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站在栅栏外，瞧着郭陈的神色不对，顺着郭陈的视线看向车子。

    因角度问题，他什么也看不到。

    直觉是车子有问题。

    他冲着小土狗吹了一声口哨。

    小土狗立刻昂起头，似得到鼓励一般冲着车子汪汪叫。

    郭陈打了个寒噤，被狗叫声拉回心神，再细看，车子里什么也没有，一切像幻觉一样。

    他急忙冲到车前，伸手拉车门。

    车门锁了。

    孙琳或许是在车里被害的，怨魂不散，一直呆在车子里。

    他扭头看着一楼的左侧，很想把赵达海拉起来，问一声，他把宋琳藏在哪了。

    郭陈翻出院子，和老张并肩往走前，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回到车旁，老张从后备箱拿出两瓶咖啡，递一杯给郭陈，试探地问，”刚才，你从耳机听到了什么？“

    郭陈拧开瓶盖，思绪很乱，不答反问，”你听到了什么？“

    老张呸了一声，”小郭，你别忘了，叔叔我是你的老板，员工服从老板是天职。“

    郭陈猛地灌了两口咖啡，回想着刚才从耳机里听到的，那声音虚无缥缈，极难分辨。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老张没有催他，靠在车前默默地喝着咖啡。

    郭陈迟疑一会，问，“老张，你信世上有鬼吗？”

    “不信。”老张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你认为刚才是什么东西干扰了窃听器？”郭陈问。

    老张眉头皱了皱，没有回答，继续刚才的问题，“你听到什么？”

    郭陈轻蔑的翻了个白眼，“我听到有人在说‘还给我’三个字，你信吗？“

    那声音飘忽不定，似有似无，郭陈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幻听，也分辨不出是不是赵樱的声音。

    老张怔一下，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靠在椅背上。

    他望着远处隐于昏暗中赵樱家的屋子，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前些天，我过来放了风，说三年前女孩失踪案有新的线索，有个目击者出现了。那两天，这一片三十七家住户都在家里有过讨论过宋琳的事，只有赵达海和赵樱，从头到尾没有提一字半语。”

    ”这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所以，我对赵达海和赵樱重点监听。赵达海一切正常，赵樱房间一连四天，在十一点半左右会出现干扰的磁场。”

    郭陈不由的心生佩服，老张是什么时候在这么多人家里放上监听器的？

    又是花多少精力一一去监听？

    郭陈把空的饮料瓶随手扔进窗外，目光灼灼的盯着老张，“老张，你真的不信世上有鬼吗？”

    老张的脸隐在黑暗里，良久才道，“我只相信人比鬼可怕。”顿了一下，又道，“鬼，没办法出庭作证。”

    还是要找证据！

    郭陈有些泄气，三年了，如何才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忽想到被他放回去的袋熊挂件，“袋熊里面放了什么？”

    老张启动车子，“一次试探。”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郭陈解开安全带，想了想还是道，“三年前王亮真的是参加婚礼了吗？”

    老张嗯了一声，“主家提供的录相可以证明王亮当时在现场。”

    郭陈有黯然，有气无力道，“我还是觉得王亮那天没有说实话。”

    老张微愣一下，忽然满眼赞许地笑了，伸手拍拍了郭陈的肩膀，“小郭，你的直感很强，跟着叔好好干，一年保你赚百万。”

    说着从置物盒里拿出一条软中华塞给郭陈，解释道，“王亮有说谎了。据王亮的前女友说，那一天她收了手链后准备离开，是王亮强迫和她发生关系的。所以，他们才会把手链扯断。事后，女方看在手链的份上，没有告王亮。”

    郭陈直觉王亮隐瞒了事，没想到隐瞒的是这事，顿觉得索然无趣，拿着烟，下了车。

    已过零辰，小区里很安静。

    郭陈大步往单元楼走去，小区的地灯昏暗，花草树木影影绰绰。

    经过小花园时，他和一个人插肩而过。

    他本没在意，已走出几步，忽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无意识地转过身。

    那个人已不见了。

    小花园并不大，但是，此时十分空旷，一个人的速度再快，不可能转眼间消失。

    郭陈紧紧捏着拳头，环顾四周。

    隐隐地，似乎听到窃窃私语声，他再想细听时，又什么都没有。

    妈的，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出现幻觉也就算了，现在，连幻听都出现了。

    有病，得治，可惜他没钱。

    郭陈时刻等老张的消息，想知道老张的试探能不能有个好结果。

    只到周四，他实在忍不住，给老张打免费视频。

    老张接起来，背景是在棋牌室，哗啦啦的麻将声十分刺耳。

    老张嘴里叼着烟，耷拉着眼皮，摸着牌，毫无顾忌道，“我在袋熊挂件里塞了一样孙琳的东西，找人报了警，小秦带人对赵达海家里里外外搜查一遍，一无所获。”

    “对于袋熊挂件，假证没亮出来前，赵达海和赵樱的口供是一致的，几年前在车上捡的，具体时间不明。假证亮出来后，他们口风很紧，一问三不知。不过，他们越是如此，越能说明问题。”

    他们若说袋熊挂件是买的，反而自然，毕竟这种小东西网上要多少有多少。

    而捡的，巧合的成分太多，反而说明这只挂件可能真是孙琳的。

    可惜，冒着犯法的风险折腾一番，还是拿赵达海一点办法了没有。

    郭陈挂了电话，眸光幽暗，看了一眼时间，又是九点半了，该下班了。

    回到出租屋里，发现王亮又不在。

    问了舍友，才知道王亮又请假了。

    这是半个月来王亮第三次请假。

    郭陈感到不对劲，王亮是个为了全勤奖会带病上班的人，怎么会轻易请假。

    他总觉得王亮还有隐瞒的事。

    洗漱完，却没有一点睡意。

    满脑是孙琳的事，是赵达海，是赵樱，是出现在车上的那个人影。

    他索性不睡，到阳台上再打电话给老张，问对赵达海和赵樱监听的事。

    老张烟抽多了，嗓音沙哑，胡了一把，心情大好，“那天之后，赵樱房间正常了。”

    郭陈在阳台上抽了一支烟，索思良久，转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