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调查社的二楼，老张，小秦和郭陈坐在沙发上盯着屏幕。

    田甜趴在办公桌上，无聊的转着笔，不时地偷瞄一下郭陈。

    郭陈穿着黑色短袖，挺直脊背坐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

    田甜忽然发现，郭陈不管是吃饭还是与人聊天，坐姿都是端正的，神态是认真的，像是这个动作刻进骨子里一样。

    她心升好奇，猜测郭陈是不是当过兵？

    想到此，不由的在脑海里勾勒出穿着军装的郭陈，该是威武挺拔，英姿飒爽。

    不想则已，想得多了，田甜明显感到脸烧得厉害，嘴角压抑不住的扬起来。

    老张是老烟枪，靠在沙发背上不紧不慢地抽着烟，屋内已是烟雾缭绕。

    他看向小秦，“小秦，有确定的嫌疑人吗？”

    小秦穿着深绿的短袖衬衫，第一个扣着解开，露出刚毅的锁骨，喝着茶，嗓音低沉，“没有。”

    郭陈拿过遥控器，按了重播。

    屏幕再次播放。

    视频中大雨倾盆，哗哗声清晰可闻。

    葛浩打着雨伞从单元楼跑向宝马车，用电子钥匙打开车门。

    他躬身想上驾驶座，似乎在车里发现了什么东西，惊恐的后退两步。

    雨伞落地，他一手捂着脖颈，人随之跌倒在地。

    雨下得很大，只见葛浩倒地后一动不动，看不清他的表情。

    又因是周末，下楼的人很少。

    只到三分钟后，有一位打伞老人，手臂上跨着环保袋发现倒地的葛浩。

    老人怔愣一下，快步跑到葛浩身边，低身查看一下，似乎发现不对劲，吓得手上的雨伞掉落在地。

    老人惊慌失措地环顾四周，最后钻进宝马车，从车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纸巾按住葛浩的脖颈。

    老人一边按着一边大叫，陆陆有人发现情况不对，有五六个人围过来，大家用雨伞遮着老人和葛浩。

    也有人打了电话。

    十一分钟后，求护车和警车都到了。

    葛浩被抬上救护车前已经死亡，死因，失血是次要的，气管被割断者是主要的致死诱因。

    地上的血水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法医也没办法采集。

    郭陈再次重播，这一次一桢一桢地播放。

    视频定格在葛浩打开车门的瞬间，他死死盯着屏幕。

    因为有大雨，小区监控摄像头防水等级也不是最高的。

    所以，雨帘极大的影响了画面的清晰度。

    没办法看清车里是否有什么东西。

    但是，能看出葛浩是真的在害怕，说明车内必有东西。

    郭陈平静的问，“凶器是什么？”

    小秦自己续了杯茶汤，“宽度在三厘米的利器，伤口检测出少量的聚酯树脂、丙烯酸树脂，乙酸乙酯....”

    一连串的化学名词郭陈没听懂，老张懂了，有些诧异，“是美甲上用的东西？这个倒霉的男人不会是被女人用指甲杀死的吧？呵呵，死法真冤。”

    田甜闻言精神一震，来了兴趣，“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前看过侦探动漫，真的可以用指甲杀人的。原本人的指甲是软的，不过呢，只要在上面装上护甲，就如利刃一样，可以一剑喉。还有，电影里的僵尸，也是有长长的僵尸指甲，也能杀人的....”

    说完拿过手机，翻找证据。

    郭陈没理会田甜的话，缓缓开口，“这么说车上有个女人？女人是如何出手的？人又去哪里？”

    停车位上的车并不多，男人的宝马车两边没有车。

    凶手如果在车里，是如何离开的。

    监控画面哪怕不是十分清晰，依然能确定，男人从倒地后，只到警察到现场，没有人从车里出来。

    小秦沉默不语。

    郭陈又问，“车里有特别的东西吗？”

    能让葛浩害怕的，必然是特别的。

    小秦弹了弹身上的烟尘，准备起身道，“车内有很多指纹，除了葛浩，张佳的，第一位发现者的，还有一些是葛浩朋友的。至于那位叫齐欢的，没有匹配到指纹。还从头发上检测出几组DNA，有葛浩，张佳的，其它几组没有匹配到数据。至于车内其它的小饰品，张佳也确认过没问题。”

    小秦说完称有事，直接下楼。

    田甜在手机里找出用指甲杀人的案子，兴奋地走到郭陈身边，“郭哥，你看看这个指甲杀人案子，指不定能找到灵感。”

    郭陈没理会她，再次按下播放健。

    视频继续一桢桢播放。

    田甜看着面无表情的郭陈，心尖涌出重重的失落感。

    她委屈地看向老张。

    老张知道郭陈心里有道坎，也知道田甜不适合郭陈。他劝过，让田甜放弃喜欢郭陈。

    谁知田甜这个丫头一根筋，明知郭陈不搭理她，她还拿热脸一次次的往上贴。

    他脸色微微沉下，“你下午学校没课？甜甜呀，你还是学生，要以学业为重。现在时间晚了，你回学校去吧。”

    这是赤-祼地撵她走了。

    田甜更加委屈，她有做错什么吗？她只是想帮忙而已。

    看着面前两个冷漠的臭男人，想越越伤心，眼泪含在眼里，跺了跺脚，“张叔，我...我不喜欢你了。”

    她气呼呼地上了楼，不一会，拿着包下了楼。

    老张心里也憋着气，越发看郭陈不顺眼，冷眼盯着郭陈一会，“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郭陈说不上来，监控视频从头到尾是连贯的，也没有闪频。

    但是，他想到在老家参加葛浩大礼时，看到葛浩遗照的古怪感。

    郭陈关了屏幕，“先找齐欢吧。”

    不管齐欢是不是凶手，先找到再说。

    .......

