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门醒过来时天已经快要黑了。

    他饿极了，迫切的想要找点东西吃、找些水喝。口腔里像是干燥的沙漠，仅是咽动一下喉咙都做不到。

    禄门从床上坐起，往四周望去，摆在身旁的仪器屏幕上数字和线条毫无波动的滚动着，在一片黑暗和寂静中轻声作响。他注意到那边坐着一个身影，张口却发不出声连贯的话语，只有漏气一般的怪声。

    他不在乎那个人是谁，他现在比死掉还要难受，只要能给他一口水喝，一会再让他上路都成。

    床板咯吱作响，禄门还是成功的吸引到了那个人的注意。那个人似乎很吃惊，他赶忙冲上前，盯着仪器的屏幕一通操作，像是对禄门的醒来毫不在乎。

    “沃瑞，你的仪器似乎出了故障。”

    “啊？不可能，出了故障的我都卖出去了。”

    “不信你过来看。”

    “没空，老沃瑞现在很忙，如果你那边还是没有动静的话，应该自觉过来帮忙做事，而不是坐在那里戴着耳机看你的电影。”

    “禄门醒了。”

    接着，禄门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声响，不一会门被哐的一声拉开。禄门眼前一亮。

    灯被打开了，禄门眼睛被晃得生疼。

    沃瑞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你还真的醒了。”

    禄门好不容易用肢体语言表达出了自己想要食物的心情，还没等自己缓过气，老沃瑞就要再次将仪器接入禄门的身体。

    禄门则是完全搞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虽然很想让他滚蛋，脑子像是忘记了这几个字该怎么从嘴巴里说出来，只好任由他摆布了。

    “不可能。”

    “仪器没坏？”

    “你在问问题之前应该先自己动动脑子，年轻人不应该老是怀着不劳而获的心理！你自己难道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的能力吗？”

    “可是你知道，我直接问你获取答案的速度是最快的。”

    两个人在一旁喋喋不休，禄门一点也不想听，可他没有别的选择。

    老沃瑞把插在禄门身上的管子拔下又接上，这边戳戳那边看看，嘴巴里还在念叨着“不应该啊？”之类的话。

    这会禄门也差不多缓一口气来，看清了眼前两个念叨着不停的两个人：“我说，你们在干嘛？怎么就光给我喝了口水啊？我快……三天没吃饭了，等等，这是第几天？今天几号？”

    老沃瑞两人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已经在动手拆机子挨个检查零件了。

    “距离你昏过去才半天不到。如果你问我距离你上一次进食是什么时候，根据仪器的显示大约是在两天前。”

    禄门这才注意到角落里又进来一个人：“是你？你怎么在这？我记得……”

    最糟糕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会禄门完全不记得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我是怎么到这来的？”

    “你已经不记得了？”

    赫尔薇尔倒是也没觉得意外。她两步走上前，伸手摸向了禄门的颈侧，她看向一旁忙活个不停的两位仿生人，突然有了主意：“沃瑞先生，我想仪器大概是没有出错的。”

    “如果没有出错的话，在那小子恢复生命体征后，仪器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并且立刻开始记录数据。”

    “可以试试仿生人的体测仪。”

    沃瑞很干脆，当即放下了手上的活：“小福特，去把我那台伊巴涅斯抬进来。”

    “我一个人去拿吗？”

    “你可以试试看的，我应该留在这里继续监控数据。”

    “我说你们没有打算问问我本人的意见吗？”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问你的意见做什么？只是在浪费时间罢了，不如一会有了结果再和你解释。”

    “虽然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叫什么名字，以及我的物种等等我都还是记得的。你们似乎是想给我做体检，所以为什么是想用测仿生人的仪器来测我？”

    “或许你忘记的事就是你已经不再是人的事实。”

    赫尔薇尔一脸平静的扔下这句话后，走过去帮忙了。留下禄门一脸茫然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在走之前还没有忘记随手关灯。

    禄门独自在黑暗中半卧在床上，他一时半会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躺着，或者趁着这段时间上楼找点吃的。

    “你该走了。”

    “谁？”

    突然在黑暗中，禄门听到了有人开口说话。他本来还以为是自己开口说的这句话。禄门不自觉向四周张望过去。禄门从床上爬下，尝试迈开步子。这件事比他预料中的还要轻松。

    他的右脚居然好了，禄门没花费多长时间就认识到了这一点。

    难道是老沃瑞趁我昏了的时候弄的？

    禄门快步走到门口，他记得灯的开关是在这里。

    “别开灯。”

    还是刚才的声音，仿佛就在他的耳边。是有一个什么东西，用他自己的嗓子在说话。

    禄门觉得自己刚刚醒过来，多半是脑袋瓜子还不太好使，这也难怪，如果老沃瑞愿意帮他把腿治好，说不定在他脑子里动了点手脚，这会正在和他隔空对话。

    “你该走了，快动身。”

    别开玩笑了。

    “我觉得你不如露脸当面和我说话，我们两应该会很有共同话题。”

    门开了。

    “禄门？你怎么下床了？你在跟谁说话？你应该在里面等着的。”

    赫尔薇尔站在门口，有些疑惑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佩诺斯警署。

    寇白延看着眼前的一大堆事，他的工作进度本来就没有推进多少，现在反而不减还增。他回来后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被署长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训了两个钟头。

    其中最让他接受不了的还得是扣了他七年的工资用来抵‘游隼’的损失。并且还要写一份三千字的检讨吗，要求他明天早上就得交给他。

    而他才刚写了个开头。

    手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寇白延瞅了眼。拿起来接通了。

    “我猜没有什么好事。”

    “只是有些地方很奇怪。现场的鉴定结果出来了，我现在发到你的电脑上。”

    “别，你看过了吗？看完了就直接说给我听吧，具体的我可以之后再看。”我电脑上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需要从头开始说吗？就是从头都详细说一遍……”

    “不不不，你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什么地方是你觉得值得直接报告的对么？”

    “好的，就是怎么说呢。奇怪的地方在于电梯井里。除了找到了电梯失控，炸药的安放，大量的爆炸的痕迹外，我们没能找到别的东西。”

    寇白延觉得自己的耐心真的要比以前好了太多。

    “所以呢，奇怪的地方？”

    “没有尸体。这种程度的爆炸事故并不会使……尸体消失，可是没能找到。别说符合目标人物相关特点的尸体了，就连一具尸体都没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