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航路

10.抓捕周九和凭空消失

    说话间探测器已经深入主殿内部,钻入神像的缝隙间探查,在重重铁索中险象环生,随时都有可能撞到铁索引发震动。

    操作需要极其细致。

    全神贯注才能顺利做到。

    屏幕上的画面持续变化,纪道和张二狗根据神像细节,不断推测神像的来历,随着细节越来越多,答案也基本清晰。

    这尊神像就是明朝初期,和道妙真人有关的道观供奉,在道家属于有些知名度,但无法在正道排上号的小众道观。

    据纪道所言。

    即便这个道妙真人有些来头,曾在宫中为皇帝熬药,看似官职颇大,但在大明数百年的道家历史中也算不上什么人物。

    道家最不缺的就是名人。

    道妙真人拜职天师,但当朝又不只有一个天师,道妙真人只是其中之一而已,生平也没有丰功伟业,只属天师末流。

    郑云对尼娅叮嘱一声,而后便转头看向山洞内的监控画面,开始控制阴兵。

    神像被铁索拉扯悬空,双脚与地面有一定距离,正下方就是直径两三米的坑。

    尼娅说的应该是神像的底座,一般道家供奉的神像,都会搭配一个供奉台,俗称底座,将神像端端正正摆放在台上。

    “看样子问题就出在这个坑里,铁索上还有镇符,和当初的孕妖塔很相似。”

    纵观道妙真人的生平,此人深谙中庸之道,在监药司不露本事,在皇帝身旁履步为艰,最终还落得一个安稳的下场。

    尼娅绕着坑洞转了一圈道。

    而且在道妙真人的记载中,除了最后的臭名外,一辈子都没有做出其他大事。

    史书上的三言两语,未必能把此人所有的心思和手段说清,也无法诠释道妙真人的一切,或许此人还有其他异处。

    “不清楚,但铁索镇封得如此严密,再加探测器潜入此地都没有引发任何异象,我估计坑中妖邪应该难以逃出。”

    纪道和张二狗,都说不清这神像究竟供奉着哪位神仙,也不知道这神像有何能力,甚至不知道神像和道妙真人的关系。

    这个坑被极其密集的铁索彻底封锁,里三层外三层,堪称滴水不漏,连探照灯都照不进去,根本不知道这坑有多深。

    天宫历任祖师可比道妙真人强得太多,丰功伟绩多不可数,辈分也比他大。

    “你持续保持监查。”

    纪道盯着屏幕道。

    是一个漆黑的深坑。

    纪道立刻行动。

    但事情都不绝对。

    结合这些背景,道妙真人的历史地位和现状相符,从历史上能找到这个名字,但抛开史书就没人记得,也没人听说过。

    把周九抓出来,从周九身上寻找山老爷的痕迹,追查山老爷的身份和手段,等掌握相关资料后,再针对性进行清理。

    尼娅突然出声提醒众人。

    众人仔细观察。

    “这个坑我们下不去,铁索太厚,探测器钻不进去,也很难将铁索剪断。”

    比天宫老祖宗远远不如。

    当初在深海浮城,他们准备的大量设备,但最终还是选择抽水,一口气抽了千米到裂谷底部,才设法用炸药打开通道。

    她操作的探测器已经潜入主殿底部,从神像的头部一路下移,钻到了神像的双腿下方,这边的情况又和上面有些不同。

    给皇帝熬药也是同样平平无奇,皇帝渴求长生,后宫监药司的人员庞大,种种炼丹熬药的道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孕妖塔上也有一样的铁索和镇符,莫非这也是一座孕妖塔?”张二狗语气疑惑,他也去过孕妖塔,知道孕妖塔样貌。

    可见此人也有些手段。

    湖底道观的探索已经到头,此刻他们也不敢贸然将海卫的镇封解除,万一放出什么邪物,无海百姓都要遭受劫难。

    “这座石像下面是空的。”

    底座有大有小。

    纪道继续推理。

    “好。”

    高得比人还高,低的也有几道台阶,但眼前这座神像,却压根就没有底座。

    至少在此刻。

    那此刻就只能换个突破口。

    探测器有嗡嗡声响时刻传出,但直到现在都没有引发异象,没有任何攻击落到探测器身上,阻止他们的持续探索。

    “那就暂时保持监控,把周九抓来,并进入古船内部,看看古船里有什么。”

