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后，刘公公到军衙发来调令，七日后，由你跟随云棠殿下前往雍州。并带来了一件物什。具体是什么要你明天自己去取。”

    听完曹源带来的消息，柳茗松了口气。

    两人如今正在京城第一食府翠云楼的雅间喝酒，此地达官显贵来来往往无数，哪怕是曹源这位国公嫡长孙都只能坐在中层雅间吃饭，更高一层的包房属于在京城中都算的上真正权贵的人物。

    “怎么？担心自己不能跟殿下去雍州。现在放心了？”曹源见柳茗的松了口气的表情打趣道。

    “确实有这个担心。但不是你想的原因，我总觉得雍州之行绝不简单。”柳茗给自己和曹源分别倒满一杯酒，“我巡城回家之后，孙公公到了我家，带来了陛下一句口谕。只说让我好生保护殿下。”

    “然后？”

    “我问孙公公，西北军中的问题，由淮王彻查，不是比朝堂中派人要合适许多。”

    曹源听到此处出声打断柳茗道：“你怀疑遣使雍州是为了查......淮王？”

    “孙公公离开前明言，会将我随意揣测王爷与陛下之事，一一禀报陛下。”

    “所以你担心陛下又不派你去了？”

    “我是云棠殿下的人。”柳茗言尽于此。

    “我明白了。原来是担心其他人跟着殿下去，殿下用着不顺手。”曹源回以暧昧的眼神。

    对于曹源的玩笑，柳茗早已见怪不怪，他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转移了话题：“国公对你有没有些别的安排？玄甲军的军士调岗后，都会根据修行以及考核安排军职。”

    “没有，祖父认为我修为太低，三年内能稳妥进入四境，才可能安排我到边军。若是做不到，应该会安排一桩婚事后，让我到禁军任职。”提到将来曹源没了开玩笑的心气，将手中美酒一口闷下，对自己修为进境极为平凡颇为无奈。

    “你心思从来不在修行上，脱胎这一境讲究炼魂入体，将神魄融入每一分骨血之中。神念一定要纯粹，才能尽快破境。”柳茗给自家好友的酒满上，“国公爷是在意你的安危，武夫四境与三教五境、炼气士四境是同等境界，无论在哪都是个人物。大多数情况都自保有余。”

    “你小子，安慰我还是显摆呢？你三年前就是四境，如今已在武夫天关之下，也难怪能得到云棠殿下的宠信和器重。”曹源气笑，再次搬出云棠公主揶揄柳茗。

    柳茗如今二十四岁，四境巅峰武夫。距离五境也只差容纳三魂中的人魂，并将其锤炼入体。

    他修行与斗战的天资之高在玄霆城中都算是威名赫赫。

    “修行这件事上，我有向道之心，加上确实天赋不错，所以才会比你走的更快些。”柳茗继续拿修行之事气曹源。

    曹源见他还是一直抓着修行的话头不放，又气又急，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句话，但在说出来前，他还是控制住了念头，只是闷了口酒，沉默不语。

    柳茗只当他是真生气了，赶忙帮他将酒倒满：“从前没出过远门，这一去三五月也不知道要带什么行李。子恭可愿教我？”

    曹源瞟了他一眼，笑道：“带够银子，哦对了，你是跟公主同行，那银子也不用了。”

    两人便没再谈论正事，顺着曹源提到的婚事问题，柳茗与他讨论有所了解的各家小姐、宗室郡主甚至包括几位待字闺中的公主。

    至于云棠，自然是两人默契的都没有提及。

    似是把满城的千金贵女们聊完了。两人又谈及玄霆城第一青楼彩云间的两位花魁，这一点曹源要占优许多，柳茗不曾去打过茶围，对艳名动京城的花魁都并不了解。

    自然是曹源津津有味地说个不停，柳茗无力又坚持地抬杠。

    果然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一个半时辰就在不知觉间过去。

    “酒呢？子恭”

    “喝完了，该走了。”

    “行。”

    虽说都是勋贵子弟，但是曹大公子的档次还是比柳小公子高上许多。出门自然是曹大公子结账。

    勋贵大多都住城东，两人自然还是顺路回去。

    “上次与你谈论突破四境的经验之后，明日开始会潜心修习一段时日，七日后怕是不能给你送行。好生保护殿下自然重要，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到了柳府附近，曹源回过头看向玄霆城的坊市，带着戏谑的笑容，“在这不夜的玄霆城里，爱慕云棠殿下的男人中，连我的出身都不能算是最好的......”

