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气机
陈子正见岳不群拐着弯的来劝他勤勉,面上装巧卖乖,心中却是暗笑岳不群多虑了。
将来他陈子正说不得还要与那东方不败争一争天下第一,如何肯偷奸耍滑。
只恨的自己不能片刻不停,早日神功大成。
岳不群见弟子表现的十分乖巧,便也不在说教,准备正式传艺了。
只见岳不群踱步到场中,轻喝一声:
“子正,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今日我便传你一套华山长拳十段锦,你且看好!”
说罢岳不群面色肃然立于场中,由一式单手托举开始,缓缓拉开拳路。
“长拳十段锦”乃是华山派武学基础,不求杀敌,只求强身健体。
所以这“长拳十段锦”使将出来动作舒缓,动静相宜。
时常练习,可舒筋活络,培养气感。
陈子正在旁用心观摩拳法,只觉老岳打拳煞是好看,却又说不个所以然来。
陈子正看着岳不群带着独特韵律,不急不缓的打着拳,一动一静呼吸绵长。
叫他忍不住跟着岳不群的呼吸节奏模仿起来。
如此三五次,陈子正胸中竟也凭空生出一股浩然之气来。
岳不群打了三遍拳,陈子正便囫囵着学了三遍。
待他渐渐熟悉了动作,每打一次,便觉心胸开阔一分,端是周身舒坦。
一时入了迷,陈子正在一旁自顾自的比比划划。
岳不群打完拳,见此也不出声阻止,只是笑盈盈的驻足观看。
初次领悟到武学之妙,陈子正心中欢喜。
一遍遍打着“长拳十段锦”,直到周身酸麻,这才回过神来。
见自家师傅站在一旁,对他拈须微笑。
陈子正面色赧然,解释道:“师傅,这长拳十段锦甚是奇妙,内中真意,我只感觉的到,却是说不出来。”
岳不群一副你不用多说,我都懂的表情:
“无妨,我当初学拳亦是如你一般。”
说罢,便拉着陈子正讲起拳理来。
这天下武学明心见性,大致分为二法。
一则静坐息思,于虚空中感悟气机。
一则吐纳导引,在开合间体悟本真。
此“长拳十段锦”走得便是那吐纳导引的路子。
要旨在于骨正筋柔,气血自流,以肢体动作带动气机自然勃发。
时常习练此拳,可于动静间体悟气机化生的玄妙。
说罢拳理,岳不群又开始指点陈子正的错漏之处。
“你方才有几处使的不对,且看我施展。”
说罢岳不群边打边教,领着陈子正将方才错漏处一一纠正。
师徒俩在这竹林里一番讲拳,不知不觉天光已然放亮。
此时朝阳初升,师徒俩便迎着朝霞,于那竹林中说理传艺,外加连比带划。
与那竹林中的清晨相映成趣,一派生机勃勃。
日升日落,时光匆匆。
陈子正学拳一月有余,不仅学会了如何打拳。
便是那认穴识脉,各种运功词汇,书中暗语也是记的滚瓜烂熟。
更在岳不群的指导下明悟了所谓内功修行的概念。
内功一道,全在养气,而自古气血便不分家。
常人对气血无知无觉,只可在运使气力时,让气血自动运转,补充自身。
而内功修行者,却可感知气血发动之机要,谓之曰“气机”。
通过起伏气机,从而引导气血。
在武学术语中就是生出气感。
而生出气感,不过是武学的起点,连门都不曾入。
当陈子正一路“长拳十段锦”,打的登堂入室,便是渐渐有了气感。
岳不群见他生出气感,便教他莫要急躁,每日只就着“长拳十段锦”细细分辨体内微妙。
并告诉他华山派以气御剑,此路子绝不可走错。
凡是华山派弟子,入门三年不干别的,就是培养气血,打熬身体。
陈子正少年的身体中装的是个成年人的灵魂。
见此也不心急,只一遍一遍打拳,见证体内各处气机生灭起伏,循环往复。
又复两个月,待他根基牢固,激引气血驾轻就熟之时。
岳不群见其不骄不躁,心中也赞赏其心性沉稳。
寻了机会,道出一篇“华山内功心法”与他。
待他背熟之后,岳不群便让他拿华山内功心法去请教令狐冲,自己却是下山“捉马”去也。
这“捉马”却是自有渊源,指考验收徒,引自王重阳“投谭捉马”。
当年王重阳前辈高人,每次想收弟子,不好直愣愣上门说要收别人为徒。
所以他每次收徒,都要搞的神神秘秘,非要让人几番兜兜转转,经历跌宕起伏。
最后才来上一句:“罢了,你与我还算有缘,便跟我回山修行罢。”
如此这般,方能显出他的高人风范。
全真上下一脉相承,多少都有这般臭毛病,收徒时也要拿些事情考验弟子,待把人折腾得欲仙欲死方能收入门墙。
陈子正听闻师傅岳不群要下山“捉马”,还让令狐冲来教导他内功,他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令狐冲这个大师兄,就跟原著中一样,整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令他感觉不甚可靠。
陈子正还是希望师傅岳不群亲自教导。
可岳不群也说了,徒弟进门第一套拳由师傅教。
师傅领你进门,即传授武学根基,也传授做人的道理。
待进得门中,修行就是自个儿的事了。
有不懂的先向同门讨教,同门师兄、弟若是都不懂,方可联袂来向师傅请教。
以后华山派都是这个规矩。
说罢,岳不群头也不回的下山去也。
话说令狐冲此人生性洒脱、行事肆意,岁数与陈子正倒差不差,都是十五岁。
却是还未成年,便染上了嗜酒如命的毛病。
这次师傅不在山上,师娘又带着岳灵珊读书习字,没空管他。
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要溜下山去喝酒。
师弟陈子正这个拖油瓶却是让他为难。
眼珠子一转,令狐冲想到个“好办法”。
他趁着晚上休息的时间,写出一册“华山心法详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