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1941,谍海浮沉

第四章 被监控了

    下午两点半,程浩像平常一样,准时到了安保局。

    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他瞥了一眼赵汉山的办公室,门紧闭着,还没来。

    程浩掏出钥匙,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一进门,他马上感觉异常。

    有人趁他不在的时候,悄悄进过他的办公室。

    将他办公室所有的物品统统翻了一遍,又原样放好。

    在他的电话机底座安装了窃听器。

    程浩穿越带来的系统升级了。

    不仅能读出对面的人的心理活动,还可以察觉身边的异常。

    他的感觉是如此清晰,眼前闪现出了三个潜入进来的人的影子,看到他们在室内忙乎着。

    只是看不清他们的面目。

    但肯定是李涯的人。

    自己已经被李涯盯上了。

    程浩知道,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正常工作就可以。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些要翻译的文件,摊在桌上。

    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签字笔,在印有国民政府的材料纸上,翻译那些汪伪高官的讲话稿。

    这些不是什么机密,都是官样文章。公开讲过的。

    特别机密的文件,日译中的,日方会派他们的人——日本人——翻译,再发到安保局。

    安保局的机密文件,中译日的,也会请日方翻译过来译。

    但即使是讲话稿,字里行间有时也会漏出一点关键信息,比如汪伪的一些经济政策、日伪军的动向等等。

    他可以通过比对、整合不同文件中的内容,勾勒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有的时候,安保局认为机密程度不够高的,一时来不及请日方翻译的,也直接给程浩翻译。

    程浩将有用的信息一一筛选出来,写出一份份情报。

    他把这些情报通过联络站发给军统和红党。

    军统联络站就是老莫的书店。现在已暂时断线了。

    红党的联络站是“家”附近的一家废品收购店,联络员是一个代号叫“水手”的五大三粗的农民模样的男子。

    “水手”时常在附近街巷走街串巷,叫收废品。

    能仁巷的住户们经济条件都不怎么样,家里用旧的东西不舍得扔,家家户户都堆放了很多杂物。

    “水手”挑着担,挨家挨户收废品。

    到程浩门前时,如果他有情报,就会叫“水手”进屋上楼,将废报纸、旧书什么的当废品“卖”给他。

    双方借机完成一次情报传递。

    “水手”基本上每周会来一次。

    想到这里,程浩担心起来。

    现在还无法判断李涯对自己的怀疑程度。

    是一般性的怀疑?将安保局整体监控起来了,自己只是其中一个?

    还是有意针对自己,专门监控自己?

    如果是后者,那他会不会对自己“家”也进行监控?

    乃至于对与自己接触过的每一个人,甚至在自己周围出现的可疑人均进行监视?

    如果那样的话,“水手”再来,岂不是要引起他们怀疑。

    程浩屈指一算时间,距上一次“水手”过来,已经六天了。

    按正常的话,“水手”明天就会出现在自己家楼下,叫收废品。

    对于自己穿越过来后的历史,程浩相信李涯找不到什么疑点。

    即使是冈本推荐的人,安保局也做过背景调查。

    在安保局的档案里,他的履历是这样写的:

    程浩,二十一岁,六合人,家贫,从小父母双亡。

    高中辍学,十八岁来金陵谋生,先后在百乐门、金陵饭店等地当侍者,自学日文。

    非常清白!

    至于他被抓壮丁当巡警这几个月,当时正处混乱状态,根本没有任何登记。

    去临澧也是秘密去的,在培训班用的都是化名。

    但是,程浩隐隐约约感觉不会那么简单。

    此刻,紫金山脚下的安保局秘密基地内,一间办公室里。

    赵汉山坐在宽大的软椅上,肥胖的脸上略有倦意,正吞云吐雾抽着烟。

    李涯肃立在他面前,汇报说:“邮差招供了五个军统的联络站。其中三个联络站抓到人。一个联络站在行动时惊动了对方,发生枪战,击毙一个,逃走一个。”

    “还有一个联络站在鼓楼区,叫三味书店,我们去的时候,已经关了门,人也走了。”

    赵汉山听到这里,沾着眼屎的鱼泡眼微微眯了一下,身子猛地从软椅上坐了起来,皱眉道:“有这事?怎么回事?”

    “毫无疑问,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了信!”李涯斩钉截铁地说。

    赵汉山伸手将烟头往烟灰缸里使劲一戳拧成碎渣,骂道:“他妈的有内鬼,给我揪出来,老子扒了他的皮!”

    李涯凑到他跟前说:“局长,我带到基地来的兄弟都是可靠的,昨晚到现在,没有一人离开过。抓捕邮差时只有他一个人,没惊动任何人。”

    赵汉山骂娘:“那这个内鬼他妈的是谁呢?”

    “今天早晨,咱们离开局里时,只有程浩在……”

    赵汉山疑惑:“难道会是他?”

    “局长,我已经趁中午派人检查了他的办公室,安装好了窃听器。”

    “你小子,下手这么快,也不问过我?发现什么没有?”赵汉山略有不悦。

    “您见谅,我想越是早点上手段,就越能发现蛛丝马迹。趁他不备!办公室倒没发现什么。”

    “你还有啥隐瞒我?”赵汉山又问。

    “不敢,”李涯翻腕看了手表,“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派了人去他家。”

    “好吧!”赵汉山咬牙切齿说,“如果他真有内鬼,我定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下午五点半,程浩回到家。

    一进楼,看到张根生老婆,程浩就发现她表情不对。

    她小女儿蹒跚着脚步,要朝他这个方向过来,被她一把拉住。

    她内心分明在说:“刚才看到了行动队的人,到你房间……这是咋回事?”

    回到三楼房间,程浩一眼就看出有人来过,将自己并无长物的两间房、一张桌、一个柜子,连同床上和床底,还有墙角那只老式樟木箱子,翻了个遍。

    当然,也恢复了原样。

    所有东西的位置按原样恢复得很精确,几乎根本无法发现有人动过。

    但程浩的系统使得他的感觉异常敏锐。

    而且他可以察觉也是三个人进屋,这三个人跟去他办公室的是相同的人。

    搜查完他办公室后,这三个人就守候在家门外。

    等他上班去后,才进了屋。

    程浩在床头一台老式留声机底部找到了一只窃听器。

    看来李涯是把自己列为了重点怀疑对象,进行了重点监控。

    为了证实这点。天黑后,程浩下楼出门,去巷弄尽头的馄炖店吃碗馄炖。

    果然,一路有人跟着他。

    跟踪的人很有技巧,跟得很隐蔽。

    但架不过程浩感觉太敏锐。他不用回头也可以感觉得到。

    自己被全方位监控了。

    程浩吃完馄饨回到家。

    拉开灯,坐在床沿,仔细思索着对策。

    和老莫重新接头,避免被军统误会自动脱离组织这事摆在第二位。

    毕竟,才刚发生邮差叛变,老莫重建联络点也需要时间。

    军统也不至于这么急。

    现在当务之急,要想办法制止“水手”上楼来“收废品”。

    如果被李涯发现,他一定会抓住“水手”审讯一番。

    那就节外生枝了。

    怎么通知水手呢?

    他透过窗户望着近在咫尺的邻屋的屋脊,突然有了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