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航路

5.山匪周九的悬案

    经过一番调查取证,藏匿在古船中的黑影身份已经确定,此人就是山寨的上上任大当家,现年八十多岁的山匪周九。

    根据众山匪的证词。

    山匪周九的全部底细已经清楚,此人在十八年前,也就是在他六十四岁时突然暴毙,死前毫无征兆,死因至今不明。

    老一辈山匪仔细回忆。

    山匪周九死亡前毫无征兆,没人预料到他会突然暴毙,甚至死前不久才刚刚过寿,还在山寨寿宴上喝了好几碗土酒。

    周九死亡的那一天,无海仙洲也是雨季,山寨外大雨倾盆,山中山匪无所事事在山洞深处赌博取乐,基本所有人都在。

    他口中的周九儿子,就是张二狗前任的山寨大当家,在纪道毒雾熏山智取山寨的当天晚上,被惊吓过度导致神智混沌。

    “带下去吧,在隔壁守着,之后有问题再审。”郑云挥手让纪道带走山匪。

    “听你的意思,你们都有家眷?”纪道听到这里,看着山匪李三虎询问一句。

    但大致也能想清楚关键。

    李三虎更加惶恐。

    或许这个‘山老爷案"的背后,是整个无海仙洲在某个动荡时期留下的痕迹,这一个个例,是滔天骇浪的小小缩影。

    “我现在也有些怀疑,那团麻布展开后面积不小,裹一具尸体绰绰有余。”

    他身为山寨大当家,没人能管他去向,所以没人知道周九在晚上去了何处。

    “还是真的祭祀山老爷?”

    张二狗目送纪道领着众多山匪,走出指挥室大门,钻入雨幕送到别处,灯火照耀间身影朦胧,却让张二狗不寒而栗。

    郑云微微摇头轻叹口气。

    “麻布?你说的这个不会是周九的裹尸麻布吧?”纪道在半途插了一句。

    实在是看不透了。

    “不知道这个周九,藏匿在水下究竟是在做什么,他不可能在水下生活,只可能藏在几条古船内,才能勉强过冬。”

    张二狗说的这个事情,听起来确实有些问题,但他和纪道一唱一和,和说相声似得,反倒让那丝诡异感烟消云散。

    “周九死是我们第二天早上发现的,他当时就死在他的床上,全身冰凉面无血色,像是被冻死的,当时已经没气了。”

    他们没有将山老爷的事情告诉山里的山匪,除了他们父子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后山隐秘,但他们两个却都不太正常。

    郑云挥手让纪道坐下,一边保持对探测器画面的观察,一边询问道:“你想想,周九父子的症状是什么妖鬼所为?”

    探测器已经钻入古船内部。

    纪道匆匆忙忙跑回指挥室,身上的雨雾还未曾擦拭,就向郑云提出想法。

    他们可能早就知道后山有‘山老爷",而且和这个山老爷形成了某种关系,相互之间有些往来和利用关系。

    “周九的儿子我知道,此人已经彻底痴傻,不论如何都问不出个一二三,只能从周九本人入手,拿他开刀看看情况。”

    无海仙洲数百年历史,从南泽古城遭遇劫难被迫迁徙,到不远处的舟师残骸群,再到这犄角旮旯的山老爷和山寨。

    张二狗凝神回忆。

    探测器距离古船很近。

    关押在天宫地牢。

    “仙爷,我们去抓了那个周九,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反正此人是罪犯,若他拒不回答,我天宫也多得是驯兽之法。”

    他们这群山匪作乱不多,其实不常下山抢掠,但当了这么多年山匪,谁手上没几件案子,谁没干过那作女干犯科之事。

    他抢来女子后,女子在他眼皮下跳崖寻死,这是否是故事真相,而且周九在此事发生后三年死亡,之间又有何关联?

    当初的凯德斯特就是如此,原本在冰川深处疯疯癫癫,去冥府阁走了一圈,被郑云强制下令后,直接就恢复了正常。

    若神仙要降下责罚,他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或许罪不至死,但下半辈子肯定没个好,甚至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完了。

    “我在剿匪成功占据山寨后,曾清点剿匪战利品,尤其是山寨大当家的住处,两三层外三层,被我翻了个底朝天。”

    暗无天日。

    牵扯的地域范围也不小。

    这个周九担任山寨大当家时,前后共有三位压寨夫人,可以说是不好女色。

    像此类邪祟。

    其实遍布无海各处?

