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桥旧诗

大结局

    乌云密布,雨势潇潇。

    “胡狸,你爸妈哪能这样啊?学是一天可以不上的吗?”

    李栋梁满腔愤慨地说道。

    对面的女孩倒平静非凡,“李栋梁,我家里的经济情况,我想你不会不知道的!省会那间的私房菜餐馆装修的差不多了!”

    “好!你自个有主意就行!”

    李栋梁吸了口奶茶,颇为无奈地说。

    “周波!这下雨天的,扫什么墓啊!”

    韩雁撑了把雨伞,大步快走地跟上周波。

    周波手提一个垫满烧纸的果篮,快步穿过一具具石碑,然后止步在一座冲刷的干干净净的墓碑前。

    “周波!你爷爷生前还认识什么人啊?”

    韩雁说着,眼神不经意地瞥过,她的嘴巴兀地张大僵住。

    “林——岑——”

    “这是一座空墓地,是我爷爷为了祭奠几十年前那位为了这个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民族英雄,掏兜买下的!”

    周波放下果篮,平静地说。

    “我一开始也倍感困惑,为什么这个名字直到今天我才想起来!”

    周波烧了一张纸,说。

    韩雁的脑袋如针扎般刺痛,一幕幕的流影匆匆闪过。

    民国。

    “林岑?”

    雁寒伫立南桥,震惊地看着拖着病弱的身体走来的林岑。

    “你?”

    雁寒几步近前,抓住跪倒在地的林岑,他的手掌。

    “小姐!小姐!”林岑轻声呢喃。

    雁寒的脸色陡然地一阵剧变,“林岑——”

    “哦!错了啊,是雁小姐啊!”林岑失望地摇了下头,“雁小姐,每次见到你,我都有一种恍如昨日的熟悉感,那一天,我还是一个卑微的虫豸!”

    “我好想好想再和她见上一面啊!”

    林岑说的痛哭流涕,“我上省城找过她啊!她不在啊!”

    “林岑!我带你走!”雁寒说。

    “不必了!”林岑血淋淋的手把住韩雁扶住自己的胳膊,“卢水城破了,我仅剩不多的念想,也没了,活着,也没了砥砺前行的劲头了!”

    “林岑!”

    雁寒泪水大颗大颗的留下来。

    “雁小姐,你能为我唱一首“女驸马”吗?”

    林岑哽咽地说。

    雁寒重重颔首,“好!”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

    雁寒婀娜身姿,婉转唱词,悠然走动。

    林岑瘫坐桥面,“雁尚寒!”

    林岑重重叩地磕头,“雁尚寒,小姐,林剩,好,好想你啊!”

    “林剩!”雁寒声线崩断,大声抽噎,“林剩,你还活着啊——”

    “又快开学了!雁子,捉鱼去?”

    戏台下,坐着的周波提议道。

    李栋梁高兴的不得了,“阿姨做的鱼汤,我还没喝够呢!”

    “李栋梁!这天,下河不危险的吗?”

    胡狸小担心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胡狸!有大人看着呢!再说了,我们去的地,只是个小浅滩!”

    粟小米为了打消她疑虑说道。

    春天的河滩,一早就聚集了不少人。

    汪……汪……

    “刘大爷!”

    韩雁几个冲逗弄小狗的老大爷,喊道。

    “又是你们这几个小东西啊!今个的鱼肥着嘞!”

    刘大爷乐呵呵地说。

    “好嘞!雁子,咱俩一伙,李栋梁,胡狸一队,咱几个比比谁捉的鱼最美!”

    周波开始脱鞋,一边脱,一边说。

    “那我嘞!”粟小米指了指自己,表示不满。

    李栋梁嘴不饶人地说道,“小米!你连鱼的身子都摸不到,搁岸上瞎指挥就行了!”

    粟小米拧着眉,不爽地一巴掌甩了过去。

    李栋梁揉了揉脑袋,“小米!你喵的下手重了昂!”

    “快走吧!再迟一步,连虾米都摸不到了!”

    韩雁拥了下周波的背,说道。

    “李栋梁,小心着点!”胡狸关切地说道。

    李栋梁嘿嘿笑笑,“胡狸,上次我们可是捉了好几条呢!”

    被几人晾在岸上的粟小米,蹲下身子,气鼓鼓地说了话,“欺负单身狗没人权是不是!”