    齐欢的住址很容易找到。

    小区是保障房，小区内的绿化率低，入住的多是租客。

    或许是巧合，又或许是故意安排。

    这个小区离葛浩的花园小区只有两公里。

    郭陈已从物业拿到房东的联系方式，确认房子是齐欢租的，已在这里租了四年。

    房东对齐欢的印象很好，因为齐欢的房租是半年一缴，房东和齐欢联系的不多。

    郭陈刚到22号单元门口，身后传来四驱马车的轰鸣声。

    他本能的收脚，寻声看过去。

    一辆张杨的红色跑车潇洒地停在车位上，车子还没有停稳，从车上跳下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骚包的花衬衫，黑西装裤，黑皮鞋。

    板寸头，戴着墨镜。

    男人个了个懒腰，下意识地迎着视线望向郭陈。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瞬间分开。

    郭陈转身欲走。

    男人忽叫道，“喂，你等一下。”

    郭陈知道在叫他，直觉他认识自己，却没有理会，进了电梯间。

    电梯到时，从门口进来两人，一男一女。男人正是板寸头。

    女人年约二十四五岁，皮肤白晳，圆杏眼，长发染成棕色，扎了丸子头。

    白色短袖，蓝色牛仔裤。

    简洁大方，青春靓丽。

    三人一同进了电梯，郭陈按了六，他俩没动，应该也是到六楼。

    郭陈贴着轿厢壁站着，目光落在轿厢壁的广告上，余光却见那两人在打量着他。

    郭陈装着不知，电梯门打开，他没动，示意那两从先出去。

    男人忽然笑了，“你还真谨慎，这可不像做侦探，倒像是做间谍。”

    女人的目光落在郭陈身上，也跟着笑起来，笑容明媚，如初绽的桃花，鲜活动人。

    郭陈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微凝，心中有一丝恍惚。

    这样的笑容，他以前见过，在另一个女人脸上。

    一个让他至今想起来还有怨恨的女人。

    那两人直接走到六零三门口。

    男人回头看着郭陈笑问，“郭哥，你也是找这家对吧？”

    郭陈有些意外，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张佳能委托他们找齐欢，当然也能委托别人。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真的认识他。

    郭陈点点头，“两位是哪这调查社的？”

    男人似乎很爱笑，“我是超宇调查社的，比起你们第一来说，我们更强更大。”

    超宇？

    老张的第一已经够嚣张了，又来一个更嚣张的。

    男人象征性的敲了敲门，没人应。

    他熟练的拿出一只铜环，环上扣着几支猫爪钩针。

    郭陈还真认识他手中的工具，全是撬锁的。

    男人手法娴熟，在锁孔里捣鼓几下，门锁开了。

    男人拉门同时道，“你可以叫我大欧，她是我师妹，叫小欧。郭哥，以后多指教。”

    门被拉开的瞬间，屋内忽传来奔跑的脚步声。

    门口的三人皆是一怔，如果齐欢在家，他们三个撬了她家的锁，在犯罪现场被逮住，必然是要进局子里的。

    小欧反应快，清清嗓子冲着里面叫道，“对不起齐小姐，我们是环保志愿者，你的门怎么没关好呀？”

    好一招先发制人，赖到齐欢的门没关好了。

    屋内静稍稍的，只有屋外传来汽车的飞驰声。

    郭陈神色微微变了变，屋内的气息有些古怪，不是难闻，也不是好闻，有种淡淡的稀薄感。

    大欧和小欧相互看了一眼，拿出鞋套套上。

    郭陈看着他们，心里忐忑一下，他没想到鞋套这种小事，正想着怎么办。

    小欧心细，多拿出一副鞋套扔给郭陈轻声笑道，“不用客气，晚上吃我们吃饭。”

    大欧和小欧摔先进了屋，这间屋子是一室一厅的格局。

    迎门就是客厅兼餐厅。

    屋内陈设齐全，沙发上放着一排生肖布偶。

    茶几，餐桌，实木地板上已落上一层灰，像是多日没有人打扫了。

    大欧和小欧径直往卧室走去，刚才的脚步声是跑进卧室的。

    卧室的门是关着，大欧礼貌的敲了敲门，门内没人应。

    他缓缓推开门。

    郭陈环顾一圈，进了洗漱间。

    这时，听得大欧发出一声惊呼，“噢。”

    郭陈忙轩身往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