    询问至此,已经将古船黑影的全部信息得知,前因后果也基本可以推测而出。

    周九父子有问题。

    李三虎头如捣蒜。

    “有的,就在附近村子,小的有儿有孙,不当山匪,在山下自己开地耕种。”

    郑云则保持沉默。

    “所以你们也不知道,周九的尸体究竟去了何处,只是后来再也没见过?”

    还是张二狗太不堪大用,让整个调查过程出现了重大缺陷,他这个受害者都不知道山老爷什么模样,让其他人怎么查。

    一般人住不了。

    于是郑云将注意力放回无人探测器,一边听他们在一旁讨论,一边控制探测器继续往前,从古船的破口钻进去看看。

    郑云侧目看向张二狗,好歹他也是神鬼道士出身,按理说也不至于毫不知情。

    “难道这十八年来,这人一直住在古船里,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当年只是深度昏迷,却被他儿子当成死亡扔下悬崖。”

    他刚当上大当家,就已经中邪,沾染了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搞不好将来也和周九父子一样,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郑云出声询问重归正题。

    无海仙洲的雨季,温度会逐渐下降,此时刚入雨季,气温不算是太冷,但地下湖的水温肯定不高,他在水下做什么?

    周九下山强抢良家女子时,他已经六十来岁,他抢女子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那个院子里有一口井,井边吊着一根麻绳,我原本以为麻绳末端挂着宝贝,拉上来一看,却发

    现是一大团麻布。”

    他此刻真是越听越怕,他就是现任山寨大当家,前两任大当家周九和他儿子,都莫名其妙痴傻疯癫,那他又会如何?

    满山寨都见不到一个女子,但李三虎话里话外,却说他们这些人都有家眷。

    “周九死亡当夜发生了什么,你们是如何发现他死亡,是否发现他的尸体。”

    纪道又产生其他想法,自己刚说到一半,就自己否决自己道:“也不对,若是这样,他之前为什么不向我们呼救?”

    “你说的这个地方究竟在哪?是不是后面那个偏殿?看起来阴森森的那个。”

    张二狗点点头。

    可能是山老爷更强势些。

    其三则让人不耻,是周九从山下抢来的一位良家女子,其父是山间渔民,在雨季被河流卷走,她在寻人时被周九绑回。

    “下面倒是有足够食物,里面到处是鱼和草,但山老爷就在湖里,为什么山老爷不吃他,莫非他已是山老爷的仆从?”

    “所以被迫在下面求活。”

    潮湿近水。

    管也管不过来。

    即便要活抓周九来拷问,也不能用天宫的驯兽之法,那如何能问出个结果。

    但也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郑云凝神看着屏幕不断调整,探照灯将古船内的景象照出,显现在屏幕上。

    “是,那边是朝北的,即便不是雨季也照不到太阳,但位置在整个山寨最高,历任大当家都住那,但我一天没住过。”

    纪道伸手指向走廊后面。

    “你说说。”

    但唯独周九缺席。

    无海仙洲情况特殊。

    “仙爷,能让人痴傻的妖鬼在历史上也不少,但此物的邪乎之处在于,它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根本不知道它是啥。”

    “麻布被绳子拴着,我将绳子解开想看看麻布里有什么,在半途就感觉身体有些异样,全部解开后,里面只有井水。”

    山匪李三虎继续交代。

    第三位夫人是山匪周九在六十岁时绑回山寨,没几天就不堪受辱跳崖自绝。

    如果细想,相互之间似乎有些关联,从古船照片上的黑影看,那个周九胡子拉碴头发如鸟窝,也是一副疯癫疯魔样。

    “不急。”

    醒来后就直接痴傻,双眼混沌神智丧失,每日拉撒到裤中,疯了个彻彻底底。

    此刻在神仙面前。

    纪道愁眉苦脸摇头。

    张二狗也有种种猜测。

    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此刻他只清醒自己没杀过人,身上没有血案,否则早就被仙人一巴掌拍死。