    “曹子恭，我只期盼我从雍州回来以后，你可以正经地说完三句话。”柳茗打断他，随后没有抬头，只是眼睛去看夜空。

    他转身回府，身后是曹源放肆的笑声。

    曹源站在原地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自语道：“别以为几年前偷偷带殿下出府的事没人知道。你小子。能陪着年幼的殿下游山玩水，真是好福气。”

    说到这里，曹源有些羡慕地叹了口气，随后继续道：“想明媚正娶到云棠殿下，当下怕是远远不够。任重而道远啊，文举。”

    柳茗回到府中已是二更天，柳父、柳母早已睡下，柳茗轻手轻脚的进了自己的院子，正准备处理好身上被老爹喂招时受的伤后，洗漱休息。进了屋中却见桌上用砚台压着一封书信，一旁还放着绣着龙纹的金色锦囊。

    信封上写着娟秀的字迹：“柳茗柳都尉亲启。”

    柳茗打开信封书，入眼是几行整齐美观的娟秀字迹：

    “见字如面

    得闻文举将与本宫同使雍州，然此行症结并非浮于表面，想必以文举之聪慧早已发觉。今本宫领旨之时，父皇差人送护身佛塔一座，既相国寺赠出佛塔，玄英观必有奉献，后知玄英观所奉灵箓已送往玄甲军中，故往玄甲军取得灵箓一枚，欲提前交予文举，并探论雍州之行。后拜访贵府，得知错过。故留书以代灵箓之事。

    云棠”

    柳茗读着信嘴角缓缓上扬出温柔神情，云棠简单的拜访可不像她的两个字这么简单，必然是乔装打扮偷偷从府中跑出来，到他府上来的。至于这封信，以殿下的思虑万全，怕是早已想好，若是自己不在府上就将这份早已写好的信递上了。

    “估计殿下都没见到爹娘，只是从门房处知道我不在，将信和锦囊留下就走了吧。明日巡城结束就找个由头离开，去拜访殿下。”柳茗心下惊喜万分，笑容越发温柔。

    他将一旁的锦囊打开，一枚不知具体材质的白玉符箓出现直接漂浮出来。

    柳茗伸出一掌，掌心灵力蓬勃而出，那灵箓光芒一闪将灵力飞速吸入，吸收了堪比一位三境武夫几乎全部的灵力后，灵箓的吸收才停了下来，随后逐渐附着在柳茗掌心，最终没入他的体内，身上那些青紫瘀斑尽数消散，一时神清气爽。

    “这张灵箓若是给子恭，怕是容纳完需要躺上几天。”柳茗忍不住地想，不过他随即又联想到云棠，“殿下是道门四境，与武夫三境无差，不过道门灵力要雄厚许多，也不知殿下手中的佛塔是否需要吸收灵力。”

    柳茗所处的这一方天地，自万年前诞生灵气，智慧生灵寻求修行之路至今。

    在灵气诞生之前，世间武人已经存在，修习的武功凝练气血，运导内力。诞生灵气后，武夫天然的成为了第一条修行之路。

    随后道门、佛门、儒教、神道、观星师等修行之路也在前人的探索中诞生。

    但武夫将拥有一定能力但未真正开始使用灵气的阶段算入境界内，故哪怕武夫与三教如今推演到的境界是同一层次的，但同层次的境界却要少一层。

    才有了道门四境等同武夫三境之说。

    柳茗一丝不苟的将云棠的信与锦囊收好后，才准备洗漱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