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牛老道与那持铃人争斗之时，一时被持铃人拿秽物遮了眼，没能阻止持铃人摇响最后一次铃铛。

    只见那铃铛被持铃人摇得虎虎生风，很快持铃人的全身都被吸入了铃铛内。而铃铛震动的频率也是越来越快，带动着困阵的威能也是愈发强大。

    现在那困阵不光厚实无比，更是有漫天黄沙和滔天洪水，二者一边冲刷着师徒二人一边不断结合，变成泥石流，要把二人彻底的困死在阵内。

    如此凶险的困阵，不使出点底牌是不可能出的去了，何况天上还有几百个骷髅念珠滴溜溜地盯着二人，正不断蚕食着二人的法力呢。

    牛老道这回可真的是发了狠了！

    只见他一把把自己的左手从肩膀扯下，抓着手腕处，竟是把左手当作了一把剑。这左手剑可以看作是一把无锋重剑，毕竟现在到处都是泥石流，要剑锋利根本是无用。

    剑再利，也斩不开水流。唯有用重剑，大力把水面砸开一个洞，才有片刻喘息的机会。

    也就是说，现在就是纯粹力量之间的碰撞。如果牛老道的力量更强，那么他就能把眼前的泥石流强行砸开，然后带着徒弟一起逃出去；如果不能，那么二人就只能活活被淹没，窒息溺亡。

    老道双目微闭，屏息凝神，右手抓着重剑，抡圆了对着眼前的泥石流结结实实来了一下。

    效果喜人！一下子砸出一个三分之一的大坑！

    这大坑虽然被砸出，但要恢复也是极快，只要几秒钟就能恢复如初。是以Gaia在方才就已经停止了清剿骷髅念珠，而是和师傅一起冲在最前面，不可延误了师傅用重剑活生生砸出来的生机。

    二人毫不顾忌溅到身上的无数泥渍，牛老道也是完全没有任何喘息，瞬间就来到最前方砸出了第二剑。这一剑，把剩下三分之二厚度的泥石流，又砸没了四分之一，还剩四成多厚度便可冲出。

    二人不敢有任何停顿，立刻继续冲上前去继续砸。这一次，只有六分之一的进度，是第一次的一半。

    越往里砸，难度就越大。一方面，由于困阵是隔绝外界的产物，因此越靠近边缘，强度也就越高；二方面，泥石流这种东西，越往里压强也就越高，同样的力道砸开来的深度也有很大差距；三方面，牛老道并非原地发力，而是借助前冲的惯性，时间紧迫不可能后退，能给牛老道冲刺的距离也越来越短，因此发力也越来越小；四方面，牛老道是人而不是机器，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他也不可能在一秒钟都不休息的情况下连着砸几次同样大的坑洞，毕竟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留任何余力，每一次都是全力出手。

    大阵被牛老道砸了三分之一加四分之一再加六分之一的进度，此刻二人距离阵外还有最后两成半，而牛老道下一次，是无论如何也砸不开这么多的，至少要两次，甚至三次。

    这个距离，与其继续用重剑砸下去，不如节省能量直接莽着，冲过去。

    二人没有任何犹豫，牛老道只大喊了一句：“为师先冲！”就护着Gaia往前方冲去。

    二人好像一枚钻头，在泥浆里不断地向前冲击。牛老道为了节省能量，也是只把能量集中在前方的一点点，因此二人不断向前的身体上，也是沾满了黄色泥水，只不过此刻当然是顾不得那么多。

    牛老道冲到体内法力还剩3%的时候，稍微顿了一顿，顾不得涌上头脑的晕眩感，对Gaia大喊道：“接上！”

    Gaia也是知意，尽管她体内法力，在经历无数消耗而得不到补充后，只剩下最后不到10%，但好消息是泥石流也只差最后半成的进度，已经是薄薄一层。虽然是最难闯的最后一层，但强行加速下，未必不可以带着师傅冲出去。

    Gaia全力冲刺，耗尽全身所有能量，总算是冲了出来。此刻，灰头土脸用来形容二人也许并不合适，因为冲出来的二人，从头到脚都完全被黄泥包裹，硬要说的话，完全像是两坨——答辩。

