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自然吧，马休心有所感，微微领悟了自然的一部分真相，生与死、靓丽文明之下的野蛮。

    “汝之想法不错，生长与凋零、文明与野蛮，皆为自然。凡人，汝之思想局限于汝之视野。构成世界的四大元素，气、土、火、水；与物质世界平行而相互存在的妖精荒野、堕影冥界；精神与思想所在的领域，外层诸位面。物质的、能量的、精神的、圣洁的、堕落的，皆为自然。”

    永恒之树的宏大声音再次出现，填补了马休对自然认知的空白。

    “自然之力，即世界之力，是多元宇宙对魔法能量的转化。汝可视之为平衡之力，平衡诸元素、维系世界的结构之力。汝亦可视之为野蛮生长之力，于世界存活奋斗之力。秩序与混乱，亦在其中。自然之力，包容万千，诡秘多变。然，可为汝等凡人感受、理解、使用之自然之力不多。找到汝能理解、坚守的神圣本质，可化为汝之力。自然之力，亦自然誓约，汝违背之时，亦被自然所摒弃。”

    如此说法，马休豁然开朗。万事万物，皆为自然；诸事诸形，皆为自然。生命为其根本，平衡为其躯干，秩序为其枝叶，混乱为其种实，元素能量为其养分，精神思想为其身影，死亡凋谢为其终焉。世事无常，诸事皆允。无法亦无天，我即为自然。

    霎时间，云卷云舒，百鸟齐鸣，天摇地晃，似是在庆贺一般。

    “凡人，汝之思想类吾，吾心生欢喜。倘若汝无望长生，可再来此处沉眠，吾自会护汝生机，千年之后赐汝永生。吾即将沉睡，汝有问题，自可询问。”

    能随意提问，可真的是太好了，他已经积攒了太多问题。为什么要封禁森林，为什么精灵不见了，位面的魔法能量变化是否是精灵招致的，精灵又去哪了，怎么样能让耕地增产，领地中哪里有宝石矿，怎么样发展一条赚钱的产业，精灵大法师银叶著作的其他5本魔法手册在哪……

    他的问题太多了，但永恒之树不是他的顾问，是他需要时刻尊重的伟大存在。他再三思索，挑了两个感兴趣的问题。“感谢您的慷慨，伟大的永恒之树。请原谅我的无知与旺盛的好奇心。我想知道：一、位面污染是否为精灵法阵所致；二、您提到的法师，赐予我龙血的那位法师，身在何处。”

    “懂得取舍，是件好事。贪婪是最顶尖的杀手。

    污染确实为精灵的法阵招致，昨日汝所见巨大触手，即为精灵之残骸所化。也是因为精灵法阵带来的巨大能量波动，影响了法师的位面传送，与我一同坠落至此位面。

    法师重伤，被汝等人类先祖所救。汝等先祖祈求立足世间之力量，法师将其不完善的研究注入汝等先祖体内，即汝等天赋血脉。龙血为法师与吾之约定，赠与第一个能来此地之人类。法师已在四千年前离开。命运或许会指引汝等在异位面相遇。”

    与优雅完全不沾边的触手怪，竟然是精灵。巨树对马休的问题知无不言，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这不是大人物该有的行为——含糊其辞。

    可是，为什么会是他呢？几千年来，比他强的人类比比皆是，永恒之树为什么会看中他呢？马休向来是对自己认知清晰的。人类帝国历史上的高级骑士，绝不在少数，每一个都比他厉害。

    “哈哈哈，当然是汝是第一个来到此地的人类。吾亦被魔法能量影响，近几年或者几十年，吾亦不太清楚具体时间，吾之结界变成了单向，汝才有机会进入森林。但真正令吾在意的是汝之话，‘吾即为世界’。汝之渺小不可能成为世界，然吾生即为世界，此为吾之道，真正唤醒了吾之意识。”

    马休还一度以为，在梦境中拷问自己的是荒废小屋里的某个人。不过，这也解释了，当时奇怪的组合音。永恒之树，刚刚苏醒，话语都是从马休的记忆中提炼的，所以祂的话才会像是很多人的话拼凑而成。

    “汝可有其他问题，或者要求？没有的话，带上法师的遗留物尽快离开吧。森林仍需净化，只破例这一次，放过汝包中之物。此后，凡过结界者，当受检定，不通过者死。吾之幼枝，不可转赠。前往其余位面之时，切记隐藏身份。”

    虽然马休的问题还很多，但是他不打算再问了，能知晓这些，已经是意外之喜。其余诸问题，他会自己慢慢找到答案。然后，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问题了。

    “恩……吾差些忘了。汝于脑中构思龙形即可变身为龙身，汝之装备可丢弃在原地，或融入新形态，又或者直接着装在身上，汝之背包亦是如此。汝携带生物之蛋，亦有污染，放入次元袋内会污染次元带所连接半位面。早日离去吧……”

    脑中的声音结束后，便再也没有出现。永恒之树，左右的两颗百米高大树，摇摆着枝条，仿佛是在行礼，恭送尊贵大人的离去。

    马休深深弯腰，礼送永恒之树。一分钟后，他觉得诚意已经足够，便转身向身后的废弃小屋走去。

    石制的小屋已经爬满青苔，门、窗的位置已被藤蔓填补。他小心地拨开挡路的藤蔓，在此地，他不愿尝试砍断藤蔓是否造成可怕的意外。石头小屋内部，一张石桌、一张石椅、一张石床、以及一座刻满符文的拱形门扉，剩余的空间也仅够1人从容通过。

    拱形门扉，是屋内最干净的物体，表面无青苔，只有些岁月侵蚀形成的坑洼。想必这就是法师建造的传送门，马休在上面摸摸，手感粗糙，和一般的岩石没有区别。石头上的符文，他也无法理解。

    遍布灰尘和苔藓的石桌上，有个鼓包。他小心翼翼地清除掉鼓包表面的杂物。不一会儿，隐藏的物品显露出真容，是一个皮革袋，大小和钱袋差不多，肯定是次元袋。

    他将次元袋挂在腰间，再次环顾屋内，寻找可能存在的礼物。然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迹象存在。马休有些不相信，着手将石屋收拾干净，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