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赌注
望着昏迷的鎏西,寂寥空皱眉道:“既然你这么不愿嫁给我,我也不勉强,只要别嫁给吕慕桐就好……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堕入深渊。”
少年将右手拇指和食指一圈,打了个响亮的口哨……一匹枣红色马由远处奔来,铜铃叮当。二人将鎏西驮上马,快步离去。
“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不懂。”
“没关系。我这里有关联搜索。可以搜索到相关的事情。”圆球说完,画面抖了几下……
一个满脸是泪的女子跪在寂寥空面前,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看,这就是寂寥空年轻的时候,很帅吧?”圆球兴奋道。
“嗯。这个女人是谁?”
“不认识呢,我搜一下。”圆球道,很快,它沮丧地说:“我这里,居然没有他的任何信息。”
之前的画面仍在继续:女子哀伤的眸子里冰雹肆意,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午夜的风将她吹得瑟瑟发抖,乌髻如一团吹歪的黑云——
她用眼神与寂寥空作着搏斗,终于,寂寥空放下了指向婴儿的剑,手中羽扇却剧烈抖动起来。
“终究是我害了你,若当初不任由你陷得那么深,不一味惯着你,或许不会铸成今日大错。”寂寥空叹了口气,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仰头望天,眼角有泪滑下。
“渣男,人家都给他生了孩子了,竟然不打算负责。”灵羽啐道。
“嗯?自己的孩子都杀?恐怖!”圆球一抖,画面又切换了回来。
太阳要落山了,鎏西依旧挂在马背上昏睡,小姑娘着急道:“哥,她不会死了吧?”
“我给她把过脉了,她只是惊吓过度,体力不支。”少年道。
“可她这么昏睡,实在影响我们的行程。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客栈歇歇脚?”小姑娘道,眼睛里闪着光。
“夜长梦多,赶路要紧。”少年一脸坚毅。
“我不要,连夜赶路,会长黑眼圈的。”小姑娘跺脚,不满叫道。
“你这么黑,长了也看不出来。”少年说罢,挽挽袖子,在马屁股上一拍,马儿向前一阵猛跑,他脚上使力,疾步跟了上去。
“喂,你说谁黑?你说谁黑!谁能赶上你的心黑……”小姑娘一边叫一边追了上去……
太阳落山了,天要黑下来的时候,他们进入了一片茂密的树林,
“穿过这片树林,再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到目的地了。”少年鼓励。
小姑娘踢踏着双腿在后面,长吁短叹道:“我走不动了,我不行了,让马驮着我吧。”
少年头也不回道:“平日里让你好好练功,只知道偷懒。又爱吹牛逞能,现在好了,认怂了吧?”
“我怎么吹牛,怎么逞能了?”小姑娘鼓着腮帮子不服气道。
“不是你跟人打赌,一定捉到舒国公主吗?”少年道。
“你……怎么知道?”小姑娘惊讶道。
“要不是你赌注下那么大,我才懒得管你呢。今天,要不是我暗中保护你,你会吃大亏的。”少年回头道。
“那个拿白扇子的人?没看出多厉害啊!你不出现的话,我早将他打倒了。”小姑娘又开始了嘴硬。
“你还真敢吹?”少年把腰一叉,站住道,“还白扇子,他拿的是灵——羽——扇。”
“灵羽扇?不会吧?我的天哪!”小姑娘惊讶地捂住了嘴,两眼瞪得老大,“你不会看错了吧?他……怎么会有灵羽扇?他又不是我们翼族人,更不用说左翼贵族了。”
“这也是我纳闷的地方,这个人……不简单。”少年沉静道。
“我说呢,刚才对人家那么客气,原来也是欺软怕硬。”小姑娘嘲笑道,又一指马背上的鎏西,狐疑道:“对了,你怎么知道他不想让她嫁到乌国去?”
“我看他一路跟得急,又对她如此关心,随口蒙的。”少年一笑。
“这也能蒙对,我的哥哎,您蒙功也太强啦!”小姑娘一跳老高,鼓掌笑道,突然“哎哟”一声,俯身揉着脚腕子道:“我的脚。”
少年刚要说话,只见对面树林里跳出来三个人,背对着晨光,哈哈笑道:“许月,你输啦!”
小姑娘顾不上脚疼,腾得跳出来,指着身后的马说道:“我怎么输啦!你看,舒国公主就在我马背上。”
为首之人哈哈笑道:“在谁的马背上还不一定呢。”说着,冲那匹枣红色的马吹了一个口哨,那马先是一愣,随即向那三个人小跑过去。
少年一看也忙吹起了口哨,可任他怎么吹,那匹马就像没听见似的。
他愣住了,不知道这匹马是怎么了?