    张二狗连忙点头。

    事情发展到这里,危险倒是没看出有多危险,比此前经历的神鬼险地要差很多,但复杂程度和牵扯范围却非常广。

    纪道顺着话头开口,周九这个儿子鬼鬼祟祟经常去后山,是找他的野人父亲,还是真和山老爷有关,此刻也说不清。

    “你们在山上当山匪逍遥快活,家眷却在村里种地?”纪道冷笑一声道。

    那不比驯兽法好用。

    无海仙洲普普通通一个山寨里,居然藏着这么诡异的邪祟,究竟是运气不好被自己撞上,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运气。

    剩下就是一大堆新的疑点,比如周九当年是假死还是真死,他假死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古船的裂口内。

    下辈子要转成猪狗了。

    “是。”

    “其实我有些感觉。”

    时间上的跨度很大。

    张二狗抓住关键追问。

    “仙爷大人,这个我们真不太清楚,周九毕竟是大当家,他说那女人跳崖寻死了,我们也不好过问,不知道真假。”

    古时的山匪不少都是这种情况,家眷扔在山下种地,自己则上山当山匪,别说补贴家用,甚至还有朝自己妻女要钱的。

    五条古船彼此相邻,总面积比山寨上的别院大得多,装饰也高级太多,还有几层的‘阁楼",就是环境太过阴森。

    冥府阁不仅能点化阴兵,还有一种神鬼莫测的能力,就是强制让人保持清醒。

    纪道又提起另一个疑问。

    县城没有那么多人手。

    二人说话间。

    天高皇帝远。

    最好的办法是送去冥府阁。

    周九变成古船野人。

    郑云又问了一个问题。

    “之前我确实没意识到,但看过地下湖,听了这些山匪的证词后,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估计我就是在那时中的招。”

    这的确是最蹊跷的地方,整个剿匪过程一切顺利,只有这个环节不太对劲。

    第二位夫人也早已死亡。

    很多细节都体现出这一点。

    这三位压寨夫人是按时间顺序排列,第一位夫人早死了几十年,她携带的那个儿子,就是张二狗之前的山寨大当家。

    纪道追问了一句,这三位压寨夫人的来历,其一是灾年从山下领回来的携子寡妇,其二是再上一辈老山匪的独生女。

    “……”

    这人还活着。

    “周九的儿子说,周九早就定下后事,不下棺不入土,把尸体裹到麻布里扔到后山就行,由周九的儿子独自操办。”

    投胎转世都成问题。

    张二狗看着监控画面道。

    “周九最后抢来的那个女子,真是跳崖自尽?你们有无看到她的尸首?”

    纪道还是太过鲁莽。

    “暂时不好说。”

    整个无海仙洲,满地都是此类妖魔邪祟,不论走到何处都能撞上,所以大明才放弃这个地方,只被迫迁徙百姓过来?

    这里地广人稀村镇稀少,村镇和县城间相隔甚远,县城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对偏远村镇只管征税不管其他。

    “说到此处,我倒是有一个疑问,周九的儿子过寿收集山货,平日还独自去后山‘祭祀

    ",他究竟是在做什么?”

    这些小村镇的权利出现真空,就可能被山匪取代,每个村都有当山匪的,不仅不是人人厌恶,还可能是一种‘荣耀"。

    他儿子已经彻底痴傻。

    “是给他父亲送食物。”

    张二狗深吸口气连忙开口。

    保证他问什么就说什么。

    李三虎战战兢兢知无不言。

    据山匪李三虎交代。

    “他一个人上不来。”

    “仙爷,这山老爷究竟是什么?”

    这后山定有妖魔邪祟。

    “这几条古船的船身腐烂,但上面的船舱没有泡水,应该保持着完好,一共五条船,空间也不小,够他一直居住。”

    稍微一探就能钻进去。

    谁利用谁还说不好。

    “张二狗已经中招,都不知道山老爷究竟长什么模样,更不知道他自己是何时何地中招,这让我如何回藏经阁查找。”

    但结果却出乎意料。

    这古船船身内居然内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