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戴着耳机坐在办公桌前，电脑上放着满屏电影。

    电影里正放着一只满身是血的女鬼从井里爬出来。

    她居然一点也不害怕，心中一片茫然，眼神空洞地盯着屏幕。

    忽然余光瞥到郭推门进来，瞳孔有了聚焦。

    自从她认识郭陈，郭陈一直摆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呵，遇到超宇的狐狸精小欧，嘴脸立刻变了。

    于公于私，郭陈都背叛了她。

    田甜重重的用鼻子哼一声，压下去的邪火又从心底翻起来。

    郭陈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没作停留往楼梯走去。

    田甜见郭陈又无视她，既委屈又愤怒，鼻子酸酸的叫道，“郭陈，他们给你开了多少年薪？”

    超宇就是个卑鄙的公司，从他们这里挖走不少人，方法很简单，就是加薪。

    刚才，她又看了小欧新发的朋友圈，两张照片一句话。

    第一张照片上是一人背影，田甜一眼认出是郭陈的。

    第二张是情侣桌上摆着小火锅。一男一女，吃着小火锅，不是情侣也是情侣。

    配文是：今天万事如事！

    小欧的目的之前田甜不懂，现在一清二楚。

    能让她如意的，必然是郭陈答应她了。

    想到此，田甜恶狠狠地瞪了郭陈一眼。

    郭陈有些不解，一脚踩在楼梯上，侧头看向田甜。

    田甜脸色泛起淡淡青色，眼中带着厌恶迎着郭陈的视线。

    哪怕她再喜欢郭陈，背叛第一的人，她绝不原谅。

    郭陈淡淡问，“什么意思？”

    田甜见郭陈被抓包后没有一丝心虚紧张愧疚，心火烧得她失了理智。

    她摘下耳机，飞快冲到郭陈面前，仰着小脸道，“郭陈，你别装了。你和小欧挺熟的对吧？她许你什么好处，是钱还是爱？你不是不喜欢异性吗，怎么，她那样的你就喜欢了？”

    田甜心里是很气愤的，不知为何眼角酸胀，冒出一股委屈和不甘。

    郭陈被她责问得莫名奇妙，而且田甜咄咄逼人的语气他很不习惯，也不喜欢。

    他语气疏离，“田小姐，我的事和你没关系吧！”

    田甜被噎了一下，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呆愣愣看着郭陈。

    郭陈转过向欲走。

    田甜无意识地拉住郭陈的衣角，眼圈红红的，“你，你...你真的要走，张叔对你还不够好吗？”

    郭陈回头看着田甜，没明白她话的意思。

    正在这时，门开了，老张从外面进来。

    老张喝了不少酒，脚步虚浮，跌跌撞撞进门。

    他扫了一眼在楼梯口的两人，打着酒嗝，走到沙发前重重坐下。

    田甜见状既担心又生气，放开郭陈，大步走到老张面前，“叔，你怎么又喝多了？你的肝不想要了？”

    老张无力的对田甜挥挥手，靠在沙发背上前冲郭陈道，“小郭，张大小姐的委托你有几分把握？”

    郭陈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犹豫一下，回身走到老张对面坐下。

    齐欢已失联三个多月，因没有家人，连报案人都没有。

    齐欢没有新租房，没用名下的手机等联系方式，甚至名下银行卡里的钱都没有动过。

    郭陈想通过大数据寻找，费时而且很难。

    他摸出一支香烟，“还得要一段时间。”

    老张醉眼朦胧地望着郭陈，好一会问，“你要放弃吗？”

    郭陈立刻道，“不要。”

    不到万不得已，他做事不想半途而废。

    老张嗯嗯几声，扭头看向田甜道，“你给张小姐打电话，说她要找的人找到了，你让她现在把尾款结了，”

    郭陈和田甜都是一惊。

    田甜瞪大眼睛问，“叔，你真醉了，郭哥说没找到人。”

    老张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甜甜，你叔我还年轻，没聋没瞎，听我的，我让你做事你就去。”

    语气有些不耐烦。

    老张居然吼她，田甜又觉得委屈了，整个公司里好像个供出气的受气包一样。

    她赌气地扭过头，拿过手机给张佳打电话。

    郭陈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张，老张脸色绯红，眼中全是血丝，“你有齐欢的消息了？”

    老张目光涣散，没作答，或许没听到郭陈在问什么。

    郭陈关心道，“老张，你没事吧？”

    老张身体晃了晃，歪向一旁，躺倒在沙发上低喃，“老婆，我想你们了。”声音像哽咽一般。

    郭陈对老张并不了解，也不知道他家里的事，无从劝起。

    他现在要做的是找到齐欢，把这件委托解决了。

    可是，如何找到齐欢？思来想去，还得去齐欢租借的房子找线索。

    他起身往外走。

    田甜挂了电话，看到郭陈又要出门，忙道，“郭哥，张叔醉了，你和我把他扶上楼吧。”

