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悲歌

第四章 缉拿归案

    新井治以一种常人绝对无法做到的诡异姿态站了起来,手里的小刀旋转两圈刺向深川潮。深川潮灵活躲开,频频后退,撞上锈蚀斑驳的储物架。

    他顺着储物架边缘跳上架顶,在高处俯视着新井治。新井治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两排血红色的尖牙交错排列,更有唾液从牙尖处滴落。

    “虽然听过描述,但初次实际看到还真是瘆人,”深川潮打了个寒颤,“为了我的身心健康,还是早点结束吧。”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深川潮像新井治一样,紫色的光以瞳孔为中心,呈螺旋状染遍整个眼球。牙齿末端慢慢变尖,发紫。

    他握紧手里的深紫色小刀,用力扔向新井治。

    新井治用自己手上的刀弹开飞来的小刀,随后把刀向外一甩,刀刃瞬间被甩长了十倍左右。

    “真的假的。”

    新井治身体前倾,用力将刀刃甩向深川潮脚下的储物架。在刀刃触碰到储物架的瞬间,储物架的支柱就像软塌塌的豆腐一样被切开了。

    深川潮不得已纵身一跃,在半空中用从右手渗出的紫色物质组成了一把武士刀劈向新井治的头,被新井治用不知何时出现在左手的鲜红色小刀挡住。深川潮落下后迅速后退拉开与新井治的距离。

    新井治挥动右手边伸长的小刀朝深川潮的脖子砍去,深川潮马上把武士刀换到左手抗住攻击,新井治又甩长左手的小刀再次朝深川潮脖子砍去,深川潮没有选择招架,而是用右手从衣服里摸出一根银针迅速而精准地扔向新井治,之后就跳到了半空中。

    银针正中新井治的脖子,他的攻击动作停在空中。不出一会,新井治的左眼恢复正常,身子因为失去意识倒在地上,鲜红色的刀子也随之消失。

    “呼,好久没有这么刺激了。”

    深川潮松了一口气。突然,在新井治的身后传来“乒”的一声,深川潮探头看过去,发现自己先前扔出的深紫色小刀的尖端消失了,其余的部分也在逐渐崩坏。

    深川潮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武士刀,好像明白了什么。

    ……

    在平凡的街道上,一个男人手领着小孩子。他们看上去像是一对父子。

    小孩子忽然停在一栋房子面前,松开抓着男人的手:

    “谢谢你,叔叔。”

    说完,小孩子就屁颠屁颠地走进屋子,男人则是微笑地挥了挥手。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早晨的一缕阳光撒在男人身上,他站在门前,看着还未完全升起的太阳。好像在享受着来之不易晨曦。

    他刚准备走人,房里却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他不管自己是否私闯民宅地冲进小孩的家,穿梭在一个个房间里,寻找小男孩的身影。

    终于他找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阴影。他握着门把手的手颤抖着,让门不时地发出“咔哒”的声音。

    ……

    新井治睁开眼,眼前是完全不熟悉的天花板。他感觉自己头痛欲裂,完全想不起来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还有这里是哪。

    天花板很窄,在天花板的正中央,挂着一枚小小的灯泡。

    他感觉身下软软的。

    这是……床吗?这种感觉还真是久违了。

    不过,新井治感觉自己的身体无比沉重,感觉像被什么压着一样。

    我有这么累吗,我干什么了?说起来,我不是应该和深川先生在废弃的港口仓库吗?深川先生去哪了?

    新井治的脑中冒出一连串的疑问被一阵鼾声打断了。他视线下移,看到了正趴在他身上睡觉的深川潮。新井治莫名多了一股怒气,但他终究没有对着深川潮发出来。

    新井治从床上坐起来,打量起这个房间:房间的墙壁上,墙皮大多已然脱落,露出后面灰色的墙面。床尾的墙边放着一个老旧的白色衣柜,已经有些泛黄了。

    衣柜正对着的是一个实木的圆形茶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茶具。桌子下的一角放着一个电热水壶,伸出的电线连着房间的一角。

    整个房间又小又旧,却显得十分井然有序。

    新井治感觉自己腿上的东西动了动。

    深川潮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同时放在新井治腿上的手肘不时地用力下压,新井治疼的叫出声。

    “哦,你醒了。”深川潮打了个哈欠。

    “被你那样压着,不醒才怪呢。”新井治捏了捏被压麻的腿,“话说回来,深川先生,这里是哪?”

    “这里是我住的员工宿舍。”

    “员工宿舍?”新井治楞了楞,“难道说,委托已经解决了吗?”

    深川潮点点头。

    新井治在床上摆出一副胜利的姿态,摆到一半,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那岂不就是说,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怎么会,犯人自投罗网省了我不少事。”

    新井治歪歪头,表示自己没听明白。

    “所以说你就是犯人啦。”

    深川潮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拿起茶壶,把水倒进茶杯。

    “你真的不觉得奇怪吗,明明自己和犯人的路线和到达时间都高度相似?”

    “当然奇怪了!但是再怎么说也没人会去想自己就是犯人吧!”

    深川潮喝了口水,同时瞥了一眼慌张的新井治——很显然,他以此为乐。新井治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怎么办?我要进牢了吗?新井治一开始很慌张,但仔细一想,比起居无定所的流浪生活,或许监狱里有吃有喝的生活更好……

    “啊咧,”思考许久的新井治总算发现了异常,“那么,我为什么会在深川先生的房间里。”

    “哦,那是因为你的那间屋还没收拾出来,所以暂时住在我这。”

    “什么!”新井治露出惊讶的表情,“深川先生也是罪犯吗?”

    “蛤?你在说什么东西?”

    深川潮花了些时间整理了一下新井治的脑回路,之后锤了一下自己的手:

    “我说治啊,因为异能失控而引起骚乱的异能力者如果没有犯下什么大罪是不会进监狱的。

    “没有产生实质性灾害的异能力者有两种选择:要么进入国家成立的异能机构,不过需要通过能力考核;要么吃下一种药,失去异能力回归正常生活。不过,不管选择哪个,都必须经过严格的执行手续。”

    深川潮亲手断送了新井治吃牢饭的美梦。这意味着新井治的人生履历上将不会留下污点。但是……有什么用啊!倒不如说这样还加快了他的死亡。

    新井治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只能露出一脸复杂的表情问:“那个手续在哪办?”

    “哦,那个已经办好了,在你睡着的时候。”

    “诶?”新井治的脸上更复杂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到流浪街头的生活中,他本来还想在深川潮的被子上多赖一会——毕竟这可能是之后多年里躺在床上唯一的机会。

    在新井治胡思乱想的时候,深川潮把一套衣服丢给了他:

    “穿上这个,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有什么问题互相帮助。”

    事情发生得太快,一时间,新井治的脑子转不过来,又有一通电话铃声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深川潮从衣服里摸出手机:

    “喂,拓真……别急,慢慢说……”新井治看到深川潮的表情逐渐凝重,“好,我知道了。”深川潮挂掉电话:

    “看来我们得紧急回一趟事务所了。”