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一路香，香入肺腑不提防，读书睡到自然醒，初夏慵懒赖日光。

    石唯这一睡，就睡到了大考前一日。

    穿花扶叶，捡径踏幽，石唯走出文院后随意找了个方向去找寻二哥的住处。

    前方一处竹林横拦，石唯一时不知进或不进，正犹疑间似听到水声叮咚，抬步即寻声而往。穿过竹林逆溪而上，前方豁然开朗，一道二十几丈高的瀑布突现在眼前，水雾弥漫中，石唯不禁放慢呼吸，任水雾浸湿衣袍，任木香沁神思，水声拨心弦。

    何为道？道不自立，故生物以立之。水由上至下，由高到低，这不是道，这只是道的具象，或者说这只是规则，水为何要从高处流向低处，道不是存在于这个规则的本身，而是存之于外，从水流动的外部看，水只有这样流动才会给其他的“道”或事物提供合理的或可能的存在的原因。简单的理解就是，如果水往高处流，那么地面上就不会有生命。从这样的角度解释，这才是从道的角度看待问题，既所谓道包天下。

    脑海中的布偶又凝实了一些。

    玄功不运自起，灵气随着水滴落在皮肤肤上，又透过肌肤丝丝而入，

    气海中的云海快速地旋转，火苗疾速地簇动、簇动着，忽然一分为二，状若并蒂火花，一同摇摆、簇动。

    石唯绕着瀑布下的水潭转到了瀑布的侧面。准确的讲，这才是瀑布的正面，二十几丈高的瀑布有三十几丈宽，响声隆隆如鼓敲击，水花飞溅如雨倾落。然而此刻水滴只是贴着袍服滑下，已是“湿不沾身”。

    石唯环顾了一眼，回廊的尽头有人影晃动。

    “这般好的景致竟然无人欣赏，可惜了。”石唯暗自感叹，快速向廊道尽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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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师兄，可否告知武甲班弟子的房舍怎么走？”走出回廊的石唯看见一个匆匆而行的武院弟子。

    “顺着路直行就是，欸？你哪来的？”那原本匆匆赶路的弟子回头看见石唯的打扮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向四周喊到：“大家快来看啊，下院的人又来了！”

    原本几个走在前面的弟子立刻转身，后面几个听到声音也加快了脚步，片刻就将不知就里的石唯围在中间。

    “小子，你是来道歉的？咋就你自己来了？来，在老子胯下钻过去就算原谅你们了。”一个矮冬瓜模样的少年弯起一条腿，在等着石唯钻过去。

    “几位，这是何意？”石唯冷眼看向那自称“老子”的少年。

    “何意？比斗输了就得认输，想耍赖老子让你爬着回去！”少年狠狠地说道。

    “老左，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打趴下就是了。”围拢的少年中有人喊道。

    “等等，”石唯更是迷糊，“我们何时比斗过？几位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会认错，只要是下院的人我们都要揍上一端。”那别称作老左的少年撇着嘴道。

    “谁让你们输了不认帐呢，兄弟你就认倒霉吧？”

    石唯更加的糊涂了，“几位可否给解释一下，纵然挨打也不至于挨个糊涂吧？”

    “你们下院文丁班的满鑫代表下院与我等比武，哪知他根本就敌不过老左三招，结果输了不认账还跑了去，兄弟，你这顿打是替他挨的，别怨我们。”

    “满鑫，比斗？什么时候的事？”石唯满脸的错愕，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就是昨晚。还有啥问题，没了就准备挨打吧。”

    “小子，你是钻老子的胯下呢，还是跟老子比斗一番。”老左犹自恶狠狠地看着石唯。

    “打我是不行，也只能跑了。”这些武院的自小练武，别说练气初期，就是中期若不凭借符兵、符箓也无法与他们一战。石唯自然也是无法与比斗，唯一能仰仗的就是打小与二哥两人打闹，自认身子还算灵活，跑的还算不慢了。

    石唯心中有了计较，

    “莫要嘶吼，比斗自然是比斗，不过学生我自幼并不习武，比试拳脚并不公允，我们换种比斗方式，我跑你追，你要是能抓到我，我就认输。如果同意咱们就比，如果不同意，唯鱼死网破耳。”

    “就你？还鱼死网破？”老左一脸的鄙视。

    “龙所以吟，虎所以啸。龙得阳之道，虎得阴之兆。阳龙阴虎，各有其妙。故龙吟而云从，虎啸而风生。风云变化，雷霆鼓轰。蠢然冥合一息，非大化之有情。是以神化莫测，万物翕然而观焉。”

    脑海中蜡烛的火苗抖动了一下，一段经文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石唯想都没想凌空一爪向老左的前胸抓去，半空之中虎啸声起。

    “拳意！？”

    围观弟子的惊呼声中石唯才意识到不妥，慌忙收回手势却已晚了些，尽管老左慌乱中连连后退，前胸的衣襟还是被撕开，前胸留下四道指痕。

    一阵劈啪乱响，地上掉落了几个瓷瓶，还有一本书册。

    老左怔怔地看着石唯，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

    “拳出有势无形，罡气外放，这是化气成罡。老左，你没的比啊。”一个有见识的弟子脱口而出。围拢的弟子不由地都回退了一步。化气成罡，非死即伤，即便对上低阶符兵也是丝毫不让，可以说已经有了对战练气后期的资格。

    石唯自己也有些发懵，体内真气明明并未运转，这一抓之力莫非来自伐尘之威？心念起，体内星宫闪亮，周身血肉、筋骨似乎都可随心而动；一股蓬勃之力灌满全身，大有不撕碎点什么难以平息之势。星辰之力？石唯按下争斗的念头，看向那个“老左”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只是自己一招半式都不会，真打斗起来怕是也只有挨打的份。

    胸口的疼痛让老左心里后怕，没想到碰到这样一个厉害的下院弟子，要知道在武院能够做到化气成罡的也不过几人，自己这是踢到了铁板了。心里边想着对策边俯身拾起掉落地上的东西。

    石唯看到掉落的书籍，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