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心境干涉录

第15章 杀戮

    马车摇摇晃晃,郁舟在车厢里睡了不知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厢门打开,郁舟也随之睁开了眼睛。“客人,纽兰镇到了。”郁舟迷迷糊糊的说了声谢谢跳下马车,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才发现住处在小镇的另一边,中间隔着一个中心广场,也不知道这车夫是怎么走到这里的。正想回头叫车夫再把自己带过去一段路,只看见车夫已经跑的远远的了,没办法,郁舟只好迈开双腿向冒着点点灯光的小镇走去,深夜的气温有些低,郁舟酒劲退去后立即感觉到了凉意,紧了紧身上的衣物下意识的加快脚步,皮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的声音在周围回荡着。

    广场的一边,一个人影借着建筑的阴影悄悄的接近着广场中心的教堂,正是一身轻便黑衣的曼伊,他一路腾挪躲到了教堂的阴影下后卸下背包,伸手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看起来十分陈旧的羊皮纸,上面用红色的笔画着一些奇异的符号,笔画的首尾之间又互相连接,拿远了看又组成一个铺满整张羊皮纸的圆形符号。曼伊小心的将羊皮纸铺在地面上,然后从身侧拔出一柄小刀缓缓在手心划开一道口子,将血均匀的涂抹在羊皮纸表面,一边仔细涂抹一边表情虔诚的低声说着什么,随着他的涂抹,羊皮纸表面静止的符号竟诡异的蠕动起来,变成一个由红色线条勾勒出来的人像,那个人像的表情狰狞,嘴巴的位置密集的画着许多丝线,就像是一张被无数针线缝住的嘴巴,曼伊看到人像显现后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迫切的低声问道:“欧斯曼手稿是否在我面前的教堂中?”,羊皮纸上的人像好像要诉说什么,但因为嘴巴被缝住而露出痛苦的神色,曼伊见状咬咬牙,又将更多的鲜血滴在上面,鲜血在羊皮纸表面缓缓渗入,诡异人像终于安静下来,随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又紧接着摇了摇头。“该死!”曼伊狠狠地咒骂了一句,显然这点分量的鲜血不足以从羊皮纸中获取到任何有效的信息,“只要能找到欧斯曼手稿,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曼伊抬头看了一眼教堂的窗户,随后小心的将手中的羊皮纸折好放进背包中,为了购买这件“未知物”曼伊付出了他绝大部分的财产。重新背好背包,曼伊站起身来靠近墙壁,将手掌贴在墙上,手臂上血红色的纹身竟开始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再一用力,他的手指竟像插进松软的沙土中一样陷入了坚硬的石墙中,曼伊抬头看了看窗户的位置,沿着教堂外墙像一只灵活的蜘蛛一样爬了起来,十指爬过的地方留下一个个像被重型机枪扫过的深坑。撬开窗户的缝隙,曼伊小心的落到二楼的地面上,从围栏空隙处往下扫了一眼,教堂里灯火明亮,只有一个胖胖的神父在用小刀仔细清理烛台上凝固的烛油,“是那个叫阿齐兹的神父。”来了几天曼伊已经摸清了教堂的人员情况,也近距离的接触过这个胖胖的老人,并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属于“超凡者”的气息——或者说污染。确认周围无人后曼伊从接近三英尺高的围栏轻巧翻下,在神父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走到了他的身后。“阿齐兹神父。”曼伊在神父身后站了一会,突然出声将阿齐兹神父吓了一跳。

    被叫做阿齐兹神父的胖老人动作笨拙的转过身来,见到曼伊后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小刀有些疑惑的问道:“沃尔德先生,这么晚来教堂有什么事吗?”曼伊扯起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在外面散步时恰好看到教堂有光亮着,便想着过来看看。”阿齐兹神父拍了拍花白头发的脑袋:“我一定是又忘记关门了,年纪大记性就差了。”说着便要去关门,曼伊伸手拦住了他,往回走向大门轻轻将其合上,随后拴上了门栓。阿齐兹神父看曼伊拴好门栓后静静站在门口,那里没有蜡烛,是一片朦胧的黑暗,一种不安的情绪在阿齐兹神父心底油然而生,他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朝门口喊了一声:“沃尔德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曼伊闻言转过身来,一步一步走出黑暗,烛光的照耀下一道道血色纹路从顺着他的脖颈处蔓延出来,在脸上形成一道道狰狞的疤痕,皮肤像被撕开的纸变得血肉模糊,手臂上原本的血色纹身亦发生了一样的变化,血从创口处流出来滴在地面上,印出一个个脚印。阿齐兹神父见到这可怖景象被吓得呆了,曼伊一步一步走到神父近前,弯下腰用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瘫坐在地上的神父,用嘶哑的声音问道:“欧斯曼手稿,在哪里?”阿齐兹神父颤抖着,带着一脸茫然:“什么手稿,我不知道啊。”,曼伊看了一眼教堂里面悬挂着的时钟,烦躁的一把掐住神父的脖子将其举到空中,强烈的窒息感令神父不由自主的扑腾着双脚,他试图掰开那只铁钳一般纹丝不动的手,但这显然毫无作用,形如怪物的曼伊看着挣扎的神父渐渐减弱后将他随意摔在了地上,毫无感情的再次开口,“欧斯曼手稿,在哪里?”神父猝然间被扔在地上,新鲜空气涌入的同时又差点被摔得昏过去,听到面前这个可怕怪物再次追问,只想趁机装作昏迷逃过一劫,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左手便传来了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哀嚎。

