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圣巡》
一年一度…日期不定的圣巡开启了。
扬着旧时代的号角,精神饱满,意气风发的圣女芙洛伦巡游到了村落口。
下马踢了踢糟破的木质路牌,皱鼻“哼”了一声。
村长拄着八成新的黑色拐杖,闻村讯相迎。
他就要跪下,周围的村民也跟着作势。
“行了,行了,圣神不需要你们的跪拜,作为一丝意志的代言人本圣女我…也不需要。”圣女芙洛伦摆手示意,众人作罢。
白底的裙袍,金边的纹路,不知名的金色花纹,面覆朦胧的面纱。
风儿适时的游来。
“不错,也就比我的未婚妻差一丢丢。”皮尔夫低声赞美。
“面纱质量貌似比修女的面巾质量好点,不知道值多少钱?”查理衷心赞美。
“奇怪了,村长平时不拄拐啊。”皮尔夫,查理低声议论。
“你们两个。”
“窸窸窣窣。”
“你们两个今天不用干活儿了,听圣女大人差遣去吧。”
众人不禁点头,默叹。
“好啊,好啊。”二人组许久不见的欢乐。
众人鸟兽般散开,三人行走于田畔。
“我怕未婚妻误会,去找个地方歇歇,你懂的。”皮尔夫明言。
“去吧。”查理允诺。
握着旧时代的号角,圣女芙洛伦的视线移动到查理头上。
“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寻得快乐?献出来。”圣女捧握着号角。
“圣女殿下平时怎么得来的?”查理摸了摸头顶。
“观赏清脆悦耳的雀鸟,优雅的麋鹿,灵巧的鳞鱼都能带来一时的乐趣。”
查理:“这很好。”
“湖池,景观台也能转变心情。”
查理:“很美。”
“古代也有像您这样富有贤名的殿下。
《诗经》云:
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经始勿亟,庶民子来。王在灵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鸟鹤鹤。王沼在灵沼,于牣鱼跃。
圣女芙洛伦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查理:“选好灵台的地址,做好详细的规划,民众积极的来参与建造,灵台快速就要完成。”
“殿下说不必操之过急,民众依然乐意奉献自己的劳力来建设它。”
“殿下巡至灵囿,母鹿悠然自在,光泽美丽动人,白色的鸟儿乐意展示羽毛。”
“殿下巡至灵沼,满池的鱼儿欢乐的跳跃着。”查理瞅了瞅号角。
“大家皆为殿下的到来而欢欣鼓舞。”
“那一定又酷又美。”圣女芙洛伦殿下的眼里直冒星星。
“我们马上把村民抓…召集起来,让他们建设,猎杀那些禽兽,开席。”圣女芙洛伦殿下表示全懂了。
“《尚书·五子之歌》其二曰:“训有之,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查理复言。
“我有点等不及了…你说。”圣女芙洛伦殿下问曰。
“对内沉迷女色,对外沉迷打猎。沉迷饮酒,听音乐,住在大房子里还精装修。”
“有其中的任何一点而不改过,没有不灭亡的。”查理对曰。
“嗯…吃了吗,吃什么?。”圣女芙洛伦殿下美目顾盼左右。
“…啊,据村长家的鸡说,下蛋是可以下蛋的,勉强而为之,或许也行?”查理忠心献策。
“那还等什么,如此美妙的灵鸡,给本殿盛上来。”圣女芙洛伦殿下令出如山。
“诺。”查理领命,与圣女芙洛伦一道前往了…大爷家。
茅草屋门口。
“噔,噔噔。”查理敲敲门。“大爷,村长家在哪里啊?”
“……”无人应答。
查理领着圣女芙洛伦殿下跑到了其他家门口问道。
大爷屋内。
“鸡不可失,鸡不可失啊。”大爷依锄悲戚叹息。
二人行至水井处,坐看云起的皮尔夫遥指西北。
村长家的石屋今日也是如此的富有日常感。
清冷的石屋迎来了欢喜的客人。
颤颤巍巍的【村长之拐杖】
不甘就义的【唯一下蛋鸡】
或陶罐,或油锅,或支架。
之鸥家与诃乌昂家共同看护的唯一一只下蛋鸡,它,要亡了!
