戗久说

第八章 疑心

    “主上!兄弟们都了重伤,幸好没死的,休养一番就能打回去!”于青忙跑来汇报情况。

    “...不...我自去与她谈。”

    居遥清楚,这并非“幸好”,而是她留了手,看来她还未打算对自己下手......

    酉时日落,周宅。

    “辛苦了。”

    “...社主言重了!”蓝首一时感动不已,“...连掌事伤虽重,但能愈,社主切勿太过劳心了......”

    戗画微颔首:“让他们各自归位吧,这儿有我在。”

    “是。”

    蓝首带众人离去,复匿于市,暗护文廌。

    不足半刻,又一阵敲门声。

    “来了!来了!...哎...怎的近日这么多人上门......”汤田一路跑,一路抱怨。

    拉开门,汤田仰起头,瞪大了眼睛,心里惊奇,这么能有这么高的人?

    “你...你,你找谁?”

    “在下萧砚书,来寻...”萧案生犹豫片刻,“一个叫连云的人。”

    “啊...又是连掌事?”汤田埋头嘀咕,忽想起戗画的命令,打了个冷颤,忙道:“不行不行,连掌事被关禁闭了。”

    “......”

    萧案生疑惑,片刻又道:“那...可有一个叫‘连画’的人?”

    “唔......”汤田细细回想宅里的人,“......没有没有,快走吧!”

    正要关门,忽被那人连门带人地推开。

    “得罪了。”

    萧案生自行入了宅。

    他从周宅跟着“连画”至济云楼,从静竹室对面远观她与人对战,察其出手狠厉。后又随其返回周宅附近静候,待其余人散去方才露面...如非亲眼见那两人入宅,定不会贸然上前询问。

    “诶...诶,你...你不能进去!”

    汤田边跑边喊,见其往正厅方向去了,便不再追赶,只心道一声:保重!

    正厅内,戗画正侧卧于榻上休息,样子十分疲累,闻声微微睁眼。

    萧案生恰巧行至廊外院中,无意间一转头,与戗画目光相持。

    两人对视须臾,皆无动作......

    “...砚书兄长?”

    久昔手里抱着一床薄蚕被从内院走过来。

    萧案生终是找到了久昔。

    “...你是怎么到这儿的?”萧案生尚待解惑。

    “哦...兄长稍候。”

    久昔忙抱着被子小跑进正厅内,将被子放至榻上,缓缓打开覆在戗画身上。

    只见戗画抬手扯过被子,转身朝向另一面,又合上了眼......

    久昔又小跑至萧案生身旁,细声道:“...兄长,我们去偏院说吧。”

    久昔轻轻拉扯他的衣袖,让其随她至偏院。

    ......

    “你的意思是...她救了你?”萧案生疑虑未消。

    “恩......应该说是她的手下连云,无意间救了我。”久昔更正道。

    片刻,萧案生回神道:“你方才称她......戗画?”

    “嗯。”提到戗画,久昔一脸欢欣,“她可好了!......只是看起来有些冰冷而已。”

    萧案生暗自思忖:果然,她的名字是假的。可听久昔所述...那自己亲眼所见的...还真是难以捉摸......

    “兄长?”

    久昔小心翼翼发问:“兄长...是要带我回京都了吗?”

    萧案生低头看她神色:“你不想回去?”

    “......嗯。”久昔埋着头,小声应道。

    “......既已传信,便多留几日吧。”

    萧案生如此回应,他正好也想借机探明这江陵城中的几方人物。

    久昔仰头,一展笑颜:“多谢兄长!”

    萧案生很是好奇,这个戗画是如何让久昔这般亲信的,虽她确实引人注意......

    豆芽和汤田在厨房门口逗留。

    “你说...那人没事儿吧?”汤田还在担心萧案生。

    “嗯...说不准,你们社主脾气挺怪的,时好时坏...不像我家姑娘,温柔善良。”豆芽天真道。

    “才不是呢,我们社主心地可好了,我们这么多人都......”

    “住嘴!”

    周管家忽从厨房走出来,打断汤田的话:“给连掌事送去。”

    “哦。”

    汤田接过食盒,见豆芽朝他做个鬼脸,便假装生气的样子,“哼”一声走了。

    路过偏院时,见久昔和萧案生两人在院中说话,汤田奇道:“哎~你没事儿!”

    “汤田小哥?”久昔见他提着食盒,“这是去连掌事屋里吗?”

    “是呀...你们认识啊?”汤田奇怪,“诶...你早说找久昔姑娘,我就不拦你了。”

    “多谢小哥。”萧案生谦和道谢。

    “你们慢聊。”汤田来不及多说,“哎...留下吃饭啊!”

    而后,周管家走过来,也道:“郎君若是无事,留下吃顿便饭吧?”

    萧案生颔首应下,看其走远,心想:不说戗画,她手下的人倒是都很好相处。

    久昔带人前去正厅用晚膳。

    戗画已从榻上起身,先行入座。她本身并不重规矩,但不知为何,下属都对她十分恭敬。

    久昔走到戗画身边坐下,将萧案生引至自己身旁座位,又侧身对戗画笑道:“戗画,这是我京都的兄长,他能在这儿留几日吗?”

    戗画看向久昔,又瞟一眼萧案生。

    萧案生未料久昔会提此小事,正欲阻拦,却见戗画回头对周管家道:“你安排吧。”

    “诶。”周管家应下。

    萧案生见她这般温和地说话,有些惑乱......

    入夜。

    戗画倚在院中的榻上望月。久昔则在院中逗猫。

    萧案生由周管家领去屋子,认了路后又回到正厅前院,见院中一番和谐景象,二人看似相识多年,可实则不过两日。

    “你骗了我。”

    见久昔跑远,萧案生走过去,在离榻不远的石凳上坐下。

    戗画闻声,只道:“不是我骗的。”

    “哼...你倒是会找理由。”萧案生会心一笑,也仰头望月,“听说他被关禁闭了。”

    提起连云,戗画深换一口气:“......自找的。”

    听到她的语气,萧案生垂下眼,回头看她:“...你很在意他。”

    而后见戗画皱起眉头、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看向他,萧案生不禁失笑,又仰头望月,月光甚明......

    良久,戗画垂眼,犹豫道:“......你是要带久昔离开?”

    “......你想留她?”

    萧案生察其神色,“为什么?她与你完全不同。”

    见其静默半晌。

    “...有趣而已。”

    萧案生闻言,转头未应,不以为然。

    片刻,又闻其缓声道:“......我羡慕她...无忧无虑,洁白无瑕...”

    萧案生看向她,不知她曾经历了什么,却又好像...都知道了......

    “既然如此...我和她一起留下。”萧案生正色道。

    戗画又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看着他,貌似在问“你留下作甚?”

    方进入院中时,他对她心存疑虑,现下...亦尚不明了。

    “你想留她,必得留我。”萧案生直言不讳。

    戗画垂眼,思量片刻。

    “不差这口饭。”

    萧案生哑然一笑,只觉今日有趣的事情颇多。

    久昔从远处无意中望见两人,抱着小米悄悄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