    浑身血红的曼伊把玩着手中的断指,看着地上打滚的神父第三次开口:“欧斯曼手稿,或者死。”难以忍受的疼痛令神父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该死的怪物,你一定会下地狱的!你休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休——咯”神父还未说完的话被一根穿透喉咙的手指打断,血红的怪物将手从神父的喉间拔出,鲜血蓬出一片血雾,他站起身来看着神父的尸体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现在我知道它在这了,谢谢。”看了一眼时钟,曼伊重新取出羊皮纸摊在地上,然后将流血的手放在显现的人像上,他的脸色因为失血肉眼可见的迅速变得苍白起来,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十秒钟后羊皮纸像是吸饱了血,曼伊终于能将手从纸上拿开,随后他犹豫了一下,竟是毫不犹豫的抬手将自己的右眼生生抠了出来,如此强烈的疼痛哪怕是这样的怪物也不能抵挡,曼伊强忍着剧痛将眼珠放置在羊皮纸上,做完这一切后像死了一般瘫在一边大口喘气,只见细密的血丝从羊皮纸中探出,一缕缕附着在了失去活性的苍白眼珠上,随后那眼珠便好像活了过来,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看去。曼伊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拾起羊皮纸按照目光看着的方向走去,那里是教堂的储物室。他走到近前一脚将门踹开,刚想往里面走,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突然从身侧传来,危急关头曼伊足底生生迸发出怪力向后跳去,一柄双刃战斧险险擦着他的鼻尖呼啸而过,他甚至能看清上面刻蚀的花纹,随后斩裂一边的金属烛台上,深深的嵌入柱子中。

    “咦,反应很快嘛。”略显嘲弄的声音从曼伊右边传来,他猩红的眼睛猛然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教堂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洞开,白色月光洒在门口站着的高大人影身上,借着光线曼伊看清了来人:一头像钢针一样的短发,沙林人特有的黑发黑眸,狭长的眼睛眯起来盯着自己,半幅式金属面罩遮住口鼻,呼出的热气在光线里升腾,好像一个燃烧着的火炉,黑色作战服遮不住身躯下爆炸般的肌肉。算是打过招呼后,男子膝盖微弓,狭长的眼睛紧紧盯着曼伊,一脸不爽的接着开口:“那边那个兔崽子,你知不知道大爷我喝酒的兴致,全被你搅合了啊!”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沙林男子如同出膛炮弹般高高跃起,几乎在一瞬间便到了曼伊头顶,随后如同巨石一样向着曼伊落下,破空的呼啸声这才迟迟传到曼伊耳边。“好快!”曼伊的脑海里只来得及闪过这个念头,只是拼命往一边躲去,几乎就在脚步离开原地的刹那沙林男子便轰然落下,在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圆形凹陷,四溅的石子打在周围的墙壁上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玻璃被打的粉碎,整个教堂里顿时布满了烟尘。

    看到这恐怖的破坏力,曼伊不敢想刚刚没有及时躲开的后果是什么。“妈的,这么爱躲?哟,还是个血纹契约会的‘罪人’,你们跑这么老远来干嘛。”沙林男子随意的伸手挥了挥空中飞舞着的尘土,只轻轻一跃就从砸出的大坑里站到柱子前,将手斧随意的拔了出来,扭头看向不远处狼狈起身的曼伊,待看清他身上一道道特征性的疤痕后吧不由惊奇的问道。

    曼伊也不出声,只快速喘着气竭尽全力的恢复体力,失去将近一半的血液和一只眼睛,今天他的状况实在不够好,甚至可以说糟糕,最重要的原本计划中至少需要十五分钟才会赶到的地署竟然只花了七分钟就到了这里,甚至来的是深度4的不净者,这种深度的老家伙不应该都在希罗维亚吗。

    看着不远处挥舞着手斧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的沙林男人,曼伊心底升起强烈的不甘,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