    二人不做任何含糊，牛老道刚一冲出，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抄起重剑，一下把那个戴念珠的人脑袋砸了个稀碎，然后扛着法力耗尽陷入昏迷的Gaia赶紧飞遁而去。

    真可以说是：师徒求敌寻不得，大意被伏陷苦战；手段用尽斩来者，满身黄泥逃生天。

    ……

    牛天师带着Gaia，用全身剩下的最后一点法力全速飞行，找了一个偏僻的山洞，暂时安顿下来。

    牛天师把昏迷不醒的Gaia放在一边，到山洞周围寻了点干树枝和干落叶，垒到洞里，指尖轻点柴堆，升起一堆火来。

    山洞的旁边是一个小水潭，刚好可以用来清洗二人身上的泥垢。牛老道把身上的东西放在一旁，整个人带着衣服直接进入水潭内部，任凭身子沉下去，直到每一根头发都已经泡在水下之后，身上法力发动，把所有的黄泥都震了下来。

    牛天师随后出了水潭，默默坐在火堆旁烤火，一边打坐吐纳恢复着法力。

    仿佛是感受着火焰的温度，Gaia也是终于悠悠转醒。

    随着她的一呼一吸，高耸的胸脯也是逐渐起伏——不！随着她的一呼一吸，脚腕上的镯子突然爆发无数诡异的能量，一抹黑色以迅雷之势从脚腕直冲而上，连Gaia身上的黄泥都被其染黑！

    欻！牛老道手疾眼快，以最快的速度把之前剩的最后一道指尖能量点出，堪堪止住那股黑色能量，心里也是大怒。

    Gaia被吓坏了，赶忙问牛老道：“师尊，如何是好？”

    “你先调息，或许你法力充盈后，可以将它排出去？”

    闻言，Gaia也是不管自己身上还有黄泥无数，端坐着就要继续调息吐纳。但没想到，只是一吸气，那黑色能量就仿佛受到了什么养料的壮大一般，立刻就把牛天师的禁制冲得蠢蠢欲动。

    “停！”牛老道大喝道，Gaia也是赶紧停下了吐纳。

    “师尊，这……”Gaia面露难色。

    牛老道掂量了一下自己还没恢复多少的法力，经过刚刚的快速奔袭，也就剩下2%，还是他烤火时恢复了一点，不然连这些都没有。

    “你先去水潭洗个澡，为师恢复一番，待会再从长计议，切记不可用法力。”

    无奈之下，Gaia只能照做，天师也是适时地背过身去，全力吐纳。

    半小时后，Gaia也是草草地洗了一番，毕竟女孩子头发长，黄泥又重又黏，水潭毕竟不是流水，又不能用法力，这么点时间实在很难清洗干净。

    Gaia穿着被染成黄色的内衣来到老道身边，把外衣晾在一旁的石头上。

    牛老道此刻已经恢复到5%，他一手把持着那个脚镯，一边吩咐Gaia再次吐纳。果不其然，镯子里的能量又立刻躁动起来。牛天师赶忙加固了禁制，把那股躁动的能量剿灭，这么一下，就去了他2%的法力。

    只要源头不被毁坏，Gaia牵引之下，黑色能量可以说是无穷无尽的。牛天师只是暂时的堵住，但终归不能长久。

    “看来为今之计，只有两条。这镯子受你气机牵引，动辄爆发。要么，你终身不能再发动法力，也不得吐纳恢复，过一辈子常人生活；要么，这能量爆发沿着体内经脉，断腿可破。若强行打碎这镯子，恐怕其中能量将全部爆发，别说你，就是为师也要命丧当场。”

    “师尊……”Gaia苦笑着呢喃道，“容弟子，再考虑罢！”

    “也好，为师尊重你。没想到那个慈心道人德高望重，居然做出这种事，我要立刻找她问个清楚！”

    Gaia沉下了脑袋，不住地抽泣。

    牛老道抄起地上的手机，立刻给慈心道人打了个电话。嘟嘟几声作响，很快那边就接通了。

    “哟，没想到你小子还活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