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分蛋糕
“全面清剿永宁卫的千户、百户,无论有没有劣迹的,家中的良田全部上缴。”
“城中的大户人家,名声还可以的就放他们一马,名声臭不可闻的,进行公审,财产充公。”
望着窗外萧瑟的院子,一袭玄色劲装,头插木簪的沈元良踌躇片刻后,没有过多的犹豫,斩钉截铁地嘱咐道。
造反就是一个利益再分配过程,沈元良就是持刀人。
攻占永宁城后,沈元良要合理合法,最大限度地攫取利益,用这些资源拉拢所谓的“自己人”,收买人心。
卫所内的百户、千户就是“前朝老臣”,占据过多的资源不说,对于沈元良的统治地位也很不利,有必要清除。
至于城中的大户人家,能够拉拢的、名声还可以的,沈元良暂时没动,接下来就看他们的选择。
“当当当!”
一个时辰后,急促响亮的铜锣声响起,城中喧哗声一片,众多胆子比较大的百姓齐聚菜市场,伸长着脖子看着眼前稀奇的场景。
只见城内有名的大户人家,钱家、孙家等十几家都被沈元良亲自抄家,所有的族人都被押送到菜市场。
往日里高不可攀的富贵人家,此时颇为狼狈,嚣张跋扈的公子聋拉着脑袋,哆哆嗦嗦的,心中一片灰暗,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
“钱家走私建奴,私放印子钱,逼良为娼,甚至残忍杀害百姓三十二人,罪大恶极。”
“奉沈将军命令,特处以死刑,即刻执行!”
高台之上,一身黑色甲胄的石头望着台下窃窃私语的众多百姓,从一摞判词中抽出一张,随即面无表情地宣读他们的判决结果。
从进城开始,沈元良就知道自己“回不去了”,踏上了一条不归路,要么成功,要么败亡。
张角领导黄巾起义,自命为“天公将军”,为了“名正言顺”,沈元良在石头、瘦猴以及众多家丁的拥护下,同样自命为将军。
“噗嗤”几声,一片森然的刀光闪过,钱家的男丁都被砍掉脑袋,泪泪的鲜血从断裂的脖颈处流淌,像喷泉一样,血溅三尺。
半个时辰后,钱家、孙家等十几家大户人家在证据确凿之下,都被沈元良当众砍掉脑袋,无一错漏,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从今天开始,永宁城由本将军执掌,与众位乡亲父老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另外,钱家、孙家等家族私放的印子钱由本将军做主全部废弃,尔等不必偿还。”
说罢,沈元良将所有的欠条、借据等丢进火盆中,熊熊大火剧烈燃烧着,不到一时三刻,所有的印子钱借条都付之一炬。
想要大部分人信服,沈元良必须做到恩威并施,以钱家、孙家等十几户大户人家的头颅为“威”,震慑人心,让所有人战战兢兢的。
同时将百姓的欠条全部烧掉,给予绝境中的百姓一些希望,这就是沈元良的“恩”。
“钱家竟敢走私建奴,真是死有余辜,要不是他们这些人养肥了建奴,萨尔浒之战也许就不会是今天这个结果。”
“沈将军真是好人啊,钱家的少爷钱霸天完全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狼,坏事做尽,跟王家的王振祖一样,都是坏种。”
“印子钱不用还了,恩人啊,利滚利之下,我借了二两银子,半年过去,竟然让我还十两,我上哪儿弄这么多银子?”
为恶的豪门大户被沈元良砍掉脑袋,厚厚一叠印子钱借据被烧掉后,围观的众多百姓欢呼雀跃,议论纷纷。
压在心头的一座大山被沈元良搬开后,所有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辽南之地虽地处关外,然而土地肥沃,气候温和,雨水充足,堪称“东北之江南”。
即便这样,百姓还是过得苦不堪言。
小小的一座永宁城竟然同时存在几十家豪门大户,这还不算官吏,如此多的膏粱子弟,百姓的生活如何不困苦?
日上正中,靖边堡。
“这该如何是好啊?沈家好好的,为何要造反啊?杀红眼的良哥儿会不会顺手杀了我们?”
白墙黛瓦之下,由青砖堆砌的三进大院子内,一个身材肥胖,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捏着拳头,不安的走来走去,喃喃自语。
当年太祖高皇帝迁徙河南之地千余户百姓到此地,民户就地转为平时种田,战时打仗的军户,叶家先祖因为作战勇猛被任命为靖边堡千户。
从此以后,两百多年,叶家世世代代都是靖边堡的千户,叶炳南理所当然也是千户大人。
“夫君,都是乡里乡亲的,沈家的良哥儿不至于如此狠心吧?”
一袭黛蓝色罗裙,头戴银钗的千户夫人忍不住插嘴道。
“造反啊,良哥儿那是杀官造反啊!”
靖边堡和沈家坞堡相距不远,昨夜坞堡火光冲天,“炸药包”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千户叶炳南担心了一晚上。
待天亮之后,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传入叶炳南的耳中,沈家造反了,他顿时傻眼了,慌慌张张的,有些不知所措。
“爹,不好了,沈家的良哥儿攻占永宁城,将城内十几家大户都砍了脑袋。”
“眼下,沈家的良哥儿带着上千人朝靖边堡赶来呢!”
就在这时,脚大如船,腰粗如桶,身形壮硕的叶修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带来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
一时间,整个叶家寂静无声,斑驳的院子内充满死寂。
“夫君,投降吧!”
骤然听到这个噩耗,千户夫人定了定神,全身颤抖着说道。
属于军户的良田被侵占,食不果腹的军户们纷纷逃亡,以至于卫所制度崩溃,武备松弛,靖边堡可用之兵还不到三百人。
凭这三百人,如何是沈元良的对手?
“是啊,爹!”
摸着脑袋,叶修忍不住点头道。
作为一个年轻人,叶修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想像自己父亲那样,一辈子耗在这个破烂不堪的烂泥潭内,侍弄着家中仅有的百亩良田。
说是千户,还不如说是农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