    郭陈闻言，转身走到沙发，一个人把老张扶起来。

    田甜先一步上楼，把二楼的沙发展开，成了沙发床。

    她又从柜子里拿出枕头被子。

    郭陈把老张在沙发床上放好。

    老张还在嘟囔老婆。

    田甜眼中带着忧伤，似在自言自语，“叔真的不容易，这么多年一直在等婶子和阿姐。他之所以开调查社，也是为了寻找她们。”

    郭陈怔愣地看着紧皱着眉头老张，泛起丝丝心酸。

    他没有细问，转身下楼。

    灯火璀璨，郭陈看着夜色下匆匆行走的人，思绪涌动。

    他们从哪里来，又去哪里？

    会不会下秒就失踪了，失踪了会有人找吗？

    网上数据，全球每年有数十万甚至上百万人失踪，这些人最终去了哪里？

    郭陈打车到齐欢租借的楼下，抬头看向六零三窗户。

    屋内没灯，黑漆漆的。

    居小欧他们走防调查，这两年齐欢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似乎没人见过葛浩。

    葛父也说葛浩和齐欢两前年就分手了。

    可是三个月前齐欢还说葛浩要和结婚，难道他们一直在外面约会？还是他们在别处还有房子？

    郭陈心中烦闷，抽出一支烟，把香烟衔在嘴里，正准备拿出打火机，忽然眸光一紧。

    六零三的窗户里闪过一点猩红，郭陈可以肯定，那是燃着的香烟。

    有人在齐欢的屋子里抽烟。

    郭陈再次确认一下层楼，肯定是六零三。

    而齐欢的房租是半年缴的，房东不可能现在转租给别人。

    郭陈匆匆上楼，来到六零三门口，他还是先敲了门。

    不管屋里是不是齐欢，屋里的人必和齐欢有联系。

    郭陈连敲了两遍，没人应。

    他拿出把万能钥匙，插进锁孔，门开了。

    郭陈戒备的打开门，屋内忽传来一阵跑步声，脚步声很轻。

    和第一次听到的一样。

    郭陈跨进门，伸手摸向开关，按下开关，灯却没有亮。

    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扫视一眼客厅，厅内没人，但空气中有淡淡的烟味。

    这证明刚才他没有看错。

    这是一室一厅的格局，脚步声跑向了卧室。

    郭陈放轻脚步往卧室走去，刚走到房门口，本能的觉察到不对劲。

    他转身，看到一个人影窜出大门。

    那人事先是躲在厨房的，离大门很近。

    郭陈快步追了出去，那人动作很快，转眼进了安全通道。

    郭陈跟进安全通道，通道内亮着感应灯，不管是往上还是往下都没有脚步声，只有窗外传来汽车和夜蛙声。

    郭陈震惊不已，这人是个高手，要不然，怎么可以跑得这么快。

    郭陈下意识的往下追，他下了两层，感觉不对了。

    楼道内的感应灯至少亮三十秒，他下来时，感应灯没亮。

    他又往楼上跑，一口气跑到七楼，上面的感应灯同样没有亮。

    郭陈感到不可以思议，什么样的人脚步轻到不会触动感应灯？

    鬼？

    此时，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字。

    是哪个鬼？

    郭陈脑子里有些乱，返回到六楼，拉开安全门时，目光扫过楼梯拐角堆积的杂物。

    很多小区都这样，安全楼道内放着破旧又舍不得扔的东西，自行车，扭扭动，洗衣机...

    郭陈盯着拐角半人高的直筒洗衣机，迟疑一下，走过去，打开洗手机盖子。

    里面没人，也没东西。

    他出了安全门，再次进了齐欢的屋子。

    这一次从厨房，洗手间到卧室，挨个找了一遍，没有人。

    郭陈静静站在黑暗中，细细分析一遍齐欢，想到第一次来时，在厨房吊顶上找到的同心结和泥娃娃，还有那个小孩子的人影。

    他拿过手机，拔了小欧的电话。

    小欧还没睡，深更半夜的接到郭陈的电话，异常兴奋，“郭哥，是要请我吃夜宵吗？”

    郭陈没理会小欧的别样含义，直接问，“齐欢屋的那只泥娃娃，你们说给什么人了，有结果了吗？”

    小欧有些失落，“我们公司有位高人，道家高人，他说泥娃娃有个别名，叫婴灵往生像，是为未出生的婴儿超度用的。”

    郭陈挂了电话，这个泥娃娃应该是齐欢为她未出世的孩子立的。

    齐欢很可能一直没能从失去孩子的阴影中走出来。

    郭陈打开网络，四年前，撞到怀孕七个月的孕妇，致婴儿死亡的车祸，应该有报道的。

    果然，互联网是有记忆的。

    他搜到关于车祸的报道。

    车祸发生在远效，路段偏僻。

    郭陈把车祸的时间地点发给在内部群，他要这起车祸的警方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