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会游泳

楔子

    金九九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在余晖中沿着护城河溜达,猝不及防被撞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地摔在了刚刚修建完毕的柏油公路上,头破血流,身上洁白的连衣裙被染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她整个人陷入了昏迷之中。

    肇事车主是一个戴着墨镜的中长发帅哥,好死不死还是她的同班同学,典型的富二代,开着一辆拉风的红色迈巴赫,以飞一般的速度直直的撞了过去。

    葛云一的第一反应是逃跑,人躺在地上估计是不行了,所以他当机立断加大油门冲了过去,他还年轻,不能坐牢。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一点点慢慢变大,打在金九九的身上,红色的血迹慢慢从她身下流成一条小河,冰凉的雨水唤醒了她残存的一丝意志,她艰难地睁开被发丝附着的眼睛,恍惚间看到一个身影慢慢俯身蹲在她的面前,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她戴着呼吸机,浑身缠满绷带,打着点滴躺在加护病房,浑身疼的痛不欲生,她咳嗽了几声,从嘴里吐出几口瘀血,引来了几位穿护士服的女生。

    “病人需要紧急治疗,快去叫大夫。”一位护士看着心电图上起起伏伏的曲线,一脸焦急。

    这时一位男士推门而入,“有生命危险吗,我去缴费。”这位男生面容英俊,规矩的短发,身材瘦削,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他是她的死对头的男朋友,也就是高世晴的姘头慕风。

    他头上直冒冷汗,脸色苍白,仿佛做错事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不知道,要等检查结果出来以后才知道。”护士推着病人进了急诊室,剩慕风一个人坐在门外的椅子上抱头搓手,心里显然很紧张。人是他救的,如果死了,他要担责任的。况且这个人是他同学,置之不理不是他的风格。

    大概过了两三个钟头,急救室的灯灭了,主治医生摘下口罩,长出了一口气,“好险,差点人就没了,多亏你送来的及时。”

    慕风也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眼神复杂地望着地面,没有焦距,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作祟,让他无法集中精力思考。

    他坐在金九九床边坐了一宿,没有合眼,眼睛里有血丝,从踏入这家医院,他就没有吃过东西,胃里一阵痉挛。

    手机里的电话都是高世晴打的,他把手机按了关机,仍在桌子上不再理会。

    他正要起身,金九九突然动了动,他着实被吓到了,但还是上前凑了凑,把耳朵靠在她嘴边,努力想要分辨出她在说什么。

    一个微弱的音节从她干涸皲裂的嘴唇里吐出,“水。”

    慕风这才恢复从容,淡淡开口,“抱歉,医生说你不能进食,包括饮水。”

    之后金九九便安静地诡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睡。

    而始作俑者一连几天都从梦中惊醒,全是披散着头发的金九九一身血衣地在血泊里向他索命的场景,夜里连喝几杯冰水压压惊,他给他爸爸拨通了电话,“爸,我要转学。”

    慕风眉目冷峻,在金九九离开加护病房时就不见了踪影。

    而金九九的家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探望过危在旦夕命悬一线的女儿,并不是完全不知情。

    如果不是慕风的手续费交的及时,估计她现在已经去见马克思了,她好像陷入了一个漆黑的梦境,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两个月后,她已经可以坐着轮椅被护士推着去晒太阳了,阳光洒在她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竟然莫名的有几分好看。

    护士提醒,“太阳太热了,我们不如回去吧。”

    她却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不了,难得有空。”

    护士面露难色,半晌,出声,“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在这儿等我回来。”

    慕风带着高世晴从银色SUV上下来,手里贴心地拿着女友的高奢订制皮包,替她打开车门,扶着她下了车。

    “恢复的怎么样,”慕风摘下眼睛上的墨镜,露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高世晴一脸娇嗔,“宝儿,你怎么会带我来见她,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她吗?”说完大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边负气地转过身抱胸重重地一跺脚,撅着嘴。

    慕风忙过去搂住高世晴的两个肩头,把头放在她的一侧肩膀,“乖,不闹,我去去就来。”说着在她脸上印下轻轻一吻,在高世晴错愕的眼神中走向了阳光中静静注视着二人的女生。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慕风把车钥匙塞进西装口袋里,替金九九理了理散乱的丝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果然渣男都有强大的心理素质。

    忽略掉高世晴在身后快要冒火的眼神,金九九眯了眯眼睛,“慕风同学,你挡着我晒太阳了。”

    慕风掏出手机飞快地对着金九九照了一张相片,“我发个朋友圈你不介意吧,毕竟我救了你,还替你交了住院费,以你的条件肯定还不起的,我不用你还,你只要满足我三个愿望就可以了。”

    金九九伸出手想要去拿手机,理所当然扯痛了伤口,绷带渗出鲜血,她皱眉咬牙,“删了,不然我就说是你撞的,你还要倒给我钱。”

    慕风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好吧,算你赢了。”删了照片把手机递给了九九,“相信我,真的删了。”

    金九九翻了翻慕风的相册,里面全是和高世晴的亲密合照,两个人你侬我侬,甜甜蜜蜜,羡煞旁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轻轻咋舌,金九九一键恢复了他手机的出厂设置,“这样我才放心。”

    慕风俊脸黑的像锅底,努力维持着自己翩翩公子的形象,“你是不是撞坏脑子了?还是今天没有吃药?”

    金九九忽然笑了,“我很好,但你就说不定了。”

    这句话让慕风蓦地心惊,脸色一变,眉眼阴沉地握着她瘦的皮包骨头的手腕,用力攥紧,“你这话什么意思?”

    金九九眉头一皱,眉宇间有几分让慕风觉得似曾相识,他忽然就拽着一旁火冒三丈的女朋友匆匆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