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陈心里知道等不到他想到的结果。

    不过，他的倔脾气犯了，一直默守在大树后面观察着赵樱家的院门。

    一直到夜幕降临，郭陈也没有等到赵樱出院门。

    对于这样的结果，他想到两个可能。

    一，赵樱联系了赵达海，赵达海去看了孙琳的抛尸地。

    二，赵樱知道孙琳所在的地方绝对安全，外人发现不了。孙琳也不会因狂风暴雨施工塌方会自己跳出来。

    郭陈心里憋闷得慌，打电话给老张，约见面。

    老张这几日忙着应酬，昼夜不分，眼袋都快垂到嘴巴上，眼珠子上全是血丝。

    两人约在‘小城人家’饭店，要了小包间。

    郭陈没有客气，一口气点了几样爱吃的。

    老张没有胃口，点了份三鲜粥，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道，“说吧，我听。”

    郭陈思考了一下午，组织一下语言，缓缓道，“孙琳和赵樱的公司相邻，他们在机缘巧合下是认识的。只是没有熟悉到互加微信和留手机号。”

    卷宗中，孙琳的微信，QQ密码被破，从里面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孙琳不管是外貌还是性格，像光一样惹人喜欢。而赵樱恰恰相反。所以赵樱极有可能是嫉妒孙琳。”

    光和影，总会被人拿来比较，别人不比，自己也会比。

    赵樱从孙琳身上，会看到更多的自卑。

    “三年前那一晚，两个很可能有了口头约定。孙琳去了赵樱家。赵樱因为某件东西杀了孙琳，所以才有那句：还给我。”

    郭陈是坚信找上他的是孙琳，而孙琳对星月手链似乎对手链各外执着，不惜追到王亮的住处。不惜一遍遍的用珠子提示他。

    很可能赵樱也喜欢星月手链！

    “那晚，在晚上十点之前赵达海一直开车接单。赵樱杀了孙琳后，打电话给赵达海。赵达海开车回家，把孙琳放在车上带走，抛尸。”

    这也说明赵达海不在场的证明是真的，也解释了‘孙琳’为什么三番五次的出现在车上。

    “他们没留心，星月手链被落在车上，被后上车的王亮捡到。只要我们查，那一晚车子接王亮之前的轨迹，一定能找到孙琳在哪里。”

    老张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你说的漏洞太多。第一，孙琳骑的共享单车的定位是在通河路上消失的，不是在赵樱家。第二，两人既然没熟悉到留联系方式，孙琳是傻的吗，为什么大晚上的去陌生人家？第三，孙琳的个子比赵樱高，除非赵樱一击必中，要不然，孙琳不可能不挣扎不呼救。那晚，赵樱家的隔壁有人在，没有听到异响。第四，赵达海既然下线了，抛尸后完全可以回家，为什么又要接单？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从赵达海的车下线到再次上线，只有一个小时左右。从下线的地方回到通河路，再到上线的地方，车程差不多一个小时。他没有碎尸时间，只能完整抛尸。在两点之间的面上，地形虽复杂，但是，不管抛在哪里，三年了，不可能没有被发现。”

    郭陈知道老张说的有理，想反驳，却找不到支撑点。

    他烦躁的把外套脱了，抽出一点烟点上，语气不善的怼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怀疑是赵达海？”

    老张嗤笑两声，“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孙琳的手链出现在赵达海的车上，赵达海有嫌疑，这一点毋庸置疑。”

    “孙琳刚失踪时，宋家只能靠亲友寻找，当时虽已报案。但是，对于一个成年人失踪几个小时，警方是没有那么多的资源拿来浪费。”

    “警方只到第二天下午才介入。这一段时间，足够赵达海是处理尸体。”

    热莱上得很慢。

    郭陈还叫一瓶啤酒，一人倒一杯。

    他喝得很慢，一小口一小品的吞咽，“赵樱，绝对不像表出来的那样诚实，憨厚。”

    他把见赵樱的事详细地复述一遍，“老张，我们找不到人帮忙，找鬼也行。”

    郭陈想到更阴的办法，制造恐怖，把‘孙琳’拉出来，逼赵樱赵达海说出真相。

    老张居然没反对，透过热气凝视着对面的郭陈。

    通过几次的相处，他挺喜欢郭陈的，和他臭味相投，指不定能找到他想找的人。

    一瓶啤酒喝完，郭陈又叫了一瓶。

    老张吃的不多，粥只吃了半碗，拿出手机看了两眼，“赵樱从下午到现在，至少在客厅和她自己的房间里，一直在打游戏。”

    “赵达海是六点半到家的，和赵樱几乎没有交流，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

    老张没有说下去，父女两一天没见过，吃饭一句话也没有。这关系挺恶劣的。

    他起身走出包间，往过道尽头的洗手间走去。

    过道挺长的，两边也是包间。

    洗手间旁边有个小包间，门半开着。老张本不以为意，出于职业习惯瞄了一眼，忽收住脚。只听里面一人哀求道，“大师，求你了，你一定要帮帮我。”

    “我知道错了，真的错了，我不是有意偷的，我也不知道是她。大师，求你了，救我。”

    老张因连着几天熬夜，精神不济，但是思绪还在运转，隐约想到了关键点。

    他缓缓打开包间门，王亮对面坐着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男人。

    男人喝着五粮液，正大块朵颐。

    而王亮，仅半个月不见，满身的疲惫，眼中带着惊惧。

    王亮双手紧紧绞在一起，余光看到有人进来，扭头看到老张，惊讶地瞪大眼睛，“张....警官，你...”

    之前老张和小秦在一起，王亮以为老张也是警察，此时干巴巴的，脸色十分难看，话也说不全。

    老张大步走到桌前，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瞅了瞅男人身上的道袍，“高人，在哪座山上就高呀？”

    男人拿着烤牛排的手僵在半空中。

    警官？

    他心时有些发憷，面上不显，“贫道师从龙虎山上清观的三清道长。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骗。哪怕你是警察，也奈何不了我。”

    老张拿过桌上的‘黄鹤楼’，抽出一支点上，笑了笑道，“道长别误会，我姓张，可以叫我老张。我这人好交友，三教九流的朋友也多。我只是想攀个关系，看看我们彼此有没有共同朋友而已。”

    男人把牛排放下，用消毒纸巾擦了擦手，整理一下衣服，端着脸道，“张施主在上清观中有熟人？”

    老张漫不经心的吐着烟圈，“说起来，还真有一位，上清观的张清尧。道长可认识？”

    男人稀疏的眉毛皱在一起，苦思良久，恍然道，“噢，你说的是他呀，认识，我们很熟的。”说完起身，装模作样地整理一下道袍，“你们慢聊，我失陪一下。”

    出了门，一溜烟的往门口走去。

    郭陈收到老张微信，出了小包间，刚好和男人插肩而过。

    男人走出好几步，忽然顿步，回头看着郭陈的背影，眉毛拧成麻花，低喃道，“跨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