    郑云当即下令。

    取代底座的。

    他要带着仙尸鬼将,亲自坐镇山洞悬崖边,以免阴兵下去后出现失控情况。

    阴兵早就准备就绪。

    穿着潜水服,携带拍摄设备,站在湖边等候发落,随时可以跳入地下湖。

    不长时间后。

    纪道鬼将赶到现场。

    他们使用攀岩设备,套在大量阴兵身上,在郑云一声令下阴兵跳下悬崖时,拉动绳索减缓下落速度,让阴兵平稳落水。

    哗哗。

    十几个阴兵先后入水。

    其中还有十几阴兵,直接落在了古船的甲板上,将近距离视角呈现在屏幕上。

    古船上处处都是喜阴植物。

    郁郁葱葱犹如一片草盖,把整条古船都覆盖,囊括甲板、桅杆、船舱各处,颜色有绿有黑,扎根在古船的木材上。

    咯吱咯吱。

    阴兵的每一步都让脚下甲板发出异响,仿佛古船已经经不起这种踩踏。

    “水下也不要放过。”

    郑云让水下阴兵分散四周。

    山匪周九看似胡子拉碴犹如疯癫,但越是这种情况,就越要防备他仓惶逃窜。

    如果他发现有外人进入古船,可能会跳船逃走,一旦钻入地下湖附近的山体裂缝与大小河口,抓捕难度就会大幅提升。

    阴兵要悬浮在水中。

    用高清运动相机监控四周,一旦有人影出现,就立刻锁定位置并持续追踪。

    不长时间后。

    一切准备就绪。

    甲板上的阴兵开始缓缓移动,走向船舱内部,探照灯交叉映亮古船各处,明晃晃的光芒交叠,将昏暗死角一一照出。

    古船残破老旧。

    腐化程度极高。

    阴湿的环境对木材的杀伤力太大,即便古船材质隔水,是无尽航路上等的制船材料,也难以在时间侵蚀下安然无恙。

    甲板上有大小坑洞。

    仿佛轻轻跺脚就能踩塌。

    阴兵刚在船头走了没几步,就在地上发现周九留下的种种痕迹,包括铺在甲板上的木板路、存储在角落的生活物品。

    甲板角落摆着许多瓶瓶罐罐,都是周九从古船找出的瓷瓶瓦罐,瓶口塞着一些粗麻布球,不知道瓶罐里储存着什么。

    可能是食物。

    也可能是其他。

    阴兵没有探查瓶罐,而是绕过它们走向船楼,腐烂的门窗漆黑一片,里面的桌椅摆设隐约可见,处处都塞满杂物。

    “这周九的东西还真挺多,放在流浪汉里也算富人,和收破烂的老头似得。”

    张二狗插了一句。

    屏幕上的画面让人无言,乱七八糟的各式东西堆积得满满当当,面积不算大的船楼一层,全都放满那些杂七杂八。

    右手堆着满地骨头。

    左手深处挂满兽皮。

    角落还放着大量木板,以及一些绑在木棍上的刀剑,可能是当做斧子来用。

    正前面则是一张自制的渔网,还有不少捕鱼用具,山匪周九也是农户出身,早年可能学过打渔,能制作这些小玩意。

    “去右前方看看。”

    郑云扫了一圈指挥道。

    船楼是古船最重要的地方,对周九而言也是一样,因为船楼距离水面最远,还有屋顶遮蔽水滴,是船上最干燥的地方。

    周九想在山洞内生活,就必须利用好船楼,他自己也只能住在船楼之内。

    而在满地杂物中。

    右前方有一片异常。

    阴兵保持警惕走过去,却见那边摆着一鼎炉,还有满地的黑色石块堆积着。

    “这是煤?”

    张二狗皱眉辨认。

    “他哪来的煤?难道这地下湖附近的山里有煤?”纪道在另一边同时询问。

    摄像画面非常清晰。

    地上那些黑色石块就是煤,被周九摆放在木头架子上风干,但还是有些湿润,大致扫一圈,至少有好几百斤之数。

    “这老小子还真是运气好,我就说他凭什么能在山洞度过雨季,原来是找到了煤,再把海卫炼药的炉子当做暖炉。”

    “这些煤在此刻不能烧,但气温骤降湖面结冰后,空气就会干燥起来,把煤闷到丹炉里,就能让周九用来取暖。”

    纪道感叹一句。

    所以说人类就是厉害,什么极端环境都能设法存活,哪怕是明显不正常的周九,都知道因地制宜物尽其用的道理。

    “周围那些河口山洞,不会都是周九挖出来的吧?此人在山洞里独自采煤?”

