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才起读，暮鼓已合书。

    翻书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石唯这一翻就翻过了一个多月。历算、符文、药植……，要学的还真是不少，感觉过得还真是不错。直到这天道院出了告知，七日后进行全院考核。

    全院弟子无论上院还是下院，包括武院在内都要参加一次文考。按考核结果确定空明阁功法兑换等级，从天级到黄级不等，不合格者还要降低待遇。

    考试内容就是道法科以及在炼丹、制符、炼器、炼阵四技中任选一科即可。

    告知一出全院都炸了锅，尤其是武院弟子。啥时候参加过文考啊，私底下骂骂咧咧，明面上都涌向了下院，到处找相熟的文院师兄弟帮忙补习功课。石念、胖四儿也不例外，就差搬到石唯那去住了。

    “三哥，这道法这么多咋背啊？”胖四儿满脸愁容，考试不合格降低了待遇不说，功法怕是也只能换取黄阶的了。

    “你们启魂后记忆力没有提升吗？”

    “好像脑子好使点儿了。”胖四儿晃晃脑袋，“可咱昨夜背了一夜也没记住几行啊。”

    石唯看向二哥，石念同样摇摇头，同样没精打采，连启魂的兴奋都抛得无影无踪。

    石唯有些头疼，自己背起来容易，教别人可是另一回事。

    “你俩第一步先把所有的数目、书录背下来，记住层次结构。可能做得到？”石唯只得按照自己初学时的方法尝试教给二人。

    “倒不是很多，然后呢？”石念有些麻木地问道。

    “咋背啊，三哥？”

    “就是先把书目记下，只是数目，再背书录，要和数目对应上，顺序不能错。明白没？”石唯拿过一版本道经讲解道。“第二步就是把书序背下来。如果时间还够就随便翻翻正文。考试时就按书序尽情发挥吧。”

    “三哥，能押几道题不？”

    “啥？三哥哪里知道题啊，四儿啊，尽力就是了。”石唯安慰道。

    石念二人颓然而归。

    石唯也是无法，好在道院这七天不再讲课，他俩还是有时间背个大概的。抱着同样想法的弟子可是不在少数。道院里处处都能看见拿着道书背诵的弟子。

    石唯也有样学样，拿着一本药植书东游西荡，想找一处僻静之处。

    当下的道院里正是簇簇丁香花开之时。石唯看到了张有道负手默诵，看到了东城雪低首轻吟，看到梨花雨与一男弟子凑对问答，看到了几个弟子正捉花闻香，看到不少弟子在支额小憩。

    正在兜兜转转之时，远远瞧见一条黄巾也在东游西荡。

    “可是石唯石师兄当面？”黄巾少年看到石唯像是发现了宝贝，几步就蹿了过来。

    “师弟正是石唯，请问师兄是？”石唯对这个黄巾少年印象颇深。

    “师弟有熊墨，您称呼俺师弟就行。”有熊墨也打量着眼前的普通少年，除了个子略高一点也没什么特殊，为何老爹非要自己和此人多多亲近。

    “有熊师弟是郡府氏族之人？”石唯不明白这人为何找上自己。

    “师兄不用在意师弟的氏族，俺进了道院就等于离开了氏族，咱们都是一样的。”有熊墨上去拉住石唯的袖子，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石兄，俺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你，不知方便不？”

    “师弟请讲就是，就是不知在下能否解惑。”石唯侧跨一步面对着有熊墨，不着痕迹地让开了有熊墨的身子和手臂。

    “师弟有些道法问题请教师兄，师兄一定答得上来。”有熊墨压低声音，又凑近了过来。“咱们到那颗树下一观如何？”说着从袖囊中拿出一张纸。

    二人来到树下，石唯展开草纸。

    “甲狩猎小队有队长一人，副队长一人，弓箭手两名，捕手两人；乙狩猎队六人，平等互助；在战力相同的情况下，哪个小队狩猎的更多，理由为何？”

    “修道中人有五行平衡之说、有五行相生相克之说，你的看法为何？”

    ……

    石唯狐疑地看着有熊墨，这一连五问哪是请教道法，更像是考题。“师弟，这些是问题？”

    “这是师弟一好友问师弟的，师弟哪有本事给出答案，就特来请教师兄。”有熊墨脸上带着憨笑。

    “师弟又因何确定在下可以答出呢？”石唯看着题目并未抬头。

    “在天水轩考核时师弟注意到师兄答题特别快。说实话俺也尝试着找那持扇师兄和紫衣师姐，嘿嘿，就是一直没找到。”有熊墨言语间不时左顾右盼，好似生怕有人走过来一样。

    “答案我说，师弟心记如何？”石唯点头。

    “师兄请说。”有熊墨收起表情，支起耳朵。

    这第一题的答案就是，“甲队，位序”。

    第二题可答“均为静、变为动；动求变、静求衡”。

    第三题，……

    ……

    “师兄，答案就这么简单？”有熊墨有些难以置信。

    “既然可以一言以蔽之又何须赘述？”石唯一笑，“师弟放心，这些题目若是碰巧考核出现，断不会有相同答案，而且考核结果必然不错。”

    “师兄既如此说师弟就放心了，改日师弟请师兄饮酒。”

    “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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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分开不久，石唯就找到个中意之处，一棵柳树下，两簇盛开的丁香围出了一块空地。石唯捉起一株丁香花，深深的吸了口气，浓烈的香气沁入心脾，那微醺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石师兄好有雅致啊。”熟悉的少女声音响起。

    “东南师妹，好巧啊。”石唯转过身形，看到的依旧是紫色的衣衫。这才忽然意识到这师妹竟从未穿过道院弟子服。

    “师兄竟然看的是药植书？”东南月吃惊道。

    “师弟准备考炼丹。”石唯解释道。

    “师兄炼过丹药？成品几何？”

    “师兄哪里炼过，不过听闻能练出最简单的辟谷丹就算合格。所以还是想尝试一下。”

    “师兄就想凭着这药植书就能炼丹？”东南月惊讶的嘴就没闭合过。

    “师弟总得先认识药材吧？”石唯苦笑，要不是一大早布长老告诉自己去考炼丹，自己自不会自找麻烦。

    “师兄你……”东南月已然不知该说什么了，自怀中摸出一个薄册子递给石唯，“师兄，你还是看看这个吧，至少……也许能帮你练出丹药。”

    石唯尴尬一笑，明白东南月原本想说自己怕是连丹炉都点不着。

    “《炼丹要义》，照着练出一阶下品丹药……只是时间问题。”东南月耸耸肩，嫣然一笑“师兄抓紧看书吧，师妹另觅他处。”

    石唯矮身钻过丁香进入了空地，深吸了几口香气，四周望了望，能看见几个在花间背书的弟子。

    翻开书籍，有意无意地翻找着丁香的图画，只片刻，自然而然地又走到丁香花处深吸一口气，满足地闭目回忆着刚刚看过的药植；就这样看一看、嗅一嗅，不知何时已是靠在柳树下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