢。你家小姐还分公母啊。”
“哎呀,您又这样。”小蛮有些着急。
“好啦,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就开导开导你。我问你,肖将军……厉不厉害?”
“厉害啊!”
“我父皇呢?”
“皇上比肖将军还厉害啊。”
“那你说他们这么厉害的人,有没有头疼的事呢?”
“……有啊,未国一直在找我们的麻烦,他们都很头疼呢。”
“那……假如未王见了我,被我迷得神魂颠倒,言听计从。那我是不是比父皇和肖将军还厉害?”鎏西启发性问道。
“嗯,这么一来,小姐您顶得上百万雄师了呢!”小蛮醍醐灌顶。
“所以啊,人要好好利用自己的优势,才对得起老天爷的心意。”鎏西得意道:“我要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三顾……哈哈……”
小蛮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突然神色一惊道:“听说那个未王年纪很大了,长得也不好,您真要去勾引他?”
鎏西瞬间定住了,翻着白眼回过头来,她凑到她跟前,一本正经地说:“对哈?那我就不去了,派你去吧。”说着,身子一闪进了小巷。
“不要啊,我不想去勾引未王……”小蛮哭丧着脸跟上来。
鎏西猛得回头,把食指往唇前一竖:“嘘!”
小蛮忙住了嘴。
鎏西吩咐道:“在这儿盯着。”便纵身一跃跳进了侧厅,身子一滚躲到了屏风后。
身后传来小蛮的担心:“小姐啊,您这三脚猫功夫,很容易被抓住啊。”
“谁!”严厉的质问,把鎏西吓了一跳。
“死小蛮,乌鸦嘴。”她低声咒骂道。
见心烛带了几个人向这边走来,“完了完了,母亲最恨别人跟踪的。”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将她迅速掳住,她轻飘飘飞身上了屋顶,坐在粗大的横梁上。
心烛进门,检查一番确信无人,便离开了。
鎏西这才回头望去,不禁大吃一惊:“你?!你,竟敢来这里偷听!”
吕全琮笑道:“咱俩这叫志同道合。”
“喂,你看看,这屋子里,那是我母亲,怎么算偷听呢?”鎏西义正词严地指给他看。
“喂,你看看,这屋子里,那是我亲哥,也不算偷听啊。”话一出口,吕全琮立即给了自己一嘴巴。
“哈哈哈……他也说漏嘴了。”圆球大笑。
看着他笑得球枝乱颤,灵羽一时无语。
一眼看到端坐的吕慕桐,鎏西身子一软,差点栽下去,吕全琮一把拉住她,“恐高啊?”
“恐你。”
鎏西嘴上怼他,眼睛却盯着吕慕桐,见他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点心,母亲在一旁慈祥地盯着他,俩人一句话也不说。
鎏西用胳膊肘捣捣吕全琮:“他俩怎么在这里?他们都说了什么?”
“告诉你,有什么好处啊?”吕全琮挑起眉毛,凑过一张帅气的脸,嬉皮笑脸道。
“条件,随便开。”鎏西财大气粗说道。
“我要……”吕全琮转着眼珠子,食指一指,“你,”
“亲我一下。”
鎏西一脸愠色盯住他。
吕全琮迅速在她嘴上啄了一吓,满意道:“挺配合嘛。”
鎏西眼睛瞪得更圆了,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
“看来,上次的花园激吻,她心里有阴影了。”灵羽带着怜惜说道。
“这个世界怎么了?怎么是个人都敢亲我,我可是嫡公主啊。”圆球带着搞笑,模仿道。
吕全琮忙低声求告:“喂,别哭了,我……我跟你开玩笑啦。”
鎏西的眼泪更猖獗了。
“开玩笑?我就是个玩笑吗?你们是个人就能开的玩笑?”圆球兴致勃勃,继续模仿。
“冷血。”灵羽道。
“我没有血,好吗?”
“……”
“喂,喂,你别哭了,好不好?你要是觉得委屈,你再亲我一下,你再亲回来。”
鎏西哭得更凶了,无声抽泣,周身发抖。
“这样,很容易暴露的。”吕全琮提醒道。
他用脚轻轻挑开房门上方通风的窗户,携起她蹬窗一跃,俩人便飞上了屋顶,挟着又哭又踢的她蹭蹭蹭跑了一段,直到跑远了,才在一处偏僻的房顶上将其放下,气喘吁吁道:“哎呀!姑奶奶,我求求你了,别哭了好不好?”
鎏西愤然起身,指着他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我要你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
吕全琮嬉皮笑脸道:“什么代价啊?不如这样,你娶了我吧。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地欺负我一辈子、折磨我一辈子了。这样的代价够大吧?”
不想,刚刚还盛气凌人的鎏西一听到“娶”这个字,一屁股坐下,抱紧双膝又大哭起来。
“喂,别哭了好不好?”
“舒国的女人都这么爱哭吗?”
“你娘冲着我哥哭鼻子抹泪儿,现在又轮到你,你可真是你娘的亲闺女。”
话一出口,他又给了自己一嘴巴。
“喂,你怎么哭得更凶了?拜托,别再哭啦!
“天哪!救命!”
“好,我让你哭。”
心烦气躁的吕全琮一把捉过她,吻住了她,哭声戛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满嘴呜咽,咒骂。
她使劲扭动身躯,他却把她抱得更紧了。
突然,“嗷……”一声惨叫……
划破舒国湿润的空气,狼嚎般高亢惨烈,把一群正在聒噪的蝉都吓得住了嘴。
只见吕全琮捂着嘴一蹦三跳地向连绵的屋脊深处蹦去……
“色头,色头,我的色头……”
鎏西坐在屋顶,看着他仓皇逃走的背影,挂着血迹的嘴角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