    张二狗还是难以置信。

    “继续找。”

    郑云让阴兵加快进度。

    阴兵立刻迈开双腿,在船楼上上下下寻找,不长时间就绕了一圈,通过古船间的木板,踏上第二条古船的船首甲板。

    视角不断推进切换。

    阴兵分散成数个队伍,上下彻查五条古船各处,隐隐形成包围圈向中收缩。

    咯吱声响连绵不绝。

    五条古船灯火通明。

    从上方的监控视角俯视,阴兵犹如小人般在古船各处游窜寻找,十几道探照灯的光柱四面散射,将半个山洞都映亮。

    找出周九只是时间问题。

    他一个人即便再熟悉地形,也难以逃过大量阴兵的围堵,因为古船内没有那么多死角,以供他闪转腾挪躲避追击。

    就在这时,小道士忽然指着一处道:“仙爷,这里是不是少了一个阴兵?”

    “少了一个?”

    郑云移动目光看去。

    那副画面上的阴兵,此刻正穿梭在古船船舱内,环境昏暗杂乱,大量杂物堆积犹如上世纪的老胡同,显得幽深诡异。

    这边有五个阴兵。

    但视角里只有三个。

    “回头扫一圈。”

    郑云皱眉下令。

    几个阴兵同时回头环视四周,这一圈扫下来,画面内果然只有最多三个阴兵。

    加上主视角本身。

    一共只有四个阴兵。

    还真是少了一个,而且郑云也不知道丢失的阴兵去了何处,只能让这几个阴兵沿着来路返回,看看能不能找到痕迹。

    “仙爷,周九动手了?”

    纪道通过对讲机询问。

    仙爷同时操作大量阴兵探索古船,视角众多难以兼顾,周九如果趁乱动手,有机会能偷袭几个阴兵,但也仅此而已。

    “目前还不知道。”

    “但可以确定,动手之物就在这条古船上,可以让其他阴兵朝这条船靠拢。”

    郑云紧盯着屏幕道。

    使用阴兵有利有弊,好处是可以无伤探索找出危险,但坏处则是阴兵死板难以变通,远不如他们亲自探索来得灵活。

    “如果不是要抓活口,这周九活不了一刻。”张二狗接过话茬愤愤道。

    “仙爷,我直接动手吧,洒下***覆盖古船,我看这周九如何能够抵挡。”

    纪道出言献策道。

    他早就准备了相关手段,阴兵身穿潜水服不惧***,但周九却无法进行抵挡。

    “可以。”

    郑云紧盯着屏幕,到现在为止,他都不能确定,丢失的阴兵是否为周九动手。

    但这不影响决策。

    该用手段就要舍得用。

    “好嘞。”

    纪道立刻动手,从一旁拿出***递交给身旁仙尸,让后者拉着绳索跳下悬崖。

    仙尸身手灵活。

    脚踏岩壁快速下降。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仙尸就落到悬崖底部,距离古船只有几米距离,而后将手中***拆开,朝古船扔出并在半空四散。

    大量白色粉末飘荡。

    将整条古船全数覆盖。

    ***会融入空气,只要周九在水面上,就难逃***侵蚀,但凡吸入一缕就会晕倒。

    但这只是辅助。

    还需要阴兵继续搜捕,即便周九晕倒,也得阴兵找到才能抓回指挥室。

    “仙爷,这边也少了一个。”

    小道士又指着另一边继续开口。

    郑云侧头看去,此前的情况又再次发生,画面中的阴兵确实少了一个,但位置却不在同一条古船上,而是相隔甚远。

    “做得很好。”

    郑云夸奖小道士一句,即便此刻情况诡异,也得鼓励小道士的专注和警觉。

    “回放录像也没看到元凶。”

    尼娅操作面前的屏幕,将两段录像来回播放,但从头到尾看了数遍,都没有找到阴兵丢失的时刻,更看不到凶手。

    两个阴兵像是原地消失。

    被某种诡异之物凭空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