这时,一匹纯白色的小母马忽闪着大眼睛从树林里走出来,枣红马欢快地跑到她身边,用脖颈轻轻蹭她,十分讨好亲昵,眼睛里闪着喜悦。
三人中的一个人将鎏西抬上白马,与另外一人各乘一骑飞奔而去,一系列动作之麻利,显然是早计划好的。
为首之人双臂交叉,抱于胸前,得意地看着小姑娘,一只脚在地上抖来抖去。
红马临走前,回头望了少年一眼,眼中满是歉意。
少年望着它的背影,喃喃道:“哥们儿,我理解你。”
小姑娘急了,就要上前去追,少年拉住她,低声道:“那是千里马。”
小姑娘指着为首的那人,跳脚骂道:“大飞,你不要脸,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这叫智慧,兵不厌诈!谁叫你家红玉看上了我家白雪呢!听听,多般配的名字,跟咱俩一样。”又提醒道:“别忘了你的赌注哦。”
一张胖脸笑成一朵花。
小姑娘叫嚣道:“看我不打死你!”便挥着拳头,向他冲去,被她哥哥一把按住。
少年对那个人道:“大飞,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奖赏那么丰厚,可不是只有咱们在盯,还是小心你那俩兄弟吧。”
叫大飞的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再也顾不上在这里饶舌,转身变作一只胖鸟儿,向那两匹马的方向追去。
小姑娘对少年跳脚道:“为什么不让我收拾他?还有你,为什么你不去收拾他?”
少年笑道:“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果然,二人走了不多远,就见大飞和两个朋友在路上争吵。
原来,大飞怕两个朋友提前带着人去领了赏,吹口哨唤回了“白雪”,“红玉”自然也就跟着回来了。
两人气急败坏地指责大飞糊涂,大飞则与二人据理力争,反而是鎏西和两匹马被扔在了一边。
少年朝许月使个眼色,许月暗暗点头,二人悄悄将鎏西从马上抬下,由少年扛在肩上,施展轻功,快速向前逃去。
一盏茶时间后,两人远远望到前方有一家客栈,红底白字的来福客栈四个大字十分惹眼。
许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哥,我实在走不动了,脚要断了。”
“我驮着个人呢,都没喊累。”少年边跑边说。
“你驮着个美女,你兴奋还来不及呢!”
“能不贫吗?”少年不悦。
“住客栈,就不贫。”
“不行。”
“我要住客栈。”
许月一跺脚,就往客栈跑。少年一个没拉住,她已经进了门。
里面灯火通明,大厅一侧坐满了人,吃吃喝喝,好不热闹。
另一侧的几桌人恰恰相反,既无食欲,也无谈话的兴致,个个拉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少年扫了一眼,见是鎏西的迎亲队伍,知道他们因冰雹袭击,元气大伤,在客栈休养,顺便找寻公主的下落。
他忙将昏迷的鎏西放下,把外衫解下遮住她的脸,对客店跑堂说:“小二,给我一个房间,我这个朋友喝醉了。”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二迎出来,露出两颗喜庆的小虎牙,笑道:“哎哟,真是不巧,客房满了。要不您先用些吃的等等,晚会儿或许有人退房。”
“这家店的吃食远近闻名,我要吃。”许月对少年道。
少年只好坐下,来要了些吃的。许月便也坐下,话也不说,只等上饭。
鎏西被安置在一把椅子上,渐渐苏醒过来,却是两眼呆滞,四肢绵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好在她背对着众人,并没人发现她。
店小二一声高唱,端着几碟香喷喷的吃食过来,一阵旋风离开了。
少年将一双筷子塞进鎏西手里,她接过,也不说话,也不吃,只呆呆盯着桌面儿发呆。
突然,门“哐啷”一声被踹开了,五六个汉子鱼贯而入,在旁边桌坐了,为首的大胡子点了一堆儿菜,豪气冲天道:“兄弟们累了一天,咱吃点好的。”
同行人个个欣喜,大哥长大哥短恭维着,只有一位年纪较轻的短胡子男子一言不发。
许月好奇地盯着那个短须男子,却见他正盯着发呆的鎏西,眼睛里又是惊讶,又是忧愁。
许月看了看鎏西,见她依旧发呆,丝毫没发现有人在看她。
“看什么看?吃饭!”大胡子吼了一声,短须男子怯怯地低了头,去吃眼前的酱烧鸭子。
少倾,他眼角的余光又在房中扫视开来……突然,他看到了乌国的迎亲队伍——多数人鼻青脸肿,喜娘的头破了,拿白布包着,众人都愁眉不展地坐着。
喜娘感到有人在看她,一抬眼看到是个男人,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可那目光依旧不肯离开,喜娘见他双眉微皱,眼角使力,朝自己挤眉弄眼,故意引起自己注意。
正欲发作,大胡子在桌上“哐啷”一拍,抄起那人右手,道:“拿的什么?”
短须男子“哎哟”一声,右手被高高举起,疼得五官扭曲。
活该!喜娘心里骂道,眼睛却被他手中的亮光吸引……
瞬间,她——差点叫出了声。
只见——
他手里拿的——
竟是——
公主的——
黄金贴面!
是甘夫人亲自放到她手里的——黄金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