“究竟是谁丧尽天良的报出了村长家的住处。”远远痴望的大爷心有不甘。“究竟是谁丧心病狂的意欲陷【全村唯一下蛋鸡】于不义。”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啊。
一簇簇鸡毛飘零在昏厥的村长大人心间。
远远的大爷死死拧着自己的大腿,捂着嘴不忍出声,恨怕不得用头上的茅草作为代替品献祭给魔…圣女殿下。
“诶,没有调料可不行啊。”查理一脸尊崇,就去收集调料。
“快去快回。”圣女芙洛伦殿下正义督促。
她看看它,看看木柴,算计起来。
辛勤的殿下取来了无用的黑柴火棍。
“反正他的主人不用了(昏厥中),不同的柴火香气能烧出不一样的饭来。”圣女芙洛伦殿下果然贤惠。
她看看木柴,又看看木柴。
“诶,我鸡呢,我鸡哪里去了?”圣女芙洛伦殿下伸出洁白的小手从柴火旁的空气中打捞着什么。
“鸡啊鸡,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圣女芙洛伦殿下涕泪横流。
查理上半身挂满瓶瓶罐罐:“怎么还能有人敢欺负圣女的?”
“鸡啊鸡…”圣女芙洛伦殿下口齿都不大利索了。
查理俯身出手用纱巾帮圣女殿下整理仪容。
“待我前去察访一二。”
圣女芙洛伦殿下还在鸡。
西风吹起白茅,一阵黄金般的光芒洒下。
“遥想当年诸圣于此村落日理万鸡,后天道一盛一衰,青草一枯一荣。村落自然变小了,下蛋鸡也就成了唯一。”查理喝口瓶子里的水。“故非今之罪,实乃天意不可违也。”
“那吃什么?”哭累了的圣女芙洛伦殿下点点头。
“殿下悲戚过度,恐劳损过度,不如…”
“不如?”
“来上一碗面,加鸡蛋加青菜。”
“…嗯。”口水。
“我去取蛋来。”查理复返。
有道是匪过如梳,兵过如篦,村长大人家的烧火棍亦易主而栖。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圣护卫兵了。”圣女芙洛伦殿下拍拍肚子,复捶捶查理的肩膀。
“劳烦问一下圣女夫君君大人,我们圣护卫兵这个编制有多大,多少人,什么待遇,历史什么的就先不问了。”查理不耻上问。
“你是我第一个,也就是首席护卫兵,怎么样?惊喜不惊喜,开心不开心?”圣女芙洛伦殿下体贴下属。
“妙啊。”查理躬身受命。
应该能吃饱吧,以后…能!能!能!
“圣女大人剩余的面汤就赏给有功之侍者皮尔夫吧。”首席圣护卫兵进言。
“行,另外没有第一时间献上来的私藏之罪者,就那个老头,你…。”圣女大人眼神一凶,当得是赏罚分明。
“诺。”谨遵圣意。
首席查理征侍者皮尔夫,大爷等诸临时民兵踏向石屋。
“啊呀,我的村枪杆子。”皮尔夫临时兵参上。
“啊呀,我的鸡毛掸子。”老奶奶临时兵参上。
“啊呀,我的裤头袜子。”大爷临时兵参上。
“不要啊,不要…”村长那个老头泣不成声。“他二大爷,你我两家渊源…”
“莫要再提什么陈腐之事,洒家今日便扯断金锁。”大爷拔光了头上的几根长毛踩在地上。
“俺也一样,今日方知我是我。”老奶奶挥舞着鸡毛掸子转圈圈。
“你不说点什么,首席大人。”皮尔夫请问。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查理为难数语。
正义洒在阳光的大路上,一众兵卒慷慨而歌。
查理劝慰起帕鲁村村长:“恩生于害,害生于恩。故曰:沉水入火,自取灭亡。是故圣人知自然之道不可违,因而制之。”
村长一声叹息:“只是可怜了我那只下蛋鸡啊。”
查理转身离去。
村长席地半晌,忽闻鸡鸣,一只无毛的下蛋鸡竟识路而归。
村长喜,大哭一场。
翌日,圣女芙洛伦殿下巡游启程,查理与皮尔夫作一分别。
村长偶感风寒。
查理:“恭祝皮尔夫兄弟回家迎娶未婚娇妻,一切顺利。”
皮尔夫:“客气客气。”
“你可比我多吃了一颗鸡蛋,别以为我没发现。”皮尔夫压低声音,敲敲竹杠。
“好,给你,就当随你结婚的贺礼了。查理塞然,无语。
皮尔夫拍拍查理肩膀,顺走他上衣内兜里攒下的几枚铜币,就此别过。
圣女芙洛伦殿下拉过查理肩头的衣褶“我们走。”
山水之间。
他牵着绳,她骑着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