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炼成记

山神炼成记第十章 拜师学艺

    在中国漫长的农耕时代,客家人最好的手艺不是泥瓦匠,也不是裁缝厨师,而是利润很高的打铁、阉猪。在赣南农村就有“头打铁,二挖割(阉割公猪、公鸡),三放塘(养鱼),四养鸭”的说法。

    陈山宝为什么要儿子去学厨子,而不是学其他的技艺呢?这还得从陈山宝请私塾老师吃那餐饭说起。

    陈山宝家境贫寒,好不容易在天赐十岁那年,买了两亩水田,日子逐渐开始好转,又过了两年,把天赐送到家族私塾读书,三年读罢,为感谢老师,陈山宝带着儿子特意到太平圩的嘉膳楼宴请老师。

    太平圩是安远南部重镇,往上是去县城和广东兴梅地区,顺东江而下是龙泉堡、定南、老隆、惠州,从龙泉堡经贝岭驿道可达信丰、龙南。因为是水陆码头,交通要道,明朝中叶,太平圩就已经是一个三街六市,数千人口的大集镇。

    太平圩四大明星服务业是嘉膳楼的饭菜,祥和客栈的床铺,忘忧阁的姑娘,一夜发的牌九。最些明星服务业,润滑着各行各业的生意,撑起了太平圩繁荣的半壁江山。

    嘉膳楼是建在河边的一栋两层的建筑,一楼是大堂,二楼有十个包间,可谓气势恢宏。站在二楼窗口,面对滔滔江水,风帆点点,文人骚客吟诗作赋,富商巨贾品茶喝酒,好一处人间胜境。

    “食假燕饭”在安远意味着是最高档的酒席了,红白喜事宴席中最重要的一道硬菜---假燕,是一种由草鱼肉糜加淀粉经过复杂工艺做成的鱼丝面。传说有一个土豪到他穷亲戚家做客,穷亲戚手巧,在门前池塘里捞了一条鱼,他把肉剁成鱼糜和上淀粉做成丝状,煮好给土豪吃,土豪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问是什么?穷亲戚见颜色口感酷似燕窝,便戏称是燕窝,土豪也装见多识广,连忙表示认同。这道菜推出来以后,有人叫燕窝,大部分人还是叫它鱼粉丝。后来很多人家用此鱼粉丝充抵燕窝,以示酒席之高档。但真正让假燕一名传扬开来还得感谢江南才子唐伯虎。

    公元1514年,江南才子唐伯虎来到南昌,成为宁王的幕僚,一时请他吃饭喝酒的人排队等候。在南昌开了一家九龙茗茶庄的太平富商魏超贵也不甘人后,也通过朋友向唐伯虎发出邀请,魏超贵先送了两斤九龙茶给唐伯虎,这九龙茶虔州《舆地志》记载:“九龙茶唐贡,初元间罢”,看看,现在安远人普遍流传的清朝贡品,其实还要早两个朝代呢。唐伯虎生活的明朝,九龙茶虽然不是贡品,但名气还是很大的。唐伯虎接过九龙茶泡开一喝,当时就被它的色香味迷住了,马上表态要拜访魏超贵,魏超贵一听连忙约了几天以后的饭局。

    用什么菜招待这个见多识广的唐伯虎呢?就在魏超贵犯难之际,人称大锅铲的堂弟魏国明,来南昌找他商量修祠堂的事情,这大锅铲是一位职业厨师,是专门给人家红白喜事掌勺的大厨,在南乡那可是首屈一指的名厨。魏超贵一见大锅铲带了一坛家乡的吊酒,心里一下子有底了,决定用家乡菜招待唐伯虎他们。于是,两个人就菜品的事情商量开了。

    唐伯虎如约而至,众人品过九龙茶后便入席准备吃饭,魏超贵把南乡吊酒一筛开,立即满室甜香,率性的唐伯虎也不管那些繁文缛节,端起碗就喝,然后一抹嘴巴说:“好酒好酒。”

    安远的南乡吊酒风味独特,不像客家人的水酒那么寡淡,也不似吉安冬酒那么甜腻,更不是赣东北米酒的浓烈,它清香、甘甜、醇厚、绵柔、劲道,一种喝过就让你爱上难忘的佳酿。

    接着热菜上台,首先端上来的是一海碗银须面一样的东西,有人问:“银须面?”

    魏超贵硬着头皮说:“肉汤煮的燕窝。”

    唐伯虎一听说是他的至爱燕窝,又是新的烹饪方法,连忙夹起就吃,魏超贵看唐伯虎吃了一筷没有说话,心里有点忐忑不安,唐伯虎又连吃了两筷,接着说:“好吃,好吃,什么材料做的?”

    魏超贵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连忙介绍了材料和工艺。

    唐伯虎听完说:“这道菜就像做诗,在似与不似之间,好菜,好菜!”

    魏超贵说:“请公子赐名。”

    唐伯虎说:“那就叫假燕吧。”从此“假燕”一名便传开了并沿用至今。

    嘉膳楼最有名菜肴当属假燕和酸酒鸭,那天,陈山宝首先点就是这两道招牌菜。成大道行过礼仪以后,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这两道菜,虽说他在亲戚家的宴席上也吃过,可每次都是菜少人多,打抢似的夹到一点,囫囵吞枣地下了肚,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至于厨师,那就更不敢恭维。而现在,就四个人,怎么说也可以慢慢品尝品尝了。天赐眼巴巴地看着一桌子美味佳肴,心里恨不得快点开席,可父亲和先生还在那里净讲一些废话,但他从父亲和先生的眼神里,也看到了他们心里的馋虫,于是,他灵机一动,大声问店小二:“菜上齐了没有?”店小二忙回答:“菜上齐了,请漫用。”

    陈山宝连忙说:“先生请。”

    等先生和父亲开筷以后,天赐先夹了一大夹假燕,放在碗里一根根唆进嘴里,这回他终于体验到了假燕的鲜甜爽滑,还有胡椒粉的一点呛鼻味。看着先生斯文扫地埋头苦干的样子,天赐也放开胆子大吃大喝起来。吃完假燕,天赐又转战酸酒鸭,他夹起一块鸭肉,往酸酒里沾了沾,放在嘴边舔了舔蘸料,咂巴了一下嘴,然后把整块鸭肉放进嘴里,肆无忌惮地嚼了起来,他吃过无数次鸭子,不是太烂太柴就是骨肉相连分不开,而这里的酸酒鸭不但嫩滑有嚼劲,而且骨肉分离恰到好处,真不愧为大厨出品,里外有型。

    酒足饭饱之后,先生问天赐今后有什么打算,天赐脱口而出:“我想当厨师,就拜这家酒楼的师傅为师。”

    众人猝不及防,一下子蒙圈了。

    天赐想成为一名厨师的愿望,首先家里人不同意,后来嘉膳楼老板不同意,再后来大厨大板刀也不同意。经过天赐不懈的努力,嘉膳楼老板金毛狗做通了大厨大板刀的工作,终于答应了陈山宝的请求。

    天赐一进嘉膳楼就直奔厨房,见师父大板刀正在剖鱼,他两眼放光,这下终于可以看到心心念念的假燕是如何做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