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炼成记

山神炼成记 第十八章 同病相怜

    营救小桃的事情,进展并不顺利。救她无非两条途径,一条是尽快找到钱,硬碰硬。另一条是找到相互制衡,出小钱和解。现在,无论是钱还是曲线救人的途径,都毫无头绪,对于天赐、小桃他们这种底层百姓来说,要找到撬动权贵的门阀,不要说找到路径,连人都不认识,谈何容易。这让天赐深感生活的不易,遭遇不平的无奈。现在,小桃每天以泪洗脸,大只嫲也唉声叹气,细牛愁眉苦脸。

    就在天赐绞尽脑汁寻找营救小桃办法的时候,他父亲赴圩过来看他,提供了一条线索,说枫林湾的黄毛和老毛桃交情不错,而这个老毛桃是堡警队魏队长的亲舅舅,平时两人关系很好,如果请他出面做开交,恐怕事情会很好解决。

    天赐一听,这个信息好,这黄毛他熟悉,为人热情大方,也是一副热心肠,便打算晚上和细牛一起去一趟他家里试试看。

    当天赐和细牛晚上赶到黄毛家时,黄毛刚刚从老毛桃家释放回来,当讲起老毛桃时,黄毛泪如雨下,哽咽地说:“别提了。”

    等黄毛平静下来,天赐才了解到黄毛经历的苦难。

    黄毛家在枫林湾人字排上,屋后是一片低矮的小山岗,四周都是灌木林,唯有这几十颗樟树、酸枣树混杂的乔木鹤立鸡群,对于木材商人,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令人垂涎欲滴啊。

    太平圩木材商人马永福,因为心肠歹毒,人称青竹蛇,一个月前,他有个广东的客户李老板来到太平圩,跟他订购了一批樟树酸枣一类的好木材,价格相当诱人,而且长期要货。青竹蛇一圈走下来,发现这些好木材不是没有,但基本上都在大山深处,砍伐难度高,运输更是困难重重,成本相当高。他同时发现,这种好木材在许多村庄的门前屋后都有,如果能够采伐这些树木,成本就能大大降低一半,但是,要采伐这些树木绝非异事。青竹蛇心想,这世界上的事情,没有什么做不到,只有想不到。于是,他派出人在方圆几十里范围内,查找这种风水林,很快,他就发现了目标。

    青竹蛇首先看上的是黄毛家后龙山上的树木,他一打听,这黄毛一家没有什么雄厚的背景,加上家境贫寒,对付这种人,只要略施小计便可成功。

    为了稳妥起见,青竹蛇带着一个伙计,亲自到现场踏勘了一次,令他兴奋不已的是,他看到了一座荒芜的坟墓,他仔细勘察了一下,只见坟头坍塌,坟墓顶部有些杂树有碗口粗,地明堂堆满淤泥杂草丛生,他断定这座坟墓已多年没有人祭拜,应该是无主的坟墓。他一阵窃喜,只要找到墓碑,搞清楚墓主人,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于是,他慢慢扒开杂草,寻找墓碑。很快,一块残缺的墓碑找到了,墓碑上依稀可辨墓主人的身份,是一位叫马达奎的男性,生卒年月地理方位依稀可辨,他连忙把杂草扶正,带着墓碑迅速离开。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回去制作一块自己需要的墓碑,然后悄悄放过去,只要经过一两场大雨,一切事情就OK了。

    这事情的进展也如愿按照青竹蛇的意志来转移,他刚刚把一块做旧的墓碑埋进去,老天就接连下了两天的大雨,把他刚刚挖掘过的痕迹,掩盖得严严实实。

    几天以后,青竹蛇带着祭品及风水先生,并请来李湾村秀才乡绅李天成作为证人,浩浩荡荡来到黄毛家风景林。

    青竹蛇他们刚到黄家后龙山,黄毛就看到了,于是,他连忙赶过来看看他们做什么。

    青竹蛇见黄毛过来了,正中下怀,便理直气壮地说:“黄毛,你来了正好,这里安葬的是我家祖先,现在我要重修祖坟,这周边的树木影响风水,我准备全部砍掉。”

    黄毛一听,知道他不怀好意,便气愤地说:“这怎么就变成你家祖宗了?这后龙树是我太公种的,怎么你想砍就砍呢?”

    青竹蛇不温不火地说:“不着急,我今天请李秀才来,就是请他做个见证,看看是不是我家的。”

    那时,中国公务员很少,一个县的政府官员和衙役捕快也就几十人,乡村基本上看不到公务员。那么,广大的农村又是怎么管理的呢?是由乡绅这种不是组织的组织来制衡各方利益的,这些代表公平公正正义化身的人是由举人、秀才、乡绅,退休官员、宗族长老、财主、富商等人员组成,他们负责在各自区域内,平衡各种矛盾纠葛和利益纷争,这些人又相互维护,形成了一个不可撼动的利益集团。

    这时,有人从坟墓的杂草丛中拿出一块墓碑,青竹蛇连忙叫黄毛过来确认墓碑的出处,当黄毛确认出处以后,青竹蛇叫人擦拭干净呈给李秀才,李秀才接过一看,说墓主人叫马达奎,又叫风水先生打开罗盘,煞有介事地对着墓碑上的地理方位,比对了一番后确认,这坟墓是一百年前一位叫马达奎的人的坟茔。青竹蛇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交给李秀才,说这是他从族谱里抄录下来的内容,李秀才看过后又交给风水先生过目,两人又是一番骚操作,然后断定,这坟墓主人和族谱记载的完全吻合。

    黄毛一听,蒙圈了,这几十年都没有人祭拜的坟墓,怎么就成了他家祖先了呢?可代表公平正义的李秀才又言之凿凿,还有风水先生也信誓旦旦,加上墓碑也是自己亲眼验证过的,不可理喻,真的不可理喻。

    黄毛有点慌乱地说:“就算坟墓是你家的,可这土地是我家的,树木是我太公种的。”

    李秀才指了指手中的字纸,不容置疑地说:“这族谱中记载了,坟茔周边长三十丈,宽二十五丈,都是墓主人生前买下来的,这样看来,这片林子全部都是他家的。”

    黄毛的父母老婆纷纷上前据理力争,一时场面混乱。

    这时,黄毛家的一个兄弟挤进来听了事情的原委,他虽然气愤,但作为局外人,看问题自然相对冷静,便对李秀才说:“李秀才,您是大家尊敬的人,也是说话做事公平公正的人,您不能凭他写给你几个字就下结论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黄毛似乎明白了什么,立马高声说:“对,这个不算,不能凭他写几个字做证据,至少也要拿族谱出来对证。”

    黄毛这边的人一致要求拿族谱出来对证。

    李秀才一时语塞,他也拿不准青竹蛇给他的文字是真是假。另外,他很清楚,这族谱是有严格管理规定的,一年之中,只有六月初六晒族谱,正月初二一年一度上新人的日子,经过允许是可以查阅的,其他时间,除了申请手续繁琐,还要杀鸡祭拜等一系列程序,才能查阅族谱内容。

    青竹蛇见李秀才和风水先生不知所措,这两个演员毕竟是不知内情的,现在也不能凭伪造的族谱文字和墓碑来硬的,加上还要顾及一点秀才的身份,既然一时半会还不能凑效,那就不如从长计议,今天先收场,后面再想办法。于是,他装模作样的祭拜了一番,便带着人马离开了。

    黄毛和青竹蛇的较量从此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