    汪……汪……

    小黑狗凑来过,讨好的叫了叫。

    ……

    “除却卖给刘大爷的几条,咱还剩下三条呢!”

    李栋梁提着水桶,边算边说。

    韩雁踏上南桥的那一刹那,心口莫名又痛了痛。

    南桥!那有个东西,就埋在桥底下!

    韩雁耳畔再次回荡起老道提起的那句话。

    “小米!陪我上桥底下看看!”

    韩雁蓦地对后头的粟小米喊道。

    “雁子!你发什么疯啊?桥底下能有什么好看的啊!”

    周波不理解地说道。

    韩雁踩上溪流上凸起的青石,一直来到桥底下。

    一抹熟悉的体验感,萌上心头。

    “雁雁!你该不是信了那个老道的话了吧?”

    粟小米如此说道。

    韩雁也不回答,她素手撅开一块大石头,就这么刨了两三下。

    一个胭脂瓷罐,就这么的挖了出来。

    一瞬间。

    她想起了林岑还在卢水的那一幕。

    “韩雁!你喜欢他吧?”

    林岑故作轻松地陪自己走在操场边缘。

    朝周波那边望去说道。

    韩雁当时也没搭话,算是默认了下来。

    直至今天,她才发觉自己心头竟有那么一阵那么痛。

    好像自己缺了什么,没有记起来。

    ……

    韩雁几人回了那座温情的独门小院。

    石榴树底下,韩妈洗着铁盆里的菠菜。

    “雁子!回来了!”

    韩妈热切地关怀说。

    韩雁却像是整个人完全木掉了一样。

    “妈!我先回房了,逮的鲤鱼,记得处理下!”

    韩雁轻描淡写地说完这几句话,径直进了屋。

    “这孩子咋了?怎么这么不开心啊!”

    韩妈心里犯疑,但还是热情招待大家。

    韩雁刚一回房,就心心切切地趴倒床上,扭开了罐子。

    一张斑驳的老照片,和一封折好的秋黄纸书,掉了出来。

    韩雁认认真真拿起来一看。

    照片中的人影,使之必然的与脑海中依依存留的那个人,对上了等号。

    泪水滴落……

    林岑死后,雁寒上台唱戏,还是那段记忆深刻的女驸马。

    她看着满堂喝彩的日本人,终是一命换命的引爆了戏台子里的那一集集炸药。

    ……

    (插曲)

    “哥哥!我要!”

    周伶伶搂住小猫不撒手了。

    周波强势地两手拖起她的身子,厉声警告道,“老妈是不可能同意的!”

    “不,我就要!”

    周伶伶像是使出了洪荒之力,任由周波怎么抢夺,都不肯放弃。

    喵……

    小花猫慵懒一叫,钻出周伶伶的身子,抬腿迈进了那家包子铺。

    周伶伶则像极了个愤怒的小土豆,打雷又下雨。

    搞得过往的人们,说三道四,指指点点。

    “好了!服了你了!”

    周波一拍脑门,抱起地上的周伶伶,走进了那家包子铺。

    然后……

    ……

    执着本是空执着,何必伤神费琢磨。

    尘缘由来南柯梦,倾心一片落春园。

    茫茫人海不见君,繁华尘烟皆俗白。

    闲庭漫步巧时遇,既无片语君不视。

    恩怨早化春风散,回味心头喜开颜。

    匆匆时光流水过,昨日同窗已惘然。

    纵使相逢应不识,惜君时光记君颜。

    迎来走来泪潸然,转回首,万缕思愁溢于颜,泪眼饱怜情深处。

    漠漠寒影渐由远,才觉红豆已生根。

    星辰雨落夜袭原,两行清泪曜星光。

    百折星雨沧然落,流转时云易变迁。

    无尽夜色千星旋,烛火昏光泪行书。

    信书飘流摇云海,鸽使携信入青空。

    开封飘洒千字言,信落君郎脚跟前。

    一封思书两相约,真情溢于字行间。

    书生面容苦悲喜,干涩黄纸泪洇湿。

    回首君后不知汝,谁知彼心不曾离。

    泪眼朦胧似见汝,卷帘伊始起红妆,笑颜早已默心头。

    红尘绵意交苦涩,为何多人傻痴情。

    花城烟火雨潇潇,一杯清酒敬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