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昊看着咋呼的煤老板有些可爱，正如后世某汪姓编剧在采访中吐槽的一样：在所有合作过的投资人当中，最怀念煤老板，除了找女演员，他们从不干预创作。

    对于熟知国内各时期政策调控方向的曹昊来说，煤老板此时就出现在国内娱乐圈开始挥舞金钱大棒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2002年1月，国家取消了电煤指导价，实行市场化运作，煤炭价格开始上涨。

    拉煤的车排成了长龙，上午100元/吨，下午再来就是105元/吨，就这么5块、10块漫无边际地涨着，当煤老板们都欣喜地觉得此生足矣的时候，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曹昊清楚地记得2003年开始的能源行业的大规模起势，那年的口罩事件丝毫没有打乱国内经济抬头的趋势，“华国制造”与房地产行业的喷发缔造了一个内外俱旺的盛景。

    因为经济发展的规模效应，全国开始爆发大规模的电荒，除了江浙沪粤这样的用电大户，甚至西山都曾出现限电拉闸的尴尬局面。

    彼时的大型火电企业干部们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开始倾巢而动去煤炭大省驻点抢煤，大宗货物价格走势竟然和股票日K的分时图一样不断地刷新价格调整周期。

    曹昊曾经听过正在IPO公司的煤老板股东算过一笔账：按照当时的成本400元的一吨煤，毛利大概在1000元，扣除20%的增值税每吨煤的净利就算800，一个年产25万吨的煤矿（已经很小了）一年的纯收入就是2亿。

    遽然间财富的膨胀和投资渠道的短缺，使得这帮黑金商人纷纷转战其他领域，各种娱乐圈投资和猎艳的八卦和秘闻也开始满天飞。

    此时的老郑迅速从曹昊说的20亿票房中挣脱出来，再大的数字掰着手指头也是能算出来的，但这种文化上的影响力是不可估量的。

    “唔。。。曹，曹总，那现在是个甚章法？剧本到底怎么打算的哇？”郑峰稍有些不自信。

    曹昊假意和宁皓等人对视了一眼，郑重道：“按我的意思，其实还是要分散下投资构成，毕竟昆汀在好莱坞和狮门的资源还是很好，引入他们有利于片子卖到国外去。”

    随即慨叹道：“可惜宁导今天一定要我跑这一遭，说郑总您是他的太原老乡，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兄弟！够意思！”郑峰给小老乡竖起大拇指，又豪气干云道：“美国人的钱不能要，他们鬼的很！这部电影，除了你们自己滴投资，剩下的额包了！”

    “兄弟，你划下道道儿来，看额给不给你使劲儿就完了！”

    “呵呵，曹总，还有小宁，和这位刘总，哦对了还有韩老师，额们先喝酒吧！”

    不等曹昊答应，郑峰仿佛后知后觉般地寒暄招呼着众人，他觉得也到了自己稍微展现一下财力的时候了。

    “哦，对了！服务员！服务员！”老郑又突然站起身来，打开门向外呼喊着。

    “老板，有什么需要？”

    郑峰仿佛又进入了自己的擅长领域，不无炫耀地对着個徐娘半老的女人道：“给额滴客人介绍介绍服务。”

    后者非常习惯于这样的场面，一听口音就知道咋回事：“我们的公关都是一水儿的165到175的身高，不超过28岁，全部大专以上学历，熟练掌握普通话和至少一门外语。。。。。。”

    曹昊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这随便拉出来一个都吊打后世搔首弄姿、扭腰摆臀的女主播啊。

    煤老板和她一番勾兑，一水儿的公关们进场，曹昊一眼就扫到队尾那个短发女生。

    前田惠子？什么情况？北平天尚人间=东京歌舞町？

    “来，韩老师，几位小兄弟，你们先选！”郑峰大手一挥，示意大家自助餐。

    前田惠子一早就看到人群中的曹昊，几人就他一个戴眼镜，气质又卓尔不群，迅速和那天在陈老师办公室邂逅的“同学”印象对应上。

    “呵呵，那却之不恭啊峰哥！”曹昊很社会地站起身来走上去，一声峰哥叫地郑峰心花怒放。

    看来文化人也吃这招啊，投资电影也就这回事么，跟挖煤卖煤没区别，瞅准了地儿就是一铲子下去，等着收钱就完事儿。

    “就你吧！”曹昊看到前田惠子有点躲闪和求助意味的眼神，又联想到陈军所说她的家庭变故和退学事件，就算搭把援手了。

    刘想可不管这么多，兄弟都上了，还能饿着自个儿？

    韩老师估摸着今天这事应该能成，虽然对曹昊、宁皓谈判中说的话有所保留，也不愿意现在给学生拆台，当下和宁皓耳语了几句，不顾郑峰的阻拦自己先离开了。

    师生同室操枪，古往今来岂有此理乎？真是不懂风雅的土财主！

    郑峰和刘想一杯一杯感情不断，又拉着小老乡宁皓不住地表达着支持和鼓励之意，在他的观念里，事情到这一步就已经谈成了，让那个什么昆不昆汀的外货去球吧！

    房间里灯光时而炫目，时而黑暗，曹昊看着怯生生的前田惠子，心知她应该在这行还是个新手，不然这欲拒还休的模样要是演出来的可就不得了。

    “曹君。。能别告诉陈老师吗？”女孩有些泫然欲泣，看着周边已经开始深入交流的的郑峰眼神有些躲闪。

    曹昊有些牙疼，听着跟叫自己太君似的，低声笑道：“这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多嘴的。”

    见女孩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又顺带问了一句：“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来多久了。”

    “今天第。。第一次工作，之前培训了一周。”前田惠子觉得这工作也挺轻松，当然前提是遇到的都是曹昊这样禽兽不如的客人。

    曹昊好奇道：“培训了什么？”

    “诗歌艺术，普通话和外语，政治军事知识，股市动态，洋酒文化。。。”

    曹昊听得嘴角直抽抽，这姑娘在北电学的除了表演理论之外大概都没有这里进修学的多，这连培训加实践马上都能考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